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十一回 破山斩蛇(1/1)

李封晨没有作声,依然看着这两把短剑,出了神,司马无悔虽然有些兴奋,也没有回话。

“杨兄,这两把短剑,你可识得?”

“这是……”

杨飞拿起一把剑,从剑身看起,到剑柄,又用手摸了摸剑锋,仔细端详了半响,又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这是你们双剑派的剑吧。”

司马无悔心里却糊涂了,虽说是两把剑没错,但是和封晨所背的鹰剑蛇剑差别太大了,怎么看都不像啊。

“应该说曾经是我们双剑派的剑。”

“这……”

杨飞回头踱步到了一旁,顺势坐在椅子上。

“还烦请李兄赐教。”

“这说来就话长了,想当年我双剑派的师祖爷李双剑,便是凭借着一长一短的两把剑行走江湖,小有名声之后就开创了双剑派,起初也只是一个小门派,而且这一长一短的两把剑也只是普通的剑,并非是现在的鹰剑和蛇剑。”

“之后师祖爷有了一对双胞胎,两人都是习武的天才,两人在双剑的基础上各自创出了一套绝世剑法,大哥所创的是鹰飞蛇形剑,由鹰剑和蛇剑两柄截然不同的剑融合在一起,而弟弟所领悟到的是另外一套剑法,破山斩蛇剑。这破山斩蛇剑,是由两把特制的一寸半的短剑组合的,两把剑剑身都加厚了一些,一柄为破山一柄为斩蛇,两剑同刺同斩,威力无穷。”

司马无悔和杨飞在一边,很认真地听着李封晨讲述这段过往的历史,尤其是杨飞,他也曾略对破山斩蛇剑略有耳闻,只是不清楚事情的究竟。

“虽然大哥和弟弟都是武学奇才,而且还是胞兄弟,但是两者性格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大哥为人忠厚、踏实深得祖师爷的喜欢,弟弟却顽劣不堪,到处惹是生非,后面竟然……竟然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在家里人严厉反对的情况下,弟弟便随着那女子出去了,之后大概一年以后,破山斩蛇剑又重出江湖,成为了当时徐州山地的土匪头子。祖师爷雷霆大怒,当时大哥只好只身前往,后面弟兄两人大战一天一夜,鹰飞蛇形剑和破山斩蛇剑终于分出了胜负……”

“大哥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弟弟,从此江湖便再也没有破山斩蛇剑的名号了。”

杨飞坐着,盘着腿,一边听一边思考着,这段历史,师父知道的也是七七八八的,至少也没有说全,毕竟几十年前双剑派还只是徐州地界上的小门派,自然当年的事让人不那么关注了。

“李兄,那当时的鹰飞蛇形剑就是现在的鹰蛇双行剑,这应该是的吧。”

“不错,这是我爷爷一辈的时候,在原有的基础上再一次提高了剑法,还记得在黄沙镇中,我胞弟封御和裘断水的一战吗,原本双剑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就是长剑太长,挥剑慢,短剑又短,挥剑极快,一般来说两者配合却可以给人时慢时快,难以把握节奏之感,”

李封晨说了一般,突而起手,双手十指和中指化剑,比弄起来,“但是这种节奏对于舞剑之人同样也是如此,一剑快如灵蛇,一剑慢如长鹰,长久下去,势必有些间隙,若是一般的对手倒也无妨,如果对手招式也入极境,就定会发现长剑佯攻,短剑主攻的道理,再由此化解招式就不妙了。

基于此,爷爷将两剑合并为一,蛇剑攻中带守,鹰剑佯攻中又变有刺杀,如此一来,两剑互有攻守,彼此协作。一攻一守,最后就变成了宜攻宜守的招式,也就成了现在的鹰蛇双行剑了。”

杨飞和司马无悔听的几乎入迷了,尤其是司马无悔,也好像很懂行的一般,双手化剑搬弄了一番。

“那么李兄,你确信这两把短剑是破山斩蛇剑?!”

“绝对错不了。”

“那就奇怪了,我师父曾经说过,这血手门招揽高手,多是当代的亡命之徒,比如江湖上犯了大事,或者开罪了朝中大官的一些人,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的并且有一定本事的人。现在看来,这血手门里面的人,还不一定就是我师父所想的。”

杨飞想着想着,越是觉得这门派实在太过于神秘了,而且今天来查探的两个人,竟然可以从自己和李封晨两个人手中全身而退,想必也绝非是泛泛之辈,连两个血影使者都不容易对付,引出了如此的大乱,若是一门攻来,还真是难以想象,杨飞看了一眼司马无悔,心里却又许多的不安。

