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三岁看百十,看的不是孩子的资质,看的是父母,人这一辈子遇到什么人,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因果定数,什么样的教育之下,什么样的背景之下培育出什么样的人,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这样的因果,三岁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样的事,父母怎么样教育,三十岁就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不过形成一个人性格的重要阶段也并非父母可以控制,与生活层次以及遇到的老师同学有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恐怕也是这个道理。当今这个教育大背景之下,恐怕也不会出现什么有大作为的人,当然除非他有一个很好的父母。

对于一个人来说,父母是世界上伟大的人,不管父母的职业背景以及品德,因为没有他们,你就来不到世界上,哪怕是因为他们某次没有采取措施的失误。对于柴田来说,父亲的伟大是让她叹服的,她的记忆之中,好像儿时父亲回家的时候,怀里总有一袋零食,每一次都不一样,每一次都变着花样。

那时她感觉父亲就是零食的缔造者,那些美味都是父亲做出来的。后来上学之后,父亲每一次回来都给她带回来一本书,从最初的童话,到慢慢的儿童读物,到初中时的各大名著,以及到备战高考时的励志书籍,从国外小说到国内散文,从历史典故到品味时尚,好像每一本书都是崭新的,却又略带斑斓。

而这一切,最终都到了父亲的葬礼上面,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是将她当成了希望,当成了未来,因为父亲是一名大学生,但是却在一场言论斗争之中锒铛入狱,最终被驳回家乡,天一样的大学生成了普通矿工。

她至今不知父亲为何入狱,但是她只听到父亲说出了两个字,责任!对国家,对民族,对天下亿万万炎黄子孙的责任!

每一段历史之后,都有一片真空区,等上了大学之后,她依稀知道了父亲口中的责任为何物,但是她也知道父亲没有后悔辍学,因为父亲不堪束缚,父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未来,寄托到了柴田身上,不让柴田重蹈他的覆辙,只让柴田结婚生子,繁衍下去,期望有一天,自己的子孙可以看到当年自己的历史。

父亲的这种责任到了柴田这里,就成了对于勘探的责任,三岁看百十,看的是柴田的父亲,她父亲是一个富有责任心的大学生,那么柴田就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勘探队长,尽管她已经辞职。

柴田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强大,当她知道原来父亲在她考试前已经死了,她只是落了两地泪水,说了一声你解脱了,然后就送父亲入殓,所以她清楚现在她自责的心态,她只是坐在作业面上面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鞠躬莫名的说了一声微不足道的对不起,然后就离开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责任心会让她们感觉到了内心的不安。

……

医院里面,王晔面临一个艰难的局面,朱大鹏被人为造成的塌方砸断了手臂上的重要血管,根本没办法进行修复,只能进行切除,如果不切除的话,手臂上的血液阻塞会造成心脏衰弱,从而进一步影响生命,即便是不影响生命,最后朱大鹏的左手臂也会坏死,根本不能用。

而医生需要王晔签字,对朱大鹏的左手臂进行切除,不然的话接下来的手术会很难进行。

如果是年少轻狂肆意人生的王晔,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签字,但是现在成熟了稳重了,王晔却不敢了,因为他知道一条手臂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如果王晔签了,朱大鹏最后活过来,他怎么想?一条手臂啊,可不是一个手指头。

而就在王晔犹豫的同时,医生又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王晔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签下了自己的字。签字的那一刻,王晔不知道朱大鹏会不会怪自己,不过相较于一条命和一条手臂,王晔知道轻重,如果朱大鹏真的怪自己,王晔也只能认命了。

手术很顺利,手臂被切除一个小时后,朱大鹏就下了手术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病情已经稳定,观察二十四小时之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而王晔却看着病床上朱大鹏已经没了手臂的左手,长吐了一口气,穷者亘穷,富者恒富,王晔现在只希望朱大鹏能有一个好心态来迎接未来。

不管王晔在怎么愧疚,王晔也不会到床前伺候朱大鹏,因为王晔要忙事情,所以王晔请了医院里面一个最好的护工,就回到了矿上,到了矿上之后,许菁蕾坐在调度室里面闷闷不乐,见王晔过来,许菁蕾告诉王晔刚才赵红伟来电话了,语气坚定的向她保证这个事情不会被曝光的,至于玉田矿和打通作业面的临矿的事情,王晔就自己解决吧。

听到这个消息,王晔也是强烈鄙夷一番赵红伟,这厮明显就没打算帮王晔,不过王晔也不需要他帮,王晔对许菁蕾说:“武斌呢?”

