足迹

蒋子豫不安地挂了电话,陷在蒋中和到底知道些什么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但很快沈亦非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去见你……嗯,我是说,你如果要见蒋先明的话,很可能还会碰到一些其他人。”

蒋子豫苦笑,“我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吗?”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没有来A市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的记忆有时候会违背人的意志,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总是那么深刻,想忘都难。

两人到达酒店,酒店是沈亦非提前订好的,只需要入住就行了。

蒋子豫心情复杂,思绪混乱,在前台等沈亦非办入住的时候随意地说。

“谢谢你,如此周道。”

沈亦非正签字的手顿了顿,他笑笑说,“这没什么。”

前台接过签了字的单子,“已经好了,两位请左转,乘坐电梯上楼。祝您生活愉快。”

只为来的匆忙,蒋子豫只带了个随身的小包,没有任何东西。

沈亦非带的也不多。

沈亦非带着蒋子豫上楼,给了张房卡给她。

“你先休息一会,我的房间就在你的房间隔壁,有事打我电话或者敲房门都可以。你别睡着,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我们什么都没带,得去买点东西。”

蒋子豫胡乱地点点头,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思考。

来的时候她有些急,迫不急待。

但真到了A市她又有点想离开,就当秦予兮彻底死了的那种。

进了房间,蒋子豫把自己陷在沙发上,双手用力地捏着手机,纠结了一番后她还是给蒋中和打了个电话。

“哥……”

这边接到她电话的蒋中和哼了一声,清清冷冷,蒋子豫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蒋子豫又说,“哥,对不起,让你们着急了。”

她想,她打电话既然是来认错的,那就得拿出认错的态度。

蒋中和道:“我才四十,遇着什么事也不至于吓出什么病来。”

蒋中和指的自然是蒋爸跟蒋太太。

被他这么一说,蒋子豫也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只是她当时接到沈亦非的电话后心里一慌,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有本能的做出一些反应。

蒋子豫脸一白,吱吱唔唔的,“哥,对不起嘛,这次是我不对,我一开机就马上给爸妈打过电话了,下次不会了。”

蒋中和又是一哼,蒋子豫心里又是一抖。

“哥……”

蒋中和垂下眼,轻声说,“希望你这句哥是真心的。”

蒋子豫的心这下不止是抖这么简单了。

蒋中和一定知道些什么!一定!!

她遮遮掩掩,“哥,你说什么呢?”

蒋中和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蒋子豫咬着唇,不知道该接什么,那边蒋中和又说,“贺衍傍晚会到,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最好听话点,少跟沈亦非混在一块,你如果真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可以找贺衍。”

蒋子豫问,“哥,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沈亦非?”

她还记得之前她曾经问过蒋中和对沈亦非的印象,蒋中和当时的回答是还不错。而且,他当时还算是支持她与沈亦非在一起。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冒出个贺衍来。

现在听蒋中和的语气跟话语,似乎很反感沈亦非。

蒋中和也没掩饰,直言道:“我对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都不怎么喜欢。”

蒋子豫不知道蒋中和所谓的不怀好意指的是什么,在她看来沈亦非不计较回报地帮了她许多,是个还不错的人。

蒋子豫也不敢再跟蒋中和辩驳沈亦非的事,只说,“我跟贺衍……这多麻烦人家,这多不好。”

蒋中和道:“贺衍那边你倒不用想那么多,你要实在对人家没那意思,就当他只是哥的朋友,其他的不要多想。”

蒋中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蒋子豫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中和又说,“你什么都没带,我让贺衍给你带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跟衣服,你一会把你的地址给贺衍发过去。”

除了乖乖地应了声是,别的什么都没说。

蒋中和还算满意地挂了电话,蒋子豫这才松了口气。

自始自终她都不敢多问蒋中和一句,那些关于她与秦予兮的事,蒋中和到底知道多少。

蒋子豫一直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地藏的很好,因为那是她的秘密。

但现在看来,秘密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她此时的心境,对贺衍的到来,也没有那么排斥。

