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019 谁也不吃亏(1/1)

第二天蒋中和就送老爷子跟老太太上了去蒋甜那的飞机。

在机场,蒋子豫看了眼站在他身后几米远处的阿全,搂着蒋太太道:“妈,您这是因祸得福啊?”

蒋太太拍下她的手,“哪来的祸哪来的福,说话没腔没调的,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老爷子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了,蒋太太却不得闲,原来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走,国庆就给家里阿姨放了假,节假日找钟点工也难,所以这会什么活就都落到自己头上了。

蒋太太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换洗了一遍,又使唤蒋爸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地拖得都能当镜子照了。

蒋爸因为蒋甜还有老太太的事,一直不太敢招她,这会蒋太太让他干什么他就乖乖干什么,比钟点工还好用。

蒋子豫坐在沙发上懒得动,“妈,我记得您不是处女座啊,用过的东西您洗了就算了,有些东西根本没用,您洗什么呀?”

蒋太太哼了一声,又抱了一堆东西扔进洗衣机,然后瞅着蒋子豫说,“你再话多就让你来洗。”

蒋子豫立即闭了嘴,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蒋太太自己由着心情来。

姚露父母那边,蒋子豫本来打算去医院看一看,后来一想,说不定去了还给他们惹来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整个假期,她基本都是在家里呆着。蒋爸拿卡给她让她去逛街,她懒得动,蒋太太邀她一起去看艺术,她更是懒得去。

一直持续到她去省城的那天。

去省城的头一天,蒋爸给她收拾了一天的东西,装了好几大箱子,蒋匪拿走的那些衣服,蒋太太又给她添上了,只多不少,这会蒋爸全给她装进了箱子。还有些吃的,她都不知道她家原来藏了这么多吃的东西。

要不是蒋子豫拦着,估计还能装几大箱子。

“爸,我这是外派,又不是移民,您这弄得……跟我不回来了似的。”

但蒋爸看着还是觉得只少不多,“话是这么说,但该备着的还是得备着,别到时候要用没有。”

蒋子豫心里直叹气,“可是……这么多东西,您让我怎么带过去啊?”

蒋中和站在蒋子豫身后,往屋里看了眼,虽然也觉得太多了,但反应明显比蒋子豫淡定多了。

“到时候让人开车送过去吧,半天时间就到了,不会耽误。”

说起这个问题,蒋子豫不禁问,“哥,到时我住哪啊?”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问,蒋中和还以为她会忘记。

“房子早就准备好了,你过去的时候也会有人接,这件事情哥都帮你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我就是问问。”

蒋子豫不再让蒋爸往里放东西了,蒋爸只好又去烦蒋中和。

“你给你妹妹找的住的地方怎么样?安全吗?周围设施齐全吗?楼下得有超市跟餐馆才行啊,她那么懒,离得远了,她都懒得走了。”

蒋子豫咳了一声,面色怪异,她都懒到这个程度了?

蒋中和的手虚搭在蒋子豫的肩上,兄妹俩样子也像了五六分,只不过性格使然,使得蒋中和看上去严肃不容置疑,而蒋子豫则是另一种风情。

两人并且靠着门框,这么一看,倒是兄妹情深的样子。

蒋中和看着蒋爸一副操心的老妈子样,反观那真正的老妈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韩剧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蒋中和无奈道,“爸,您放心,您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子豫过去吃不了苦的,让她去省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您说我能舍得让她过去吃苦吗?”

蒋爸想想也是,蒋子豫从小到大,蒋中和疼她不比他跟蒋太太少,甚至比他们还溺爱她。

蒋子豫小时候懒得跟什么一样,五六岁了都还是蒋中和抱来抱去的,闯了祸惹了麻烦,蒋太太一作势要揍她,她便立即往蒋中和身上一赖,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有谁能拒绝得了?

蒋爸还记得蒋中和去部队那一年,蒋子豫哭得快抽过气去,谁哄也没用,揪着蒋中和衣服扒在他身上就是不下来。

老爷子问她,“这么舍不得哥哥?”

