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乔峰走后,桃朔白与君实又在酒铺子坐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桃朔白说道:“乔峰养父母住在河南少室山,从此处赶过去,便是快马兼程也很花费时间,况且,若刚好撞上萧远山,还会白丢一条性命。”

君实知道他说的在理:“那又如何?莫不是你要亲自跑一趟?”

除了桃朔白拥有神仙般的手段可以极快赶到,君实封印未解,一点法术也不会用。

“乔峰的身世刚刚曝光,应该还没有传到萧远山耳中,但几天之后萧远山肯定会知晓。当年雁门关一役参与之人,定会将这边的消息告知少林玄苦大师,萧远山潜伏少林,得到消息自然很快。而乔三槐夫妇就住在少室山,萧远山动手很方便,倒不如先让人时刻跟着乔峰,你我先去少室山。”

君实也欣赏乔峰,彼此的过去未来又有渊源,自然同意。

“我有一计。”君实忽而想到一个主意,要逼着那两人出来。

君实命人给乔峰传讯,说先一步去少林寺,希望他解决完丐帮之事能去少林为他作证。

之前段誉去找王语嫣,救下了先被押往西夏的王语嫣三人。阿朱因对乔峰钦佩倾慕,便想出一个主意,要假扮乔峰去救丐帮,认为这样一来,丐帮就会对乔峰改观。同时让段誉去扮慕容复,也有相似的用意。再一个,则是江湖盛传“北乔峰,南慕容”,两人若同时出现,西夏必定忌惮,事情更容易成功。

谁知到了天宁寺,遇到了同样在暗中打探的乔峰。

如此,倒是乔峰亲自出现,阿朱假扮慕容复,同原剧中一样,顺利救出丐帮众人。只是此次乔峰却没立刻就走,质问白世镜可有做过对不起马大元之事。

白世镜本就心中有鬼,良心难安,又见他如此疾声厉色,以为事情败露,普通跪倒,忏悔道:“帮主,我、我不是人,我对不起马副帮主,都是我色迷心窍,可、可是马夫人勾引我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我……”

丐帮众人大惊。

徐长老对乔峰一直成见很深,乔峰身份暴露,他就再不肯信任,此时见白世镜这般形容,竟似隐射马夫人不检点,当即就怒道:“白世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宋长老道:“徐长老急什么,显然白长老知晓一些内情,就让他仔细说来。”

白世镜已是骑虎难下,虽恐惧,但也有一丝解脱,于是在丐帮众人盯视下,满脸颓丧的说道:“那一次我受伤,去了马副帮主家中,乔帮主与诸位长老都为我疗伤,马夫人也对我精心照料,原本并未多想,可马夫人突然就……我没能抵住诱惑。后来有一回,我与马夫人正在一起,马副帮主却突然回来撞见了,一时情急失手错杀了马副帮主,自此我便惶恐不安。是马夫人出主意,说将此事嫁祸在慕容复身上……”

“马副帮主竟是你杀的?康敏,那个毒妇!”几位长老怒不可遏。

徐长老却不肯信,他认定了是乔峰心怀叵测,正言斥道:“白世镜!马夫人已死,死无对证,你早不说晚不说,偏生这个时候来说,莫不是要故意要为乔峰开罪?乔峰已不是丐帮帮主,他乃是契丹人,你莫要糊涂!”

乔峰看向徐长老,心惊,想不到徐长老会说出这样的话,竟是完全否定了他乔峰的品性,只以敌人来待了。

乔峰心灰意冷,但他还是问白世镜:“那封密信,可是真的存在?”

白世镜缄默了一会儿,点头。

乔峰怅然,抬步欲走。

忽听徐长老大喊:“乔峰,将打狗棒还来!”

乔峰惊疑:“徐长老此话何意?打狗棒在杏子林时我便已经给了你们。”

徐长老道:“此番我们被西夏兵掳劫,打狗棒已不见,难道不是你拿去的。”

乔峰完全没想到徐长老竟将自己认作无耻偷盗的小人,悲凉大笑,声音也冷了:“我已经不是丐帮帮主,要打狗棒又有何用?徐长老,你真是太小瞧我乔峰了!”

