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夏子哲带着季宛宛走后没多久,温元清就发现刚刚还将他当成死敌般对待的众群兽们,一个个突然就变的无比乖顺,皆懒洋洋的趴着,舔伤的舔伤舔毛的舔毛,喔,还有的将死去的同伴的尸体当成了口粮,那场面看得温元清胃里直翻腾,忍都忍不住,旋即就侧头呕吐。

“嘿,胆子好小。”

谁!温元清抹了把嘴抬头向前看,好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愣了会,他分明感觉到,这少年身上流露的是妖修灵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你是那株万年草木精?”顿了下,又道。“你控制了这些妖兽?”难怪突然就变老实了。

“对。”泊蓝子笑着点头,看着他直言不讳的道。“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我觉得你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很亲切。”

“啊!”这发展,温元清整个都是懵的。

泊蓝子继续说着。“你是不是想找到被劫雷带走的修士?我可以帮你,其实我的劫雷还有些没有渡完,它会来找我的,到时我可以帮你问问那修士的情况。”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温元清很明白这个道理,天上掉的从来都是馅饼,就算是这样,理智尚在,却仍阻止不了他的情感。“前辈不会没有原由的这般行事,不知前辈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是这么多年挺孤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好感的,就想让你陪陪我,你不要着急,是有时限的,等到劫雷再次出现,有了那修士的消息你就可以离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泊蓝子真正觉的,这修士让他好生亲切,好奇怪,怎么会这样?左右他也无事,探探底细也好。

温元清听着有点心动,可他向来谨慎小心。“前辈能具体说说麽?”

“说什么?”泊蓝子露出一个坏痞痞的笑。

经过归迟日常的亲呢调戏,温元清早已不复原先的青涩,再者,他心里记挂忧心着归迟,便直接无视了泊蓝子的挑1逗,绷着脸平静的说道。“前辈如今的处境,恐怕不能到处走动?倘若我答应了前辈,是不是也得跟着到处躲躲藏藏?”如果是这样,思淳还在宗门里,他也放不下心呐。

“不用,我有个好地方。你放心罢,跟着我不会让你吃苦头,反而对修炼大大有益。”泊蓝子微微的抬了抬下巴。“怎么样?答不答应?”

温元清心有迟疑,硬着头皮提道。“我能不能回宗门一趟?我得跟儿子说一声,怕他会担心。”

“不行。”泊蓝子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又道。“快点说你愿不愿意,他们很快就能感应到我的气息。”

一边是道侣一边是儿子,想着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归迟,温元清咬咬牙道。“我随你走。”思淳有小宝在身边,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罢?

心急如焚关心则乱的温元清,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一个事。他和归迟立过生死契,倘若沈归迟真出了什么事,生死契也会立即应验,他会承受百分之八十的伤害,换句话说,如果沈归迟这会死了,他就会奄奄一息,如果沈归迟奄奄一息,相应的他就会受重伤。

在平胡山里寻找泊蓝子的真人及真君们,感应到它的灵息,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好歹是有了方向,立即蜂拥而至,到了地方除了一地血腥满目苍夷,并无别的发现,连五纹兽和七纹兽都撤的干净,结丹真人及元婴真君们气急败坏的扫了会现场,一无所获后才愤愤离开,继续在山里寻找着。

溪居真君却没有急着走,他略略蹙眉,一脸沉疑的看着满地血腥。他感应到了小徒弟的灵息波动。

“溪居你发现了什么?”怀山真君问了声,又道。“这泊蓝子可真狡猾,滑不溜秋,一时半会的咱们可能抓不到他。”这么多结丹元婴修士竟然被一个刚刚化形的精怪耍的团团转,虽然不想承认,还真有点窝囊。

“没有。”溪居真君知道怀山问的是何事,摇着头,紧锁的眉头却没有松开,过了会,才缓缓开口。“我刚刚在这里感应到了小徒弟的灵息波动,咱们出平胡山看看。”莫名的有些心慌,小徒弟不会出什么事罢?

怀山真君愣了下。“也好。”反正呆在山里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去看看宗门内的小辈。

等着俩人赶到原地时,发现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个弟子在!

“如今的小辈真是越来越放肆,一点规矩都不懂。”怀山真君不悦的说了句,顿了下,嘟哝着。“都怪天碧峰,把宗门内的水越搅越浑,一个个弟子越来越不成样,得跟掌门好好说说,要好生整顿才行。”

溪居真君看着平胡山的方向,喃喃的道。“只怕是出事了,咱们分头找找,把弟子都找回来。”

“好。”怀山真君点着头。

俩个元婴真君压根就不费什么时候,三两下就找到了散落在平胡山的各峰弟子,当然也找到了夏子哲和依旧昏厥没有醒来的季宛宛,以及季宛宛遇险,夏子哲和温元清上前搭救,结果季宛宛脱离了兽群,而温元清却陷入兽群等,这里头的事夏子哲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偏帮谁,俱是实话实说。

