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痴儿…痴儿……悟吧！”略带惆怅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遍遍的在李莫愁的四周响起。

“谁，是谁？”李莫愁略带一丝恐慌颤抖的声音，霎时也响了起来。感觉不到身在何处，四周漆黑一片，好似自己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一样。

听到李莫愁的声音，那略带惆怅的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有声音幽幽的传来，“你无须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李莫愁就够了。”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我应该…应该已经……还有，你一遍一遍的念叨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么，痴儿你悟了吗？”声音在沉寂片刻再次传来！

“什么痴儿，我要悟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李莫愁有些气急败坏的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大吼道。

“陆展元，何沅君……”

“不要再说了，那对奸夫淫/妇，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在华山之巅，一个在东海之底，哈哈哈，永世不得聚首，哈哈哈，这就是他们这样奸夫淫/妇的唯一下场。”李莫愁略带癫狂的声音，和有些刺耳的笑声在这不知是何处的空间响起。

“痴儿，痴儿，你是何苦啊！这还是你吗？莫愁，忏悔吧！”随着声音的响起，李莫愁看到了一幅幅的图画，一幕一幕都是她的生前所为。

处在这样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李莫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感觉。

“忏悔吧！”

“不悔！”

在李莫愁说完和句话以后，双方都陷入了沉寂。

李莫愁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跳进火海之后，便被那突兀的声音吵醒，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从最初的孤寂，气愤，慌张，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想陆展元，每次想，依旧能感觉到，那情花噬心一般的绞痛，每次痛过都有一种畅快的感觉。有时也会想小龙女和杨过，想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会不会很幸福，突然少了份妒忌，多了份祝福。还会想起师父，想自从祖师婆婆过世后，那不苟言笑的师父，原来的惧怕，突然多了亲切和怀念。

有时也在想,要是自己没有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只是当初的陪着师父，和小龙女一起练练功什么的也是很快活的一件事。不过随即很快又否决了这种想法，她不是小龙女，她有自己的执念，而且，就算是小龙女有了杨过之后依旧无法再清冷下去。就当李莫愁觉得自己只有这样一直胡思乱想下去的时候，那有些惆怅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时候放你走了！”

“你愿意放我离开？”李莫愁有些惊异的道，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又说道：“放我离开，我还能去哪里？我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上了，离开以后，我还是我吗？不，我不要离开，展元，展元，我不要离开。”

“看来，痴儿，这么久，你依然没看清，罢了，你走吧！切记要放下，宽恕。别再为难自己了！再会！”

随着声音的远去，李莫愁陷入了一片混沌。

等到李莫愁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的感觉到一片片的翠绿和有些炽热的阳光。手脚完全不能控制身体被小小布匹束缚着。一遍一遍的张嘴呼救，也只能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李莫愁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为什么明明应该葬身火海的自己不但没有死，反而出现在未知的地方，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聊天，被人赶走又出现在这里，李莫愁完全迷茫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无尽的恐慌和不安包裹着她，直到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李莫愁就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沉睡，不，说是昏迷更准确些。

李莫愁再次醒来是可以感觉到周身的无力，几乎娇弱到几个喘息之间就会再次体会那种几经窒息的感觉，抿了抿嘴，淡淡的甜味传来，这种熟悉的甜味一下子就让李莫愁想到了古墓和师父，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想要仰起头，可是脖子完全使不上力，抬起手想要擦拭眼角，可是到小小的手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莫愁彻底呆住了，她知道她有些不一样的际遇，因为她知道那个曾经和她交流过的人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的，至少大多数人应该是没这机缘的，她以为被那人赶走自己就真的死了，下地狱了，她也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够她在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可是现在模模糊糊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双人的手，其实在她头一次醒来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投了野兽胎，因为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虽然淡淡的青草味可以告诉她，她在树林里，但是又看不清东西，让她难免要乱想。能够模糊的看清眼前是双小手，让她有些惊喜，不应该说是欣喜若狂，还是人，不在地狱，不是野兽，是活生生的人。按照眼前模糊地影子告诉她应该是一两岁的孩子吧！李莫愁还会依旧是李莫愁。

“玉姑娘，那个小娃娃醒了，看来是活下来了！”淡淡的有些沙哑的老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了李莫愁的儿多里。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那就抱她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姐也应该等着急了。”

这声音，这声音像是，像是师父，本来被人抱起来略带昏沉的李莫愁听到这有些清冷的声音一下清醒了起来，小看清说话人的脸，奈何实在是能力有限。

“好啊！还是姑娘心善，也不知是谁这样狠心，这般玉一样的娃娃就丢在了林子里，看样子好像还不满4个月吧！哎！真是可怜啊！”老妇忧伤的道。

“好了，婆婆，这样的世道，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我们要赶快和小姐会合理了，快放下她吧！”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莫愁再次专注的听着，很像，真的很像，但是李莫愁还是不敢相信。