许菁蕾说:“去调查宁庄矿了。”

“哦?”王晔一愣。

这个宁庄矿就是跟玉田矿打通作业面的那个煤矿,在玉田矿附近一个叫宁庄的村庄上驻扎着,年产值刚刚八十万吨,跟号称四五百万的玉田矿比,根本不行。不过如今看来,似乎玉田这煤矿资源的争夺已经不能遏止了。

而武斌在柴田下井之后,就跟许菁蕾商量起来这件事情了,最后许菁蕾跟武斌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件事情肯定要跟宁庄矿商量,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解决办法,所以武斌就去打探消息去了。

听许菁蕾这么说,王晔也没办法,武斌是个急性子,王晔也只能等着了。过了一会儿,柴田下井回来了,一脸的煤灰都没洗,看上去脏兮兮的,看到王晔之后问道:“那个朱大鹏怎么样了?”

“断了一条手臂,命捡回来了!”王晔说。

柴田问:“哦,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王晔说:“先看看吧,毕竟人家是断了条手臂,如果还可以继续劳动的话,可以给安排平地上的工作,他学历太低了,而且没有管理经验,不适合当领导,而且这次的事故跟宁庄矿有关,他们也要赔偿一些资金,所以对朱大鹏的赔偿应该很到位!”

柴田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朱大鹏没死,以及王晔的善后工作让她的心理负担减少了好多,她长舒了一口气说:“这就好。”然后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去看看朱大鹏!”

……

柴田刚走,武斌就回来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冲王晔说:“宁庄矿也出事情了,比咱们严重的多,他们昨晚上死了一个人。”武斌这么一说,王晔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提上来了。

原来由于他们打通了作业面,驾驶切煤机的那个矿工也被玉田矿的作业面塌方砸里面了,可惜那厮的头没抱住,一块大煤炭直接砸在他的头上,然后直接就命丧黄泉了,抬回去之后直接就死了。

王晔不由一愣,问:“真死了?”

武斌点了点头说:“真死了,我都看到尸体了,不过王哥,这个宁庄矿的矿长胡胖子可不是一个善茬啊,我去宁庄矿的时候,胡胖子还想让咱们赔钱呢。”

王晔眉头一皱,问:“胡胖子?”

“胡长山,宁庄矿就是他的。”武斌说。

“什么背景?”王晔问。

武斌说:“这人我认识,我以前听我老爹提起过,以前是玉田这一片的黑老大,后来洗白做了煤矿,市里面最著名的华龙大酒店以及华龙水泥厂都是他的,他除了这个宁庄矿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煤矿,曾经有段时间流传赵玉龙死了之后,他会继任玉田矿,只不过后来被钱小宏给继任了,所以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一个牛人?”王晔略带质疑的问。

“地头蛇一个,一辈子都在玉田了!”武斌略带鄙夷的说。

王晔冷笑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这样的人估计比钱小宏都难缠,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敢问你要钱呢?”

武斌颌首,说:“王哥,你看人真准!”

王晔长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世界上真没有永久都有人尊敬的人,包括那些影视中的那些伟人。”

武斌却装逼气十足的说:“有!”

“什么人?”王晔问。

“小说中的人物。”武斌说。

王晔失笑,许菁蕾却问:“咱们的敌人是这个胡长山吗?”

王晔无语道:“是的,不过这件事情你别管了,你只管管理矿上的事物就可以了,一个胡长山而已,不足为患。”

许菁蕾也无可奈何,她知道王晔不想她染指太深,所以也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她也知道,王晔又惹上了麻烦,只不过相较于大风大lang来说,这次似乎是一个小阴沟,仅希望王晔别阴沟里翻船,不,是一定不会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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