小娃娃哭的直打嗝,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哥哥走了,子豫就得挨揍了,没有人帮子豫了。”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嚎:“哥哥呀,哥哥啊,不要走啊……”

最后蒋中和干脆让蒋太太跟他录了音,搞了个保证声明,保证不会趁蒋中和不在家的时候揍她她才作罢。

饶是那样,被哄下来的蒋子豫还是迈着小短腿追着蒋中和的子车跑了许久。

想到这蒋爸不禁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蒋子豫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也不知她吃的什么,跟家里人都不太亲近了,特别是在她车祸之后更甚。

也不是说她对家里人有多冷淡,而是那种感觉……

蒋爸有时候看着蒋子豫在笑,都感觉她不是真心在笑。而是有一种客气与礼貌在里面。

蒋爸无奈,但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出了那么大的车祸,后来又经过跟地狱似的康复训练,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性情大变也是正常。

蒋子豫走的那天,全家到机场相送。

蒋爸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一会说,“要记得按时吃饭啊。”一会又说,“天慢慢凉了,可千万别只顾风度不要温度,要注意身体啊。”

蒋子豫一直在点头,点得都快机械化了。

蒋太太也特别温情地说了句,“省城也不远,吃不了苦就跑回来吧,反正你也没干过几件像样的事,妈不笑话你。”

蒋子豫冷汗淋淋,宁愿她还是不温情酷一点的好。

于是乎,只有蒋中和的叮嘱才是最实际的。

“有什么问题的话,李竟会帮你解决,他简决不了,你可以找贺衍帮忙,如果贺衍也帮不上忙,你就打我手机。”

蒋子豫觉得蒋中和强行把贺衍放在中间有点牵强,但还是点点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蒋中和笑笑,“也别逞强,你尽力就好,不用保证完成。”

蒋子豫泄了气,合着没一个人看好她。

蒋中和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注意安全,虽然把阿全调给你了,但你自己也要注意。赵亦然还没找到,虽然她会去省城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小心为好。”

蒋子豫只顾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想了想又说,“哥,姚露那边……你要是能顾到就帮我顾着点。”

蒋中和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别人,多少有些感慨,觉得她到底是长大了。

“哥知道了,会看着办的,你别操那个心了。”

蒋子豫郁闷的想,她也不想操那个心啊,但又忍不住。

挨个叮嘱了个遍,蒋子豫才带着李竟过了安检,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了飞机上,蒋子豫才问李竟,“不是说工程跟信息的人会跟我一起过去?怎么没看到人?”

她之所以刚才没问是怕她一问,蒋太太寻着理由就不让她上飞机了。

李竟回她,“他们坐的另一班飞机,比我们早两个小时,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蒋子豫点点头,不再说话,带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十几分钟,然后腾空而上,上升的过程蒋子豫只觉得上次那股钻心的头痛又向她袭来。

她紧闭着双眼,双手按着头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好在她戴着大大的眼罩,坐在一边的李竟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见只她一个劲的按着脑袋,还以为她只是在嫌吵。

蒋子豫在心里默默背了三遍出师表,等飞机上升到了平稳的高度,不再上升跟调整高度时,她那股钻心的头疼才慢慢缓过去。

蒋子豫疼出一身的汗,长吁口气,感觉自己方才像死了一回,周遭的感知都没有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听不到别人说话,想不起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一会空姐就推着饮料车过来,李竟小声地询问。

“您喝点什么?”

蒋子豫有气无力地说,“给我杯豆奶吧。”

李竟替她找空姐要了杯豆奶,放在她椅子前的小桌板上,蒋子豫闭着眼睛冷静了好一会才把眼罩拿下,拿起桌板上的豆奶一饮而尽。

李竟又问,“您还要吗?”

蒋子豫摇摇头说,“不要了,你别没您啊您的,我还小你几岁,你别给你师傅给带傻了。”

李竟嘿嘿两声,“这个跟年龄没有关系。”

蒋子豫道:“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名字吧,要有人你就叫我蒋总,我哥给我安的职位不是分部总经理么,这么叫也没差。”

李竟点点头,“好的,蒋总。”

蒋子豫觉得这傻孩子绝对是被吴特助给练大了,私下里也不可能叫她名字了,算了,由他去吧。

蒋子豫他们到时贺衍亲自到机场见的人,蒋子豫挤了个假笑,客套地说:“劳烦贺总了。”