待他说完,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昏厥的季宛宛身上,谁也不傻子,不用看现场光听着陈述就能发现,温元清完全是被季宛宛当了替死鬼,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温元清的师傅溪居真君还在场呢。

“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没有见着元清,妖兽也走了个干净,只余了满地血腥残肢。”溪居真君说的平静,慢条斯理,眼神却冷的刺骨。

夏子哲听着话身体有些打晃,脸色白的较为吓人,满眼震惊和惶恐。“温,温师弟……怎么会。”

“溪居,泊蓝子也曾出现在那个地方,说不定元清被它救走了。”这话怀山真君说的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所以很是底气不足。

溪居真君看着怀山真君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借怀山吉言。”

“眼下怎么办?”怀山真君讪讪然的笑了笑。

“你在这里留意泊蓝子的情况,我带着众弟子先回宗门,再换一位元婴真君过来。”

这话一听就是要替自家小徒弟讨个说法,众筑基弟子都缩了缩肩膀,看着昏厥中的季宛宛,心里暗暗骂了句。活该!

怀山真君不好说什么,连连点着头。“也好。”唉,栖霞峰也不是好惹的,暗地里总和天碧峰勾勾搭搭,宗门内只怕要起风浪了。

溪居真君带着众小辈迅速返回了宗门,直接带着弟子去了小衍主峰,到大殿时掌门还未过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蹲身亲自给季宛宛治疗伤。这下子季宛宛就是不想醒来也不行了。

季宛宛醒来时,掌门出现在大殿上,一会的功夫,栖霞峰峰主以及季宛宛的师傅同时踏着云朵到达大殿。

“这是怎么了?”掌门见人都到齐了,率先寻问了句。

溪居真君先恭敬的行了礼,才缓缓的开口。“还得请掌门另派一位元婴真君前往平胡山。”说着顿了下,朝着栖霞峰峰主婉亭真君略略揖手。“见过师姐,今日劳烦你过来,事出有因,至于个中原由,就让夏子哲来说罢。”

季宛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地步,怎么就到了大殿里?她出手前就已经想过,肯定会对名声有损,至于惩罚应该是没有罢,如果温元清死在了妖兽嘴里,她应该会受到惩罚,这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扣些贡献点,只要她把戏做足了,有夏师兄在,他们带着人赶到了现场搭救,奈何温元清命短,没有撑到他们过去,只能挽惜,天意如此,怪不得她。

出手前她把各种情况都想了遍,觉的是在承受范围内才行动的,万万没有料到,计划的再周密也赶不上变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殿?难不成温元清已经死了?季宛宛低垂着头,努力的压制住因恐慌而颤抖的身体,一个劲的做着心理建设,不能慌,不能慌,先冷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应该有转圜的余地,除了温元清没有人知道,她背后下黑手这事,那么剩下的就是她自私自利。

季宛宛的情绪慢慢的归于平静,开始有心思听夏子哲的陈述,听完后,她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果然是死了。剩下的就好办,她一路昏厥,责任不是特别大。

只可惜呀,季宛宛千算万算又没有料到,溪居真君对小徒弟颇为爱护,倘若是一般般的感情,这会也就不会拎到大殿来。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我,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温师兄,我当时太害怕了……”

溪居真君皱着眉头,冷冷的道。“闭嘴!”目光看向掌门。“我不想听任何解释,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小徒弟为了救她身陷兽群,是死是活尚未知晓。季宛宛为了自己能活命不顾同门性命,我觉的应该严惩,绝不能助长此风!”

“不知溪居师弟想如何?”婉亭真君问道。

“关思过崖,我徒弟什么时候回来她就什么时候出来。”溪居真君说的铿锵有力。

掌门看了眼婉宁真君。“婉亭可接受这惩罚?”

思过崖!季宛宛听着这三个字,哪还顾得上演戏,当即就尖叫出声。“不!”露出疯狂神色,朝着婉亭真君爬去,又看向自家师傅,流着泪苦苦哀求着。“师祖师傅,我不要去思过崖,救救我,我不要去!”她吓的脑子乱成一团,都有些口不择言了。“温师弟只怕已经死在了平胡山,他如何能回来?我不要去思过崖,会死的,我不要去。”

这会倒不是演戏,实打实的真情流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恐慌害怕绝望惶惶不安……妩媚动人楚楚可怜的形象毁了个干净。

“师姐你听到她的话没?”溪居真君讥笑的问着。

婉亭真君本有犹豫,这会直接成了黑脸。“随掌门处罚。”

溪居真君的师傅问天尊者是最有可能成为上清宫第三个炼虚老祖,天碧峰的炼虚老祖一直想和问天尊者处好关系,只是屡屡不得法,后又想着从溪居真君下手,结果这师徒俩一个模样,炼虚老祖有些恼,见溪居真君收了个小徒弟,就略略暗示了番,恶心把小衍峰和悠南峰,是间接的表明出他的不悦也是泄愤,这里头的水深着呢。如果这季宛宛天资过人,婉亭真君还愿意搭把手,就这模样不值当,折了也就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