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来到了惜缘楼下，入目便看见那小子鹤立群中，非常瞩目。

他眼中藏的不知是笑意还是其它，走向方斯。

方斯眉头皱起，似乎很不满方伯，走向他的方伯没有像印象中那样看见他如瞧见了耀眼的太阳一样。

此刻的方伯方斯有点看不清，不过他的穿着显得更放肆了，好像把他以前从不敢穿的衣服都通通的尝了一遍，这却让方斯感觉方伯越来越变态了。

“进去说？”方伯指了指惜缘里内的小咖啡厅，那里的位置不大，却很明显，用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着，可瞧见里面安静不受打扰。

方斯想了想他们的关系便点了点头。

两人订下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咖啡，方斯加了少许的糖，而方伯却一直放糖，直到他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咖啡浓而又腻到方斯都忍不住提醒的时候，方伯才停止了下来。

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关上包厢的门，点上一根烟。

“你会抽烟？”

方伯抬头望他：“很奇怪吗？”

方斯摇头，这的确不奇怪，就算在学校老师包括校长天天说不能抽烟，可是在寝室或者厕所都随处可见的烟头，闻到的烟味，就连方斯也抽过几回，只是他有点意外而已。

意外方伯这个人居然学会了抽烟，方斯反省，难道是因为自己真的伤到他了？

方伯看着眼前的人一下皱眉一下又平静下来，忍不住嗤笑一声，弹了几下烟灰，烟灰随之落到了烟灰缸里面，看起来是多么的顺其自然又熟练。

方斯深呼吸几次，终于认真的看向方伯，平稳道：“方伯，在我道歉前我问你一件事。”

方伯随意的夹着烟，听着方斯怀疑的语气，淡道：“你说吧。”

方斯眼睛盯着方伯，却不知为何又看向了方伯手中的烟，烟雾一缕一缕的，一下眩晕了他的眼睛，他稍微移开了视线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场篮球赛之后，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方伯沉默了一会儿，方斯又道：“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其实你是男的！故意让我误会下去！”

方斯咄咄逼人：“方伯！你是不是同性恋！”

方伯抬了抬手指，下一刻，敲在烟灰缸上面，他抬眸道：“这是三个问题。”

方斯愣了一下。

方伯又道：“你信我吗？”

方斯摇头承认道：“不信。”

方伯看他：“我是同性恋你信吗？”

那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方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至少他觉得这种感觉方伯从来不会给他，以前的方伯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对方斯的话也从不反抗；以前的方伯让方伯有一种成年男人的责任，想把他收拢到怀中的小鸟。以前……

而眼前的方伯，方斯眼红了，心口酸酸的，不知道为何，掉泪了，好像是在逝哀什么的离去。

方斯的声音有点沙哑对方伯道：”对不起。”

方伯站了起来道：“许多人总是要等到没有了才会想得到，而从来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方斯，你既然不爱我，以前又为何对我好，让我陷进你的情网，甚至还要遭到你的侮辱？你觉得你这样对待我公平吗？假如我不是方伯，是方乐，或者是你的大哥，二哥，三哥，又或者是你的其他亲人！你是不是还会这样对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的我！”

方斯摇头：“我喜欢过，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你比任何女生都还要好，可惜你不是女生。”

方伯笑了一声，斜了方斯一眼，又转开视线，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离开方斯之后方伯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不过拐了一个弯便把对方甩丢了。

方伯笑看后方，想跟踪他？这个世界的人还没人能够做到呢。

不过……他微微低眉，已经耽搁太久了，时间不多，何况方义其的六魄还不知在何处。

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皱巴巴的零钱，方伯去离家较近的菜市场买了一把小白菜准备拿回去煮汤吃，这个身体不吃饭也会死，想到这里方伯叹了一口气，不是他赚不到钱，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去，所以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食方面。

房子还是依旧的破烂，方伯把方义其的照片放在桌前，说了一句：“哥，吃饭了。”然后低头吃白菜，想吃面一样，吃完之后又把汤喝得一干二净。

这一天也结束了，方伯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心道：做人真累，还好我和他们不同。

肆无忌谈，对于死从来不放在身上，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死过，这次的体会让他有种新鲜感，却莫名的很累。

他想，当初自己身为方义其的弟弟时，他死了之后，方义其和父母是不是很伤心，伤心这个词让方伯感觉陌生，虽然每次他就只能活两个月，可总总共共加起来，少说也有上万年，曾经抛弃的人多不甚数。

记忆中最近的人也有恐怕已经得道飞升的天梵和被他利用的慈心和尚，包括那个小孩己人。

他也许知道会有人留念，会有人记住他，但这些都是方伯无法体会的，两个月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短暂，根本无法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早上方伯又吃着昨天没煮完的小白菜，门外响起声响，他打开门是眼睛通红的方乐。

方乐在方伯打开门的一瞬间便抱住他：“小叔，我喜欢你。”

“嗯，我看出来了。”方伯无所谓说道。

方乐抬起头来，直视方伯，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惊喜：“小叔愿意接受我吗？”

方伯看着眼前的孩子，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比己人大，但己人可是活了上千年的鬼修，就算知道他离开了，也不会出啥事，更不会意气用事。

而眼前的孩子，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未成年，只要方伯一捏紧，这人将会为他所用，甚至可能会为了他背叛所有，稍微一误导，这孩子便会认为在自己的心里方伯是最重要的。

方伯下意识闭眼，而正因为这样，这孩子一但知道自己利用他，甚至离开他一生便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