说完牵了从西夏那里抢来的一匹马,纵马离去。

段誉王语嫣四人对视一眼,也纷纷上马跟随。

乔峰原本就打算就身世问题去询问养父母,以及恩师玄苦大师,所以在接到君实送的消息之后,毫无迟疑就赶往少室山。倒是后面跟着的四个人停留在无锡,王语嫣私自离家,是为寻慕容复,见到慕容复给乔峰送信,打听后知道慕容复回了燕子坞,立刻就要去。

段誉心头泛酸,也依旧是做了护花使者。

这不过是君实故意将王语嫣哄回去罢了。

此时桃朔白与君实已经到了少室山。

桃朔白带着君实御空而行,很快就抵达,但两人一直没露面,毕竟哪怕是武林高手也无法半天功夫就从无锡赶到少林。乔三槐夫妇就住在少室山向阳的山坡,普通的农家院儿,一对年老寻常的夫妻,桃朔白与君实就隐藏在暗处,萧远山随时可能出现。

第三天晚上,来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身形魁梧,武功很高。

此人一来,就直接潜入屋子,别说乔三槐夫妇只是寻常百姓,便是江湖人也难以察觉黑衣人的到来。正当黑衣人要下毒手之时,君实瞬间出击。那黑衣人一惊,立刻还击。相较而言,君实的武功自然敌不过这黑衣人,但君实早有计划,他完全放弃防御,只顾攻击,选择的都是最毒最凌厉的招式。

黑衣人眼神一冷,杀招已出。

只见对方双指一并击来,君实顿时身形倒飞,倒地不起。

黑衣人正要查看,却见外面掠来一抹白影,那股外放的气势令人心惊。他知晓缠斗起来怕难以取胜,还容易节外生枝,当即便破窗而出,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君实。”桃朔白立刻往君实口中塞了一粒丹药,见他缓缓睁开眼,这才松口气。“你这苦肉计用的太过了,一旦有个差池,你哪里还有性命!”

君实声音虚弱,笑道:“怕什么,你不是早先给我做过防御,只要护住要紧心脉,不给他攻击我咽喉的机会,我是不会死的。”

君实事故意要萧远山将他打成“重伤昏迷”,原本他是想直接被“打死”,不但能将两个老家伙逼出来,还能顺带的摆脱了慕容复这个身份,只是后来想想,慕容家到他这里是独苗,哪怕他不可能娶妻生子传承血脉,好歹也给慕容家培养个接班人。

现下他已重伤,便该去上林了。

桃朔白突然发笑:“你现在是全身焦黑,中的应当是少林的无相劫指,可好受?”

君实苦笑:“刚受掌时全身犹若火烧,吃了你的丹药,倒是舒服多了。”

“萧远山藏身少林三十年,潜心武学,这无相劫指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桃朔白一直隐藏盯着,若萧远山出手太狠,他自是要提前现身。当发现萧远山用了无相劫指,便没动,他早先在君实身上做了防范,使其尽管会吃些苦头,却不会丢掉性命。

桃朔白将君实背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向少林。

安睡在床上的乔三槐夫妇,依旧睡的安静。桃朔白早先点了两人穴道,两三个时辰便散了,他又将木叔放出来守在暗处,以防萧远山再来。

桃朔白一路疾行,直接闯入少林寺内。

“什么人!”立刻有少林弟子发现了他,个个持棍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桃朔白扬声道:“请玄慈大师出来,就说姑苏慕容复求见。”

姑苏慕容复,疑似杀死玄悲大师的凶手。

慕容复登门,少林的玄慈大师自然立刻就出来了。

玄慈先是看到桃朔白,紧接着注意力便落在他背上的人身上:“慕容公子?”

