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无题

这天夜里已经过了子时，可是李莫愁还是没有回来，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小龙女坐在寒玉床之上强压着心中的负面情绪。小龙女自己知道只有在面对师姐的很多时候，“十二多，十二少正反要诀”并不是如师父期望的那样，可是，小龙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对于小龙女来说，师姐李莫愁总是特殊的存在，这种感觉又有别于师父和孙婆婆。

小龙女坐在寒玉床上，左手死死的攥着衣角的一根带子，右手抚摸着身旁的一件青灰色的还没缝制完整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子衣服的长褂。小龙女右手的手指无意识的来回的摩擦着绣着古朴样式的衣领，那细腻的针脚，对于每年总有两、三件来自李莫愁亲手缝制的新衣来说的小龙女，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出自谁的手。

摩挲着衣领，小龙女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莫愁拖着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很亢奋的身体回到了石屋。

李莫愁一进门就看到小龙女坐在寒玉床上，不过这对于李莫愁来说已经见惯不惯了，可是稍微的偏过视线，就看到小龙女手边的男子的衣服，李莫愁有些尴尬，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被小龙女压在右手边的衣服抱在身前，有些脸红的看了小龙女一眼又望向了别处。

“咳！那个，师妹，你……”石室里的二人沉默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气愤压抑而沉闷，李莫愁小心的吞了口口水说道。

听到李莫愁叫自己，小龙女微微放松原本攥在手里的衣带，抬起头，看着李莫愁，并没有接话。

看到这样的小龙女，李莫愁感觉很是尴尬，又说道：“那个……”

“好了师姐，很晚了，睡吧！”说完小龙女收回看着李莫愁的视线，缓缓地躺下，侧过身子背对着站在金铃锁下面的李莫愁。

小龙女此刻的心绪很是混乱，她想问，想问李莫愁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为什么每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为什么总是这样晚的回来，为什么会有一件男子的衣服，等等等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龙女就是有些问不出口，小龙女有些气恼这样的自己，可是，面对师姐李莫愁她是确实没有办法难为她。“师姐，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是这个样子，龙儿好不容易才等你出来的啊！”小龙女有些悲怆的想到。

李莫愁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龙女有些发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李莫愁把那件给陆展元的长褂搭在金铃锁上，一个翻身也躺在了小龙女的身边。许久没有接触过寒玉床了，李莫愁顺势打了个寒战，缓缓地运行起体内的内力，驱散这刺骨的寒气。

“师姐最近很忙吗？”明明小龙女说的是疑问句，李莫愁却从中听到了肯定的意味。还没等李莫愁想好怎么回答小龙女的时候，小龙女的声音又从一旁传来：“恩，是的，师姐一定是很忙，要不然，不会这么久忽视龙儿，今天，龙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师父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师姐了，今儿晌午问起龙儿了，龙儿告诉师姐一下，”略微又停了片刻，接着说道：“师姐若是太累，明天就别陪龙儿了，等师姐忙完再说。”

李莫愁听着小龙女的话，有些心酸，觉得是时候该和小龙女说说清楚了，想到这里，李莫愁就抬起手将小龙女侧着的身子扳过来，二人面对面的躺在一起，彼此的气息都从另一人的脸颊前扫过，李莫愁看着小龙女的眼睛说：“龙儿今年多大啊！”

小龙女有些不解的看着李莫愁，但是还是回答道：“龙儿今年一十有二了，师姐……”

“龙儿长大了，师姐刚见龙儿的时候，龙儿也才这么大，粉嘟嘟的，很是可人！”说着李莫愁就陷入了很是温馨的回忆之中，右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小龙女还是很稚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子。想到小龙女以后的清纯，貌美，不食人间的样子，李莫愁甚为欢喜。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女孩子就要便宜杨过那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心底深处微微一痛，还涌现出了不一样的酸楚。眼眶微微有些红，李莫愁将自己的头轻轻地埋在侧身躺在寒玉床上的小龙女的怀里。

小龙女微微低下头，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的师姐，不自觉的脸有些红，可是双手却顺势抱紧了李莫愁。

“龙儿，师姐以后若是不在了，师父和这古墓就交给龙儿，好不好。”李莫愁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

“师姐怎么会不在呢？师姐又能去哪里啊！”

