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戚薇立即起身去给他开门,客气的说:“我就不送你了。”

他看了她半晌,点头:“再见。”

戚薇在心里回:“不见。”

他主动出去并带上了门。

门外昏黄的光线被隔绝,戚薇转身有些颓然的靠在了门上,看着桌上沸腾起来的开水壶,她走过去拔掉了插头。

隔壁的音响还在声嘶力竭的唱:“死了都要爱……”

她坐进转椅里,随手拿起手机,翻到联系人,很彻底的将程琛的号码拉黑。结束了,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接着,戚薇联系了房子,搬到了九重天附近。每天挤地铁也是件累人的事。

天气渐渐的越来越热了。

戚薇没再觉得这样的工作不体面,有时候真的是心态决定一切,心若向阳,阴天也是晴。心若向阴,晴天也是阴。告别过去的阴霾,乐观的开始新的生活,她有了新的朋友,下了班和同事们去聚会喝酒。

快乐驱散乌云,一切都变得顺遂起来。

这天又跟几个同事出来聚会,不知道谁提议,他们就来到了BLUE酒吧。

走进嘈杂的空间里,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涌动的人群癫狂似群魔乱舞。戚薇忽然想起了程琛,这里是他们相识的地方,台上的DJ在声嘶力竭的唱着歌颂爱情的曲调,有**的男女在黑暗中纠缠。

戚薇差不多已经忘了程琛的样子,但这时竟然记起了那天和他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惆怅、他看到她手臂上的伤时眼里的怜悯。

她手臂上的伤痕现在已经逐渐淡退了,那些伤是在监狱里添上的,监狱是个浓缩的小世界,充满了残酷的弱肉强食。在进监狱之前,大概她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如此麻木的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开房。

几个人要了一个卡座,阿西、琳琳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在谈论自家的两位年轻老总。

张浩看她好像被冷落了,主动给她倒酒。

“啊,顾总!天哪,他怎么来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聊到一半,阿西忽然有点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和琳琳一个迷顾总,一个迷韩总。但两个总都不常来会所,戚薇并没有见过。

这时就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怎么就撞到了张浩的手臂,张浩正在给她倒酒,被她一撞,酒水顿时洒了她一身。

“哎,对不起对不起……”张浩忙不迭的道歉,试图给她清理。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没事!”戚薇避开他的手,快速起身,想去洗手间处理。

这时,阿西已经招手招来了顾总,顾总走过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程琛似乎是跟顾总一起来的,他站在卡座前面。面无表情的盯着戚薇。

戚薇觉得他可能是误会张浩在摸她大腿,才会用这样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戚薇的心跳全乱了,她没看他,就快速去了洗手间。

张浩大概是太歉疚,像个尾巴一样跟着她。

这个男人很憨厚老实,不然戚薇真以为他刚才是故意占她便宜。

进了洗手间的范围,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这里隔音效果特别好。她有些无奈的对张浩说:“我自己清理就好,你还是回去吧。”

张浩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都快踏进女厕所了,他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抱歉了一番走了。

戚薇将裙子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没有勇气待在这里了。据说顾总非常随和,对待高级员工和小员工都是一视同仁。万一他客气的留下来跟他们喝酒,她不想面对程琛。

她拿出手机给阿西发了条短信,准备先走。

可是没想到出了洗手间,看到了程琛。

他双**叠倚靠在大理石台上,两指夹着一根烟。眉头微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薇不知道原来他也抽烟,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至少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他是个很干净的男人,身上只有沐浴露的香味。即使偶尔有汗味,也很好闻。

戚薇僵在那里。

似乎发现她在看他,程琛转过脸来,非常礼貌的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然后就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戚薇几乎以为他是在这里等她,看来是她误会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潇洒的跟他打个招呼,但他疏离的礼貌,让她开不了口。心里恢复了麻木,她不再多作停留,径直离开。

……

戚薇的工作内容很杂乱。给宾客领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因为英语好,她有时候还负责给外宾做翻译。

当然,她的工作内容还远不止以上这些,基本上是那里需要她,她就去哪里。

究其原因,是因为她面试的时候,大言不惭的对人事经理说她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查得出异常,打得过流氓。——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无所不能,任何岗位的调遣她都能胜任。

后来,黑心的经理就真的把她当成杂工使,什么岗位需要她,她就要火速接岗。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对此产生过任何不满。

但是今天,接到上面的调遣,她对经理拉下了脸。

事情是她擦玻璃擦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总经办的电话,素未谋面的顾总破天荒的召见她。她来到总经办,敲门进了顾长天的办公室。

顾长天看到她的第一眼,很不礼貌的将她从头到脚的给打量了一遍,就很轻佻的笑问:“听说你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

戚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请问顾总是要让我杀木马,还是翻围墙?”

顾长天笑了起来,腿很没形象的抬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说:“不让你杀木马,也不让你翻围墙。最近会所里比较忙,洗浴中心人手不够。所以,今天要把你调派到洗浴中心去帮忙。你有意见吗?”

戚薇没有多想,摇头说:“没有意见。”

顾长天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满眼赞赏:“经理说你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员工,果然没有夸错你。”

戚薇还有点莫名其妙,这么点芝麻绿豆的破事,还专门把她叫到办公室问一声,然而等到经理把她带到男洗浴中心,她当场就拉下了脸。

她揪住了拔腿要走的经理,没好气的质问:“我们会所不是正当营业吗?男洗浴中心什么时候设立女服务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