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惠妃被康熙训斥了一顿,和敏等人瞧着太皇太后心中有气,少不得留下安抚一阵,待从慈宁宫出来之后,和敏轻微的叹了口气,望着容妃那张安和的面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容妃这两年很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喜欢,平日里也时常过来陪老人家说话,她说话柔和,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瞧什么这么入神呢?”宜妃撞了撞和敏的肩膀,轻笑了一声,道:“容妃一向得老祖宗欢喜,你又不是不知道。”

和敏瞪了瞪眼睛,撇嘴道:“才不是因着这个呢。”她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道:“只是大公主二公主年纪也大了啊。”也该到了和亲的年纪了啊。

宜妃翻了个白眼,“我当你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你也忒操心了,她们才几岁啊,就算皇家公主要和亲,也不会这么早呢。”

“希望如此吧。”和敏笑着眨了眨眼睛,也就将这事儿放下了,就算葛尔丹有心迎娶皇家公主,那二公主年纪还小呢,且不到时候呢。

不过想到自个儿的小六,和敏又觉得心塞,“唉,也不知道我的小六到时候会便宜了谁。”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嫁,若真到了那一天,少不得也要争取一番才是呢。

“好了好了,我的娘娘呦,六公主如今还是个奶娃娃呢。”宜妃哼哼着笑,她自出月子后,就经常来永寿宫,她也算瞧出来了,这后宫之中,日后少不得是敏贵妃当道的,她不揽权,也不生事儿,每日里窝在宫中也不大出门,只要不招惹她她更是不会同宫妃们计较,比佟贵妃好相处的多,最主要的一点儿,佟贵妃那身子也忒让人不放心了,这两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的,可真是愁死人了,还有那小公主,听说也不大好了,瞧着怕是养不活了。

两人说了会子话,宜妃也就走了,和敏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终究还是觉得失落,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道:“瞧着天色儿也不早了,将宫门关了吧。”若是没重要的事儿,宜妃等人也不会来打扰她,她也乐的清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和敏只觉得脑中乱糟糟的,一惊之下,就睁开了眼睛,外头瞧着一惊黑了,和敏摸了摸脸,只摸了一手的湿意,她知道,终究还是没有过去那道坎儿,尤其是在瞧见了九阿哥之后,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胤俄。

和敏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康熙,愣了一下,和敏皱了皱眉,单手撑着头部,她忍不住用手描绘着男子的面孔,他的面容坚毅,闭上眼睛的时候,那双眸子才不会让人觉得冷厉,和敏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道:“你知道么,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死了。”和敏苦笑了一声,又开口道:“我还有个儿子,可在我死后,他却过的不好。”

和敏叹了口气,轻笑了一声,才道:“是不是很可笑。”说话间她又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困得很,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康熙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眸中哪有半点的迷糊,只清醒的可怕,他扭头望着和敏的背影,半晌后才道:“朕答应给你个儿子就绝对不会食言。”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也绝对不会早死。”

这场雪连续下了十几日也不曾停歇,康熙显得更加忙碌,每日里都会收到各地的受灾折子,虽是新年,后宫之中也不好太过于铺张,宜妃等人自动自发的减免了各宫的消耗,和敏自然是没有不允的。

“你们有这个心,皇上自然是知道你们的好的。”和敏抿了一口玫瑰香露,叹道:“只有一点,既然要做这事儿,就要做好了,可别名义上说着减免,实际上倒是越发浪费了,到时候我们面上且都不好看呢。”

“娘娘只管放心就是了,这我们还能不懂么。”宜妃带头说道,她看了容妃一眼,容妃也跟着笑道:“就是呢,我也听闻了一些,说是有的屋子都被大雪压坏了的。”

“可不是。”和敏跟着叹道:“否则皇上也不会愁成这样了。”

惠妃先前面色似乎有些不虞,不过听到此处,忙道:“那我们可要为皇上分忧才是呢。”

和敏只笑着点头,也没答话,惠妃用手扭了扭帕子,又道:“既然要减免,那宫中诸多宫女太监也都要有个表示不是,这样一来,也是一件大事了,总归是要个主持才好的。”

容妃但笑不语,宜嫔忍了又忍,才道:“那姐姐说该谁当这个主持呢。”

惠妃看了宜妃一眼,面上露出了笑容,倒也不觉得惭愧,道:“若是妹妹信得过姐姐,我也不怕受累做这得罪人的差事的。”如今哥哥管着内务府,若是得了这差事,油水可绝对不少呢。

和敏抬了抬手,道:“且不必那么麻烦,你们协理宫务,原本就是劳累差事。”她笑着看了惠妃一眼,又看了看淑妃宁嫔等人,才道:“这事儿交给各种主位做也就是了,自个儿宫中减免多少用度,账目直接报到永寿宫来就是了。”说着她对淑妃笑道:“至于佟姐姐那儿,就免了吧,她如今身子弱,还要照顾着小公主,淑妃妹妹也多上心些,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取了就是了。”