贺衍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她这么点假笑哪里能刺激他。

贺衍无视掉她的假笑,直接把人带去了饭店。

正好是午餐时间,蒋子豫一过去,就直接开始上菜,看得出是早就准备好了,她到没料贺行能细心到这程度。但一想,贺衍能做到这位置,定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蒋子豫这边正想着,那边几轮下来,菜已经上的差不多。

“先吃饭吧,下午我先带你去公司办公室去转一转,然后再送你回公寓去休息。”

蒋子豫也确实饿了,没有异议地饱餐了一顿。

假期还没有结束,园区里并没有什么人,贺衍充当导演带着蒋子豫跟李竟在园区转了一圈,一一讲解了一番,具体哪栋楼是做什么的,以及哪些楼她今后需要进去哪些楼又不能进的。

蒋子豫听的云里雾里,一下子也记不住那么多,好在李竟聪明,早就掏出小本一一记下。

最后,贺衍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大楼,刷了卡进了电梯后直接上了11层,新成专门调配给蒋氏的办公区域。

贺衍先踏进办公室,把所有灯都打开,蒋子豫四下开始打量,她边看贺衍边说,“风格是照搬的12层的风格,你看一看,缺什么或者是想有哪方面的改动你告诉我,我让人去办。”

蒋子豫倒没忘记蒋中和的交代,时间记着门面问题。

“不麻烦你亲自动手了,我也带了人过来,对了,我们公司上午过来的人你让人安排了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贺衍靠办公桌,看着她说,“带他们认了门,又让人带他们去了以后以住的地方,至于现在他们在做什么,那不清楚,毕竟不是新成的人,他们做什么我们不会干涉。”

贺衍说的也不错,蒋子豫不再说话默默地仔细地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李竟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转完后,蒋子豫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李竟道:“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过……这风格应该不是蒋总喜欢的风格吧?”

蒋子豫笑,拍拍李竟的肩,“聪明!”

李竟说的没错,这风格的确不是她喜欢的,因为是照搬的楼上,整个办公室透着一股冷硬的感觉,很……商务,却不是少女会喜欢的。

李竟问她,“那需要改动吗?”

蒋子豫看了看,觉得如果是改动的话,工作量太大。况且,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一来就把人家的东西给都改了,也说不过去。

“先这样吧,多买些绿植。”

说完蒋子豫又看向贺衍,“对了,你这附近有花店吗?”

贺衍想了想说,“有,不过走路可到不了。”

蒋子豫又问说:“有联系方式吗?”

贺衍摇摇头,“你需要?我让lisa给你查一查吧。”

蒋子豫点点头,“好,查到给李竟吧。”说完她又对着李竟说,“你拿到联系方式后跟他们谈一谈,除了绿植,再一周送一次鲜花,至少一块办公区域得摆一个花瓶,不要太花哨,花不要太香,百合什么的就不要摆了,跟办公室的整体颜色跟风格要搭。”

李竟一一记下,并说,“好,我会把它办好。”

蒋子豫唔了一声,眼睛又四下转了转,“至于其他的嘛……我刚看到有两个大的会议室,把其中一个改成书吧吧,把里面的百折窗换成厚实的窗帘,里面铺上地毯,大桌子换成小桌,两边摆上书柜,再放几张沙发。这样大家既可以在里面休息,也可以在里面看看书喝喝咖啡之类的。”

李竟边记边往贺衍那里看了一眼,后者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你这一下子,直接把我对比成剥削阶级了。”

蒋子豫笑说,“你跟我哥都是做大事的人,管的人多着呢。我就带这么几个人,还把等级分的太清楚,这不自绝于民吗?”

贺衍只是笑,没说话。

李竟边记边计算着时间跟成本,想着这事可以让工程的人去做,反正也是为他们自己做的事情,也不会不乐意。

蒋子豫没再提其他要求,转完办公室贺衍便开车送她去公寓休息。

李竟住的地方另外有安排,跟杨工他们在一个小区,新成专门给高管门建的一个小区,蒋氏过来的人都安排在那,贺衍这已经是相当给蒋中和跟蒋子豫面子了。即使是他们在H市,在蒋氏也不可能有这待遇。

蒋子豫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算是高档小区,里面的安保设施跟其他的虽然比不上蒋宅,但也已经是很可以的了。

“我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大了?”

