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被他问得一滞，完全答不上来。

方玉华又道：“你们可是受害者呢，为什么要躲呢。”

再问，那王玉芬不禁红了眼睛。是啊，当初明明他们是受害者，可忽然一下子变得跟逃犯似的，到处躲，深怕被人给认出来。这两年他们不停地搬家不停地般家，他爸妈总叹气说：“没想到临了还没根了。”

她也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想当初她考上大学时她父母有多高兴，后来她又考了研，她妹妹也考上大学。一切都很好很好，可忽然有一天，所有都不好了，从此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方玉华冲李一航一示意，“带她去见见刘勇。”

李一航领着她先去刘勇呆着的审讯室，推开门，刘勇抬头，他便问她，“这人你认识吗？”

王玉芬摇摇头。

李一航又问了一遍：“真不认识？”

王玉芬开口道：“真不认识。”

李一航没再说什么把她带到了隔壁的审讯室，“坐下吧。”

王玉芬不是嫌疑人，又大概他们都觉得这只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所以也没给她上拷。

方玉华他们也随后进了审讯室，王玉芬一坐下便两只手叠在一块，不停地左右抠右手，右手抠左手。

在刑侦呆过的吴天明知道，这是人紧张、自卑的一种表现。

问王玉芬的事，是吴天明主审，其他们都在等他开口，结果他一开口就问。

“你结婚了吗？”

李子锋捂脸，李一航看别的地方，连王玉芬也是一愣，只是抠手的动作更狠了些。唯一比较淡定的，大概只有方玉华吧。

见她不答，吴天明又问一遍，“你结婚了吗？”

王玉芬没抬头，轻声说了了句，“没。”

吴天明又道：“看着倒不像。”然后他便成功地看到她抠手越来越狠了，再抠下去，他估计她的手都能见血了。

“子锋，你去倒杯水给她。”

李子锋下意识地去看方玉华，吴天明跟他是同级，按理说他是没有权力使唤他的，但方玉华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子锋只好起身去接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上。

接过水杯，她歹她没再抠手了。

吴天明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H市，现在是什么样子？”

王玉芬这时候认真地回答：“想过，每天都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H市，而是继续把书读完，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穿着制服，穿着高跟鞋，穿梭在写字楼里。

“那你后悔吗？”

“不知道，当初那些人太吓人了，我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住，我不走，迟早也会死在他们手上，我妹妹已经死了，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呢。”

吴天明问她，“那些人指的是谁？”

王玉芬还是说不知道，“不认识，他们一大群人，说让我们赶紧拿了钱走人，不让我们在H市呆，让我们永远不要出现。我们想上去说理，就被他们打倒在地，还当着我爸妈的面要扒我的裤子，我妈都吓得尿裤子了。”

“那你们知道，杀害你妹妹的凶手已经找到。”

“后来我们听说了，也是个姑娘，听说是误杀。但是，我妹妹是体育生啊，她从小力气就大，人还机灵，对方一个小姑娘哪里能误杀就杀得了她。”

“那你想过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王玉芬点点头，“也想过，他们这么说要么是为了减轻惩罚，要么……”

吴天明接着她的话道：“要么是为了让人顶罪是吗？”

王玉芬心一惊，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泼到手上，还好李子锋接的是温水。

“你早猜到了是吗？”

王玉芬大叹口气，道：“是，我早猜到了，他们说抓到凶手的时候我就去查过那姑娘，她跟我妹妹完全不认识，她们哪有什么理由见面。而且，他们还说是因为我妹妹喜欢那姑娘的男朋友，但我从来没有听过我妹妹说喜欢过什么人，况且，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我妹妹绝对不会做的。而且，那男生我也查过，跟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妹怎么会那么没脑子喜欢那样的男生。而且，后来听说那姑娘死在里面，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或许是他们自己有什么矛盾所以想出这损招把人弄进去弄死的吧，可怜我妹妹……”

在场的几人都暗暗心惊，发现这王玉芬还真不能用看普通农妇的眼神去看她。

也是，她当初能考上大学，后来又考上研究生，必定也是个十分聪明之人。如果不是这件事，想必她日后也能出人头地，岂码，在他们老家也能算光耀门楣那种人。

“那你没有提出疑义吗？”

王玉芬讥诮一笑，“疑义？我们哪里敢，我连H市都不敢回。”

“我们还查到，事后你账上多了笔钱，数目还不少，那笔钱谁打给你的你知道吗？”

王玉芬摇摇头，“应该也是那群人，但那群人应该有个头头之类的吧，我见到的只是几个类似马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