“奴才省的。”淑妃连忙起身。

和敏点了点头,也就让宫妃们散了,在晌午的时候,还有外命妇们进宫请安,她们大多是有姑奶奶在宫中的,少不得要见上一见,和敏也没拘着她们在永寿宫,不过是请个安就让她们离开了。

舒舒觉罗氏和赫舍里氏留了下来,和敏面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道:“额娘,您许久没来看过女儿了呢。”

“娘娘,礼不可废。”舒舒觉罗氏瞪了瞪眼睛,道:“若是被人听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是非。”

“额娘,您就别担心了,这是在永寿宫,额娘还怕有人听了去么。”和敏倒是不以为意,她虽不大理会后宫之事,可对于自个儿住着的永寿宫,可绝对容不得丁点儿错处的。

舒舒觉罗氏这才略微的安了安心,女儿待她亲近,她心中自然高兴,仔细的打量了和敏的神色,这才叹道:“娘娘保重好自个儿身子,奴才就是日日吃斋念佛也是高兴的。”

和敏走到舒舒觉罗氏身边,轻轻的靠在她身边,蹭了蹭,道:“女儿省的,日后会好好保重的。”说着她看向赫舍里氏才道:“先前那一次大病,多亏了嫂嫂呢。”

“她来侍疾,也是应当的。”舒舒觉罗氏轻声开口道:“真是吓坏了。”

“额娘,都过了这么久了,女儿省的该怎么做的。”和敏微微嘟了嘟嘴,不满的说道:“额娘今儿来就只为说这个么。”

舒舒觉罗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道:“你哥哥的被外放了,去了福建。”

“这么远。”和敏惊了一下,不过想到台湾刚刚收回,福建却也正是用人之际,倒是比江浙要好上许多,毕竟江浙虽然富余,可太过于混乱,稍不留神就要被人算计了去,还不如在福建待上几年呢。

“是有些远了。”舒舒觉罗氏叹道,“不过那边也好,这几年京中倒是越发的不好待了。”

“那嫂嫂……”和敏看了赫舍里氏一眼,有些犹豫,如今钮祜禄府上是赫舍里当家的。

“我让她跟着法喀一同去福建。”舒舒觉罗氏眼中很平静,她看了赫舍里氏一眼,道:“你哥哥这大老远的我也不安心,有这孩子看顾着,至少能照顾他。”说着她看向和敏又道:“富保的亲事成了,是两江总督麻勒吉的女儿瓜尔佳氏,那孩子我也瞧了,是个性子稳重的好孩子。”她显然是极为满意的。

赫舍里氏亦跟着凑趣道:“额娘当初瞧了瓜尔佳氏,当下就将平日里一直戴着的镶金翡翠玉镯给了那姑娘。”

和敏笑了一声,道:“我倒是好奇了,那丫头就那么好?”

“就是我也喜欢那丫头呢。”赫舍里氏故意酸道:“日后额娘定然是喜欢弟妹多上一些的,我可是不依的呢。”

“还是这般的贫嘴。”舒舒觉罗氏嗔怪了一声,两人倒都是笑了,和敏乐道:“赶明儿带进来也让我瞧瞧,富保那孩子可还满意。”

“那模样那性情,他还能有不满意的?”赫舍里氏似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儿一般,道:“偷偷让富保相看了一番,当下就直了眼睛呢。”说着她啧啧了叹了口气,道:“我们府上是没有那好读书的,瓜尔佳氏他父亲是我们第一位满人状元,再是有学问不过的,这姑娘说话做事,也俱是大方妥当的。”

“这样就好。”和敏点了点头,看向赫舍里道:“嫂嫂的眼光一向都好。”

“我是想着,日后去了福建,也好让那孩子帮衬着管家,额娘年纪毕竟是大了,总不好太过于操劳的。”赫舍里氏能够陪着法喀去赴任,心中自然高兴,只是她也不希望,在回京之日,整个府上被巴雅拉氏以及阿灵阿操控着。

赫舍里氏又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这才笑着说道:“还有件喜事儿要告诉娘娘知晓呢。”她先是卖了个关子。

和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哦?什么喜事?”说着她仔细的打量了她们两人一眼,赫舍里氏这才笑着说道:“是婉容妹妹,前些日子刚查出来的,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和敏惊喜的问道:“她如今可还好?自她成亲之后,就没在来过宫中了。”

“娘娘且放心,妹妹是我们钮祜禄府上的格格,难道谁还能欺负她不成?”赫舍里氏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才笑着说道:“如今她有了身子,他们老太太不省的多么高兴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和敏连说了两句,笑道:“我这里正巧有东西,赶明儿嫂嫂也给婉容送去,也好让她好好养胎才好呢。”说着她又自顾自的笑道:“婉容这丫头自小就长得好,她的孩子定然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