半夜的惊扰,怕是这会儿刺史府上也没人能够睡好了,李封晨依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练习内功,要说起武痴,绝对少不了他。更别说刚才一时的轻敌还差点吃了大亏,心里自是难以平静的,倒不如用练功来安静一下自己。

要说起来,李封晨的剑法在双剑派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光比招式,即使是现在当家一辈的老人,也未必能够在他身上讨点便宜,不过毕竟年轻,内力不似老一辈人那么的浑厚,所以真遇到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也会渐渐弱于下风,李封晨自然清楚这一点,要想成为一流高手,他欠缺的只是五六年内功的修炼而已。

一整套内功心法运行完毕,大概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李封晨微微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暖流,让自己很舒服,全身十分的松弛,略有一些出汗,他起身,望了望窗外,外面天还是漆黑的一片,整个衙门安静的出奇,一丝丝的声响都没有。李封晨到这会儿也略有一些疲乏的感觉了,再有两三柱香的时间,天就亮了,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李封晨并没有脱下褂子,抱着剑,合上了双眼,睡了起来。

“嗞……”

衙门的另一边,杨飞还没有睡,而是拿出了前半夜从厨房那边找来的酒喝了起来。杨飞小酌了一口,摇了摇头,心想这王福还真是个人物,堂堂并州太原刺史,府衙里面竟然连一坛好酒都没有,这酒还不如那边陲小县城来的浓烈,简直如清汤寡水一般,索然无味,两三口下肚,让杨飞一丝雅兴都没有了。

和别人不同的是,杨飞越是喝酒就越是清醒,这可不是他拿来喝酒的借口,而是却有其事,只是现在这酒完全提不起劲来。杨飞回身,半卧在榻上,解下腰间的酒壶,酒壶里面是黄沙镇的烧刀子。杨飞提起酒壶,细抿了一口,果真够烈。杨飞一时心喜,这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喝上一口像样的酒了。

略微静了静,杨飞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从破山斩蛇剑到血手门,一个销声匿迹,从来不为人所知的剑法,其中必定暗含了一些当时和双剑派有关的人物,但是他们并非是江湖中被追杀的人物,现在却成为了江湖中一个神秘杀手组织的亡命之徒。

杨飞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却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再者,今天来的两人,显然并非是血手门的楼主,但是从身手上来看,亦绝非泛泛之辈,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从自己和李封晨手中逃脱了,由此可见血手门其中确实不乏实力强大的高手。

杨飞略有一些担忧,只怕到时候一场恶战,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从小到大,师傅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何事,只要不伤及自身性命,便能不出手就别出手,但是此番,看来不露两招,也是不行的了。

杨飞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柄短剑,掂量了几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实际上杨飞和李封晨还有司马无悔都一样,也可以算是一个武痴吧,若是放在江湖里面,身手也算得上还行,年轻人当然都有一股子的热血,但是师傅的命令也是不得不遵守的。

一直以来,杨飞只好自己偷偷地练武,再加上江湖师爷的身份,本就可以知道各门各派中很多的高招,然后自己再慢慢融会贯通,事实上,杨飞有自信,自己在招式上应也已经达到极境了。只是感叹自己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说不定这一次,自己也可以露两手了,杨飞放回短剑,接着喝酒。杨飞曾听说,在定州有一套很奇怪的功夫,叫做醉拳,习武者要先修习招式,然后再喝到半醉,随性把招式打出来,因为人到了半醉,招式便难以掌控,毫无章法,但是却极富变化,让人捉摸不透。这功夫多好,既能够练功又能够喝酒,只是一直无缘,若是下次有机会到定州,杨飞打定主意要去登门拜访一下,哪怕只学两招,也定是很有趣的。

杨飞抱着酒壶,半靠着墙边,左摆右摆,选了个舒服的位置。

整间刺史衙门,比上半夜还要安静,慢慢的乌云盖过了月亮,外面一丝亮光都没有,暗极了。

天才微亮,杨飞听到外面有一些嘈杂的声响,便就醒了过来,摸了一遍周身,酒壶还系在腰间,他用右手轻拍了两下,然后起身抖了抖衣服,用双手缕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正准备出去打点水洗个脸,顺便看看外面在干嘛。

正巧碰上旁边的司马无悔也刚好打开门,两人相见便点头打了个照面。

“不知道杨大哥昨晚睡的如何,我可是后面紧张的一晚上没睡好。”

司马无悔说的时候,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头颈,还露出一副很尴尬的神情,杨飞自然清楚,别说是刚入江湖没多久的司马无悔,就算是老江湖如他和李封晨,只怕昨晚也是不可能睡好的了。这先是夜探刺史府的黑衣人,再是沉寂江湖快百年的破山斩蛇剑,一切都让人如此的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