贺衍解释说,“你父母跟跟你哥若是来省城看你可以住这,省得跑酒店。”

蒋子豫含笑看着他,“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但没好意思。”

贺衍愣了愣,随即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有什么话便直说,他不会介意。

蒋子豫说,“你这么细心,哄了不少女孩子的经验吧?”

这话要说起来就得扯远了,贺衍道:“需要我交待什么吗?”

贺衍一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坦白的工作的表情,蒋子豫连忙制止住他。

“不用不用,我该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放假还麻烦你跑来跑去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贺衍带着温和的笑,像是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似的,故意调笑,“如果你表情再诚恳一点,我就信了。”

信不信的,贺衍也没准备再多呆,直起身子说,“你早点休息,晚餐你自己去楼下解决吧,我就不过来了,明天早上来接你。”

蒋子豫不解,“钥匙跟门禁卡你不是已经给了李竟吗?明天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再说阿全昨天就到了,现在还在待命呢,她有自家的司机不用,为何要欠他人情。

贺衍看着她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现在还是假期,事情你就交给李竟去做吧,相信他能做好,明后天我带你在省城转一转,上次在H市你不是当我导游,这次换我,算我报答你的。”

蒋子豫的脸崩了崩,像是理解不了有人这么用报答这个词。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明天我来接你吃早餐,我先回去了,晚上记得关好门窗,如果你害怕的话……”

蒋子豫头皮一紧,连忙打断他,“不害怕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

贺衍耸耸肩,“其实你不害怕我也是可以留下来陪你的。”

蒋子豫阴着脸,心想到底还是没拦住他。

贺衍见她面色不善,也不再逗她,“开玩笑,明天见。”

贺衍走后,蒋子豫整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东西,蒋爸给她装的那几大箱子,她挑上些用的着的东西还有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其他暂时用不着的衣服跟东西仍旧放在箱子里。

收拾好之后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床上用品跟浴室里的洗濑用品都是新的,冰箱里放着水果跟零食。

厨房倒是空的,一粒米都没有,贺衍似乎认定她不会下厨。

蒋子豫了一圈,没挑出什么毛病,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窝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昨天晚上被蒋爸拉着谈一夜的心,蒋爸一会怕她对于蒋中和指定她外派的事,一会又怕她在蒋匪的事情上对他还心存芥蒂,对着她从圣经讲到佛经,蒋子豫被他“开导”的差点去撞墙。

蒋子豫一心一意想要补个好觉,正睡得迷糊时被手机铃声响起,她摸着手机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关机的。

蒋子豫看也没看,闭着眼睛就接了电话。

“蒋子豫,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蒋子豫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睁开眼,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她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赵亦然?”

那头赵亦然冷笑一声,“蒋小姐还记得我?也不枉我一直惦记着你。”

蒋子豫也沈她冷笑,“不敢忘。”

赵亦然如鬼魅般的声音传来,“蒋子豫,你杀了我的孩子,你就不会做噩梦吗?!”

蒋子豫弯弯唇,“赵小姐,你不是没结婚吗?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孩子多大了,改天可要去看看。”

在赵亦然手上吃了那么多亏,蒋子豫太了解她,若不是那个孩子对她来说有用,她会在意那个孩子的死活?她才不信她打这通电话只是惦记她那个死去的孩子。

赵亦然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有前提跟目的,但不管她的前提跟目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蠢到再让她牵着鼻子走。

赵亦然被她气得直咬牙,“你……蒋子豫,你就不怕有报应。”

蒋子豫仍是方才那样,淡淡的语气,“我这么好的良民,鸡都没杀过一只,哪里来的报应,倒是赵小姐,我在网上可看过你的事迹。啧啧,赵小姐,你可真是太坏了,都烂到骨子里了吧?”

见蒋子豫不肯往她的坑里跳,赵亦然咬着牙问,“蒋子豫,你究竟在哪?你是怕了吗?所以当起缩头乌龟了是不是?”

蒋子豫心想,这会赵亦然手上一定拿着刀子,在某处等着她。可惜,她说的那些话一点都不能让她生气呢。

蒋子豫想翻下赵亦然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刚才接起来的时候没看,但她又怕翻手机的动静会让赵亦然警觉。

她道:“赵小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公平点,我告诉你我在哪,你也告诉我你在哪,怎么样?听起来谁也不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