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19章 奥格姆魔盒之匙(1/1)

“不,”黑斑鸠伯爵摇摇头,“恰恰相反,我们家族原本的姓氏不是奥斯本,而是奥格姆。我们家族在上古是虔诚的奥格姆神殿祭司,这个姓氏是由奥格姆大神亲自赐姓,每五百年一次的降魔战争中,奥格姆魔盒都由我们修复。家族世世代代守护奥格姆魔盒,可惜,随着时间流逝,我们家族人的天赋也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中途数次遭到宗教战争的刷洗,本家被灭族,旁支为了避祸被迫改姓,就是现在我和伊格拉姆所继承的奥斯本家族。”

“幸运的是,在九代之前,我们家族出现了一位法术天才,他参加降魔战争成为抗魔英雄之一,就是英雄法师杰弗里·奥斯本,家族至此才重新荣耀起来,被赐予爵位成为贵族,当代的杰弗里依旧是奥格姆魔盒的看守人。”

哦,原来斑还是降魔战争英雄的后裔,布尔迪兰不咸不淡地咂咂嘴,他对这些神展开已经渐渐麻木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家族恢复了荣耀,魔盒也重新被我们所守护,但杰弗里并不是个只满足于荣耀的法师,他跟我们家族所有的先祖一样,是以追求奥法真理为最终人生目标而存在的法师。他打开了奥格姆魔盒,拿到了其中的奥法之书,并且重新获得了与奥格姆对话的资格。”

“那降魔封印……受到损害了吗?”

“当然没有,”伯爵的表情很严肃,“我们世代跟随奥格姆,是不会做背叛它的事的,杰弗里在不惊动降魔封印的前提下将奥法之书拿出来阅读了一遍就原样放回去了,并且还对魔盒加了更加强力的封印。那之后,他给我们后世子孙留下了奥格姆魔盒之匙和一个永恒的课题,就是打开魔盒,阅读奥法之书后,给魔盒施加更加强力的保护措施。”

布尔迪兰感到不解,“这样很好啊,为什么后来你们又会遭受王室追杀呢?”

黑斑鸠伯爵嗤笑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无尽的贪欲!我们家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清洗一次就是因为这个,王室中每一代都有人想私自打开奥格姆魔盒,但我们家族的人始终记得上古的荣耀与杰弗里的祖训,绝不将这东西交给任何一个愚蠢的统治者。”

“为了杜绝这种人的贪欲,我们逐渐淡出王权中心,并且交出了奥格姆魔盒表面的守护权,因为我们相信,除了我们之外是不可能有人打开的。不幸的是,当年我在辉光国立学校学习期间,偷偷潜入生命女神殿对奥格姆魔盒进行研究的时候,被王族查出了蛛丝马迹。”

布尔迪兰强压住内心的震惊,他没想到黑斑鸠伯爵的家族居然拥有这样重要的东西,这么一想,王族会想要这东西也是理所当然,能够封印住魔族通道的力量,谁不想得到。

“其实,我认真地查过王族的族谱,族谱中并没有葛藤这个女人,但爱情使我忽略了她的出身,后来葛藤对坦白,她的确是正统王族,甚至还是直系,但她出生之后就是为了完成王族不方便完成的任务而存在的,唯有等她带回奥格姆之匙她才能恢复身份,所以她的名字根本没有被写入族谱。后来我也想开了,这个姑娘,既然她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自己恢复王族身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能?于是我们为了躲避像豺狗一样阴魂不散的王族探子,在古堡的地下建造了地下建筑,利用我对于古代魔法的精通,将贪婪的王族阻挡在外。”

“那么,葛藤小姐被王族抓走之后去了哪里?近期也并没有听说王室有叫做葛藤的公主……”布尔迪兰嗫嚅了一下,“我觉得如果能找到斑,他也许会希望知道。”

黑斑鸠伯爵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活着,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当年古堡被王族的人袭击,我……”

伯爵轻轻地撩开自己的法袍下摆,布尔迪兰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伯爵膝盖以下的部分,颜色是青色的,那不是人类皮肤的颜色。

“其实我已经被杀死了一次,”伯爵苦笑起来,“但他们太小看我了,生命连接术不止你会用,我也会,但我当时并没有能够共生的活物,所以我赌了一把,我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生命跟古堡的寿命,连接在了一起。”

看到布尔迪兰发白的脸色,伯爵苦笑一声,“我跟这所古堡共生,虽然获得了永久的生命,但却丧失了一切人类生命活动的迹象,没有心跳,也没有新陈代谢,甚至,我不能到达这座古堡一里意外的地方,我……已经不是人类了,那些人……说我是个邪恶的法师,也算是没有说错,我甚至连法师都不算,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魔物罢了。”

布尔迪兰皱起眉头,“你是人类。”

他走过去,把伯爵法袍的下摆拉上,“你是人类,你爱着自己的妻子,爱着自己的儿子,你为他们付出自己的生命,而魔物,是没有爱的。”

伯爵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谁又能说魔物是没有爱的呢?不论如何,谢谢你小家伙,哦,我忘了,你跟我差不多大,大名鼎鼎的全系法师布尔迪兰。”

布尔迪兰挑挑眉,忽略了对方语气中的嘲讽,“说起来,既然你不知道葛藤是否死亡,那屋子里那个幽灵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是葛藤。”伯爵摇头,“她是我的记忆。”

布尔迪兰惊奇起来,“记忆?”