桃朔白道:“玄慈大师,我是慕容公子好友,此番陪他前来少林澄清误会。因为之前结识了乔峰,知道乔峰现今处境不好,便想去寻乔父乔母替乔峰报一声平安,怎知却遭遇到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此人还将慕容复打伤。玄慈大师应该看得出来,慕容复乃是伤在无相劫指之下,无相劫指为少林绝学,而据传,唯有玄悲大师会此等功夫,所以,我前来少林也是想玄慈大师给个解释。”

“无相劫指?”玄慈一惊,近前一审视,又查看一番,不由得越发吃惊:“的确是无相劫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非我发现及时,用奇药保住他性命,此时只怕江湖再也没有什么‘姑苏慕容’了。”桃朔白声音很冷,并非针对玄慈,而是迁怒萧远山。

尽管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却不代表看到君实受伤他不恼怒,他对那些人的纠葛仇怨没兴趣,但萧远山与慕容博这二人实在惹他厌烦。正如君实所言,这二人所为完全是坑儿子的典范,若非有着一层父子关系,君实做起事来也不必束缚。

玄慈满心疑问,但对方中的是少林绝学《无相劫指》毋庸置疑,使得玄慈处于劣势。玄慈忙吩咐僧人准备房间,引二人安顿,又亲自为慕容复运功疗伤。

君实吃了丹药,伤势已稳定下来,加上玄慈相助,气息越发平稳,面上焦黑渐渐散去,但是人却迟迟未醒。

玄慈又将事发之事详细询问了一遍,百思不得其解:“不瞒桃施主,这无相劫指的确只有本寺身故的玄悲大师才会,那个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来历。”

“大师,我并不想冤枉少林,但是那黑衣人使用的乃是无相劫指,且最后逃亡山林寺方向,所以我妄言一句,此人必定与少林有着莫大干系。”

“他进了少林寺?”玄慈又是一惊。

“我当然不会撒谎。”桃朔白看了君实一眼,又说:“之前都说慕容复杀了玄悲大师和丐帮的马大元,可实际上,马大元是死在康敏和白世镜手中,杀玄悲大师的凶手虽不知是谁,可玄悲大师死时,慕容复人在西夏。原本是有人证,但都是西夏人,来往路远,中原这边也不一定认可。乔峰虽可作证,但他现下身份受疑,自身难保,也帮不得慕容复了。”

“阿弥陀佛。”玄慈倒是觉得,桃朔白更为神秘。

玄慈已命人在少林寺各处搜查,但并未发现可疑之人,毕竟他再搜也不可能去搜藏经阁,萧远山慕容博的武功之高,寻常少林弟子根本难以发现。

玄慈离去后,桃朔白布下隔音阵,君实这才睁眼坐起来。

现今君实的身体可以说并无大碍,调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但是戏还得做,在外人眼中他就是重伤昏迷不醒。

“不知乔峰还有几日才到。”

“今晚是萧远山下手的时间,那么,最迟不过两三天,乔峰就应该到了。”

君实问道:“那两人果真在藏经阁?”

“嗯。”桃朔白神识探查,不但注意到萧远山和慕容博,还发现了扫地增。

这个扫地僧武功之高令人咋舌,若是当初在发现那两人时就现身制止,也没了后来的诸多血案。这也是和尚的一个毛病,总想普渡凡人,越是作恶多端的恶人,越想去渡。那二人潜入少林他不管,偷学少林功夫他也不管,知道萧远山心性入魔也只是在藏经阁放两本经书,又有何用?入魔之人眼中能看见经书么?

在桃朔白看来,萧远山和慕容博走到今天,也有扫地僧“纵容”的缘故在内。

原本为着玄悲大师之死,少林就在追查,本就要请慕容复来少林一趟,同时还要请了各位江湖人物。现下又生变故,慕容复重伤昏迷,伤在少林绝学无相劫指之下,令玄慈忧虑重重,几经权衡,打算将事情提前。

于是在次日,少林广发英雄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