“姑娘，您，过来看啊！这女娃儿，一听到您说话这眼睛就就往你那边瞅，看来是很喜欢您啊！我抱着都不看我一眼，哎！我老婆子真是老了！要不您也过来抱抱，这玉一样的女娃儿真的很讨人喜欢！”

“我就算了，等她身体好些，再长大些再抱吧！大夫不是说，要好好调养吗？这女孩子身子骨很不好，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夭折，要小心喂养。”李莫愁听到这儿有些担心，她可不想好不容易的来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也不管那声音的事儿，就想把以前的内功开始练习一下，这总可以强身健体吧！可是这样想着就感觉阵阵困意袭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个月后的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上传出有些沙哑的声音：“姑娘，我们就快回古墓了，也不知道林姑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牛鼻子还有没有去找林姑娘，哎，林姑娘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已经身体很不好了，还要我们出来帮助那些牛鼻子。真的是，姑娘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一声叹息又从车内传来。

“婆婆，不用再说了，小姐已经答应我，以后，只要是我不愿意就不会再逼我帮助王重阳了，再怎么样，收复失地，难啊！我就希望，至此回去，小姐能开心些。”

“姑娘对林姑娘真的太好了，老朽真为两位姑娘高兴啊！再说不是还有这个小女娃吗？像这样的天赋，林姑娘一等很欢喜。”

“是啊！”林玉缓缓地收紧抱着女娃的双手，但愿，你是让小姐欢喜，也不枉我们费心救你一场。

马车里坐着的正式李莫愁一行三人，由于李莫愁体弱吹不得风，林玉只能带其乘马车，这样倒是耽误了不少行程，在每天的例行检查身体时，就在半月前发现了李莫愁为了强身而修炼的几乎比头发丝还细的内力。也使得其它二人误以为是先天真气，而有格外的费心照料，林玉希望，有了这样的一个天赋过人的孩子，可以分散一丝林朝英对王重阳的注意。

而李莫愁呢，在这近三个月的努力下，终于让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有些好转，也终于看清楚了，收养她的人是谁，没错，的确是她的师父林玉，另外一个就是，孙婆婆，林玉一次外出而救下的老人。

这是李莫愁在一个月前发现的，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李莫愁完全的呆了，早已在记忆深处快要腐烂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有对林朝英的敬爱，有对师父林玉的不解，为什么师父那么喜欢小龙女而对自己那么苛刻，有时候，甚至在想，要是喜欢陆展元的不是自己而是师妹小龙女，师父会不会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么，我是谁，我还是李莫愁吗？展元，我还可以见到你吗？

想到这里，想到陆展元，李莫愁的身体再次因疼痛而有些剧烈的抽搐起来。

哇哇哇的哭声，唤回了，林玉和孙婆婆的注意力。

“这女娃儿是不是又抽搐了，姑娘，要不还是我来抱抱吧！哎！明明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怎么老是抽搐，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真是造孽啊！”

“婆婆，应该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吧！那个大夫不是说只能靠她自己吗？药石无医啊！”

这已经是李莫愁不知道第几次痛了，只要一想陆展元，那蚂蚁蚀骨的痛感就传遍了全身，陆展元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啊，啊，啊！

哇哇哇的哭声一直在车厢里回荡，林玉只能用真气一遍一遍的梳理李莫愁扭曲的筋脉和骨骼，来缓解那痛楚。终于，车厢里，不再传来婴孩的啼哭。

“姑娘，怎么样了！”

“像是已经睡着了，每次都会是这样，要么索性昏过去，要么哭累了沉睡过去才要好些。”看着在怀里还在不停颤抖，呼吸急促的孩子，林玉的心头起了一丝怜惜，她能感觉到她的真气并不能减少这孩子的痛楚，只能帮助她梳理经脉，不让着孩子在痛苦中扭曲了经脉而变成一个废人。

痛…痛…痛，其实就是李莫愁自从知道自己，又变成小时候的自己的时候，每天的必修课。不管是憧憬和陆展元的重逢，还是想想以前在一起的甜美日子，快活的生活。都痛得她恨不得自尽，但是，能再见到陆展元的希望，成为了一直支持她忍耐下去的动力。

展元，等我，我们就快要见面了。李莫愁一遍一遍的在心中祈祷。

何沅君，今生你不会再有机会了。山之巅，海之底。注定了你们再也无法相遇，无法再在一起，我要你也尝尝，孤单，寂寞的感觉。

陆展元，你是欠我的，欠我李莫愁的，我为你抛弃了一切，你却为她抛弃了我，这辈子，你只有对我好，再好一点，才能弥补回来。李莫愁强忍着疼痛，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