伯爵的眼神忧伤,他合下眼帘,“我用自己对葛藤的记忆,编织成了她嫁给我之前的少女幻影,用来怀念可能再也不能相见的她。但我没想到,在这古堡里的漫长岁月,使这个幻影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个幻影如葛藤一样爱护我,希望用自己的全部来成全我的清白,于是她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奏效……骗来冒险者,企图为我洗刷冤屈,可惜那些冒险者全都是为了古堡中我的遗产而来,没有任何一个试图为了找回公道,所以她没有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活着回去。你们……因为你身上有着那个孩子的血,是个例外。”

伯爵说着,从胸口的位置掏出一封信,“葛藤临走之前,只留给我这封信……”

他展开那张看起来残破不堪的信纸,表情有些扭曲,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缓缓地念出来:

亲爱的菲尔:

我知道,这样不告而别一定会让你很悲伤,也很愤怒。

但为了你们,我愿意承担这份悲伤和愤怒。

只要我们彼此心系,天堑一般的距离也近在咫尺。

但愿有一天,我们能在路修德尔的怀抱里再度相遇,如果有那一天的到来,我就再也不跟你分开,只愿与你在那黑暗而静谧的怀抱中沉眠,一同守望我们在现世之国的孩子。

爱你的葛藤。

布尔迪兰不知说什么好,在他的生命中,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爱情,斑的离去让他感到了切肤之痛,但并没让他明白那是怎样的感情。这名法师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悲伤的男人。

“……不用安慰我,”伯爵擦擦眼睛,“说说我儿子……哦不,呵呵,我们的儿子的事吧。”

布尔迪兰顿时满头黑线,觉得这伯爵也挺冷的。自从知道斑的生命跟自己连到了一起,此时他提起斑也不觉得特别伤心了。布尔迪兰略有点兴致勃勃,把头抬起来,“你想听哪一方面?”

“他的……”伯爵迟疑了一下,“他的修行怎么样?要知道,他是我和葛藤的儿子,哥达是骑士家族,葛藤自己就是个优秀的女骑士,而我,是最厉害的法师,我们的儿子一定是最优秀的,他一定骁勇善战,天资过人,聪明绝顶,等你找到他,请务必将他带回来,我要让他继承我家族的衣钵……”

布尔迪兰听着,忽然觉得有些没趣儿,他打断了自个儿在那儿意淫的伯爵,“哦,不,他并不怎么灵巧,什么也不懂,整天就会疯玩,他七岁的时候还不会用刀叉吃东西,八岁的时候还拖着鼻涕让我抱他,他十四岁的时候,本来白砖墙城里有个小姑娘倒是看他老实很喜欢粘着他,但他让这姑娘帮忙给我买东西,自己却跑到后山玩,后来我再没见过这姑娘的影子。”

伯爵:“……”

“顺带一提,他的智商……他五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十岁了也背不过一条初级法术,剑术上可能还算是有天赋,当然,我也看不出来,他十五岁的时候我才教他学完初级剑术,所以……我不想你失望,劝你还是甭想他继承衣钵了。”布尔迪兰说。

伯爵:“……”

喂你那是什么嫌弃的表情,布尔迪兰觉得自己简直能看出他内心的痛苦纠结。

伯爵沉默了一会儿,挂着一副□脸转过身去,“那还是带他回来吧,他毕竟是我儿子,唉,可惜了,奥格姆之匙的传承,必须得找个法力高强的法师才行,我得想个办法……”

……喂怎么好像很介怀的样子啊你真的是他亲生父亲么……

布尔迪兰撇撇嘴,想:是你不懂斑的好处,他力气可大,能帮我干不少活儿呢,而且又听话,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该叛逆期了,他的叛逆期就跟被狗吃了似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真的是个好孩子,他肯为我付出生命。

……算了。

布尔迪兰不知不觉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他认祖归宗,斑在户籍上早就是我的儿子了。

当然,撇开对自己的儿子期望过高,布尔迪兰还是对这位奥格姆家族的后人有些敬仰崇拜之情的。

菲利克斯是个名副其实的*师,他精通各种禁术,甚至囊括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死灵法术,而布尔迪兰因为常年宅在家里钻研全系法术,对于魔法也有很多独特见解,两个灵魂上差不多大的法师一旦聊到了一起,那是旁若无人,将其他的事情都忘到脑后。

于此同时,梅丽带领着一众冒险者终于进入了古堡的地下建筑。

原来,布尔迪兰被黑斑鸠伯爵掳走之后,众人就被遗忘在了大厅之内,而伯爵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遗忘了这一队冒险者的同时,忘记把地道入口重新封闭。

于是,他们凭借林德的技术与乌鸦的经验顺利进入了地道内部。

想到布尔迪兰一个孤身来到席勒的十岁儿童,忽然被黑魔法师掳走,此刻该有多么无助,生死未卜,就算生命无忧,也一定受到了威逼利诱严刑逼供。

这个不幸的小孩……

梅丽忧伤地擦擦眼角,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然而这一回她注定要失望了,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大名鼎鼎的黑斑鸠伯爵正蹲在地下的花园里撅着屁股给降魔草施肥,而布尔迪兰在旁边给他提着水壶,一边指手画脚地说自己栽种降魔草时候的经验之谈。要知道,降魔草可是种贵重的施法材料,所有的法师都不会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黑斑鸠伯爵此时早已经把外面罩着的袍子不知扔到哪里,他的确挺英俊,可惜英俊得有些刻板,一眼看过去就不怎么让人想亲近,是那种发起火来能把襁褓里的孩子吓哭的类型。

然而这位长得有点凶神恶煞的英俊的伯爵,此时正微笑着招呼大家,脸上歉疚的笑容跟旁边反应迟钝的布尔迪兰如出一辙。

布尔迪兰:“啊哈哈,抱歉,我们把你们给忘了。”

“……”

众人无语凝咽。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两天不见,有木有想我?XD

今日开始四天连更哦,斑块出来了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