听了这话，李莫愁忽的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啊！这古墓就是，师姐的家，师姐怎么会离开呢？龙儿说的很对啊！”其实，李莫愁不是想说这些，她想告诉小龙女，自己要和陆展元一起离开了，离开古墓，回陆家庄去，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犯放走陆展元独自回家的错误，让他再有机会娶那个何沅君。这并不是四个月来和陆展元朝夕相处才决定，这是很早以前就打算好的。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过的这样的快，李莫愁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说出离开，可是确实没想到，在面对小龙女的时候，离开的话这样难出口。

不知为什么这一晚，李莫愁和小龙女的交流总是陷入沉默，气氛很是沉闷和尴尬，好像两个人都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说，却是每次要么都欲言又止，要么就是故作左右而言他，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莫愁和小龙女在寒玉床上面对面睁着眼睛躺了一夜也没说了几句话。

李莫愁觉得自己和小龙女之间在这几年间确实生疏了不少，小龙女觉得好不容易和师姐李莫愁可以这样近的躺在一起，却是没什么话说，有些不满。

快到天明的时候两人才双双从寒玉床上起来，调息打坐，以消除一夜没睡的疲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莫愁最先从调息中醒来，看了眼还在打坐的小龙女，微微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收起搭在金铃锁上的长衫，离开了石室。

“师父，听师妹说您找我！”李莫愁离开石室就去了林玉的房间，对着站在一旁的林玉说道。

“是有些事情，走吧，和为师去外面转转吧！也看看是什么这么吸引莫愁每日往出跑。”说完林玉就先李莫愁一步走出房间。

一路上林玉走在李莫愁的前面，李莫愁稍稍落后林玉一个身位走在后面，这样一来，李莫愁不失对林玉的尊敬，又能很好的和林玉有所交流。

刚出古墓，清晨的阳光还不是那么刺眼，但是这也足以让李莫愁看到林玉那有些苍白的面孔，和很是疲惫的神情。

“师父昨夜没有休息好吗？”李莫愁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老毛病了。”说完，林玉并没有将看着李莫愁的视线收回来而是很好的打量了一番。

看着打量自己林玉，李莫愁知道，自己的一起是不可能瞒得过师父的，就算师傅不出古墓，从自己的一些行为举止上也可以猜到三、四分的，只一点李莫愁从不怀疑。

林玉看了李莫愁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莫愁，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的静静地呆在一起了。”

“师父，很久了。

“是啊！大约从你第一次闭关开始，我没就没有再好好聊聊了吧！”

“是啊！师父。”说着，李莫愁上前走了一步，和林玉并排在一起，不管跟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起头看着终南山的景色。

“恨过师父吗？”

“恨什么？恨师父偏心师妹吗？不会啊！这一点师父应该很清楚，我巴不得师父对龙儿好一点呢！”

“你知道为师说的不是这个。”

“是有一些，但是绝对不是恨，但总有些埋怨是有的。不过，莫愁相信师父，所以……”

“所以愿意配合师父是吗？”

“是！”

“经过昨天晚上你还这样想吗？”林玉终于收回看着李莫愁的视线说道。

“莫愁很是庆幸，还好这几年，龙儿终于是不在粘我来，虽然很是失落和酸楚，但是，若是没有这几年的过度，我猛地一离……哦不，是我猛地一疏远她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莫愁，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若是为师告诉你，也许事情的发展不像为师所计划的那样你会怎么样啊！也许在这件事上，为师对于龙儿的教育其实出了很大的纰漏，你……”说到这里，林玉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莫愁猛地看向林玉有些吃惊和不敢置信，声音一下子沙哑的冲林玉不确定的问道：“龙儿？怎么了？”

“莫愁，算算你来古墓也差不多快十九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离你祖师婆婆去世也有近十五个春秋了吧！”林玉并没有接着李莫愁的话往下说，反而开始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来。

“师父！节哀！”

……

这一次的谈话，进行了大约两刻钟。

“好了，莫愁你回去吧！和龙儿在练练功，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明天开始，每天到为师这里一趟吧！人老了，话多，而且，也许过些日子就见不到你了。”林玉不管站在一旁的李莫愁的诧异，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师父，原来你都知道了！”林玉刚一离开，李莫愁自语道。

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李莫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心情，没有了去看望陆展元的兴致，朝着林玉走的方向回到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