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冬日萧条的景致,狠狠地吐了口气。

真真是转眼物是人非,虽然平地起了不少高楼,但A市仍旧是A市,眼前的景像与她记忆中的重合。

有她小时候无数次想去的摩天轮,有秦先明带她走过的无数次的江边大道,还有秦先明公司所在的那栋大楼……

蒋子豫的记忆正胡乱地穿插着,门口传来敲门声,蒋子豫被惊了一下,她有些呆愣的回过头,像是疑惑怎么会有人敲她房间门。

很快门又被敲了两下,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子豫,是我。”

是沈亦非,蒋子豫像是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取了保险打开门。

她并没有有邀请沈亦非进门的意思,而是把人堵在门口问,“怎么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蒋子豫现在总有种蒋中和正在某处盯着她的错觉,所以对沈亦非,也如蒋中和所叮嘱的那样,不敢过于接近。

沈亦非当作没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吧,什么都没带,一会要用又没用。”

蒋子豫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贺衍要来的事告诉沈亦非。

她觉得蒋中和跟贺衍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尊重贺衍,但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做不了任何改变。

况且,晚一点贺衍到的时候,他们总是会碰上。

“怎么了?”

看出好的犹豫,沈亦非不禁问。

蒋子豫心里叹了口气,暗自把贺衍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我来A市的事,家里知道了,我哥让贺衍过来了,大概会在傍晚的时候到,我哥说要用东西贺衍带着了。”

沈亦非想表达善意地笑笑,但没能成功,笑容隐在嘴角。

蒋子豫看出他的不愉,解释说,“我哥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

沈亦非再次扯扯嘴角,挤了个笑出来,他说。

“我明白,我只是一时间,对你这种从里到外散发出你就是蒋子豫的态度有些不解。”

蒋子豫一愣,沈亦非又马上说,“那行,既然你的东西有人带过来,我的可没有呢,我自己下去买点。你别离开酒店,一会该吃午餐了,等我买完东西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午餐。”

虽然蒋子豫觉得自己可能不怎么吃的下,但她仍旧没拒绝,点点头说,“好,我等你。”

沈亦非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蒋子豫关了门,不知怎么,有种再次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想起蒋中和的话,掏出手机给贺衍发了条信息。

贺衍还没上飞机,手机也开着,很快给蒋子豫回了条信息。

“差点以为你跟人私奔了。”

看的出贺衍在故意调笑,但蒋子豫只是扯扯嘴角,压根笑不出来。

但她还是编辑了条信息回过去,“我要是跟人私奔,我哥应该会把我的腿给打断。”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跟贺衍说笑。

很快手上的手机又响起提示音,仍旧是贺衍的短信。

他说:“相信我,如果你私奔的对象是我的话,你哥就不会把你的腿打断了。”

蒋子豫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耍流氓,十分迅速地编辑了条恶狠狠的短信回了过去。

“是,我哥不会把我的腿打断,他会选择把你的腿打断。”

她以为自己板回一城,孰不知,在流氓面前,她这种太小儿科了。

“为了你,就算腿被打断也是值得的,我心甘情愿。”

蒋子豫觉得贺衍的脑了一定坏掉了,要么他就是情场老手,否则怎么会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这种话你说给几个女孩子听过?”

信息发出去之后蒋子豫才觉得自己有些欠妥,这话听上去像是她跟贺衍有些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似的,普通朋友是不会用到这种句式。

但她转念一想,蒋中和不是正努力搓合他们吗?她基于这种试试看的心态问出这种话也说的过去。

好半天贺衍都没有再回信息,蒋子豫以为自己问倒了贺衍,正高兴着,贺衍的信息又过来了。

这次的信息极为简单,“一个。”

句尾用的句号,表示他是真的在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蒋子豫不禁陷入沉思,她没有料到贺衍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倒弄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贺衍又问她,“你想知道更细节的吗?”

蒋子豫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脸有些黑,不禁有些怀疑,贺衍方才的回答是真是假了。

“并不。”

蒋子豫气愤地回了两个字过去。

正在机场的贺衍看见蒋子豫回的这两条信息不禁轻笑出声,他摇摇头同,脑子里甚至可以想像出蒋子豫气鼓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