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苏钧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因为工厂那边的事,在石溪镇差不多待了两个星期。

这次偷偷的回来,谁也没打招呼,比预期提前了三天。

明天是陆庭川的生日,他想给陆庭川一个惊喜,四十岁生日,缝了整数,总该重视一些,好吧,其实他有些很想陆庭川和两个孩子,所以才归心似贱。

苏钧到了半山上的陆宅,已经快十一点了。房子灯火通明的,苏钧在外面看着,心里便有了计较。

走进了客厅,一家人都在,陆庭川和达达陪着贝贝看动画片儿就算了,两个老人也都没睡。

贝贝看到了苏钧,从沙发上面蹦了下来,抱住苏钧的腿打了个哈欠,“爸爸,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幸好明天周末,不然我早睡了,就不能等你了,只能明天再看你了。”

苏钧把东西放在一边,想了想开口问,“你们怎么都没睡?”

难道在等我?后面这半句话,他没有问出口。

达达笑了笑,“陆爸说爸爸你今天一定会回来,然后贝贝就要等你,我们都陪着他等。”

“……”好理由。

陆庭川唇角的幅度柔和了些,站了起来,又问苏钧,“我让陈婶帮你准备了点吃的,你饿了没有?”

苏钧走得匆匆,没吃晚饭就上了飞机,为了快些赶回来,忙得像是个陀螺一样,坐了下来之后,闭上眼睛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

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饿了。陆庭川倒是想得周到,准备的妥当,两个人会心一笑。

苏钧吃宵夜,贝贝也陪着吃了一些,两个老人交代了几句,就去睡了,毕竟不比得年轻人。

蛮媳妇回来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达达上初中之后,倒是稳重了许多,眉宇之间越发像陆庭川了,达达读书早,后面又跳了一级,其实能跳更多,但是苏钧总觉得不好,所以没让,达达比着同龄人其实小上两岁,但是因为长得高,也看不大出来。

反正读了初中,确实要不同一些。

苏钧其实从前挺担心达达变得沉闷起来,但是有贝贝在,他就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贝贝能轻而易举的把达达的情绪调动起来,小家伙很滑头,偶尔见把哥哥欺负的狠了,怕哥哥不理会他了,又会主动示弱,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去哄人,每每把达达弄得哭笑不得,手高高的扬起,却一次也没舍得落到贝贝身上。

贝贝是个孩子王,这从小就有预兆,苏钧那时候想,或许贝贝读小学了会好点,现在贝贝读小学了,苏钧又想,或许贝贝读初中的就能好些……

不过小孩子都这样,贝贝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且认错态度一直很好,每次被批评的时候,低着头一脸戚戚然,努力的争取从轻发落。

苏钧从浴室出来,陆庭川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笑着走了过去,刚刚那么多人,他也没好意思问,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自然是不同了。

“陆庭川,你倒是神机妙算,算到我要回来。”

陆庭川等苏钧上了床,把下巴搁在苏钧的肩膀上,“幸得马上是我生日,不然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

“瞧你说的,我还能跑了不成,明天生日,你要怎么过?”苏钧想了想又问。

“我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你在家陪我一天就可以了。”

苏钧回过头,“你怎么要求这么低?生日坐在家里多闲,明天周末,贝贝不会答应的。”

陆庭川掐了一把苏钧的腰上的痒痒肉,“那你在期待我要求什么。”

“我能期待什么啊。”

陆庭川又笑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咱们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完。”说完,吻就落了下棋。

暌违的半个月的热情,两个人闹腾到了半夜,事后苏钧的澡又白洗了,不得不去浴室返工。

第二天早上,到了八点,苏钧想着陆庭川的生日,虽然昨晚睡得晚,但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陆庭川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苏钧起床了问:“你不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

两个人出了房门,又一起去叫贝贝起床。

达达一直很自觉,不用人叫,倒是贝贝年纪小,有些起床气,总是喜欢在床上磨蹭两下才起床。

苏钧走进了房间,就看到了床上有个绿油油的东西,他把被子掀开,贝贝摆了一个大字,嘴角被口水濡湿,有些发亮。

贝贝穿得是顾淮帮他买的小恐龙睡意,有尾巴和帽子,绿色的衣服,印着睡红了的脸蛋,憨态可掬。

苏钧扯了一下贝贝的尾巴,贝贝嘟哝了一声,往前爬了爬,想要逃离魔掌。

苏钧见了,故意走到门口说,“陆承泽,你再不起床,我和你陆爸还有达达就出去完了,今天就留着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就一个人睡吧。”

贝贝一听,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朦胧,语气却坚定:“我醒了,我一点瞌睡都没有,我也要去。”

从床上爬起来,穿着自己的小拖鞋,“蹬蹬”的跑到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出来换衣服,那动作是一个利索。

末了露出两排牙齿,“爸爸,咱们走吧。”

出去玩,贝贝是最积极的。

***

今天的太阳不错,一家人吃了早饭一起出了门,先去逛了超市,苏钧买了晚上下厨需要的原料。

苏钧挑选着东西,陆庭川在一边推着车,贝贝和达达在另外一边,贝贝买了要吃的零食,达达在一边伺候着推着车。倒是各自行动,末了在超市门口回合。

苏钧把东西放到了车上,一家人又去超市的楼上看了电影,票也是分开买的,一家四口都十分的民主,苏钧和陆庭川看了一部新上映的科幻片,贝贝拉着达达,看了一部挺符合他审美的动画片,主要是说一群不怕狼的羊。

苏钧和陆庭川早从放映厅出来了十分钟,两个人站在大厅等孩子,苏钧笑了笑故意逗弄陆庭川说:“陆先生,我们全家今天也算是支持了你的事业。”

这电影院有陆庭川的股份。

陆庭川点了点头,顺势伏在苏钧的耳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我要谢谢陆太太支持,陆太太真是贤内助,这都为我考虑,我好感动。”

苏钧忙推开了陆庭川,蹭了陆庭川一眼,故意又说,“今天是苏太太的生日,当然你最大。”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陆庭川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等着贝贝牵着达达的手出来,一家人又逛了会儿商场,帮贝贝买了双鞋,也许是贝贝太爱蹦跶了,所以脚很费鞋子,出来就顺当买了。

一家人又逛了会儿,等着从外面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车一停,贝贝就率先下了车,站在一边,主动的说:“爸爸,我帮你拎东西吧。”

陆庭川打开了后备箱,把贝贝刚刚挑选的零食拿出来,放到了贝贝手上,慈爱的看着贝贝。

就贝贝那点小心思,陆庭川还不知道。

贝贝提着零食,眼睛亮了,“爸爸,那我先进去了。”说完蹦蹦哒哒的走了。

苏钧把买的菜和东西都拎了出来,订好的蛋糕已经送过来的,精致的三层,上面铺满水果,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贝贝一直看着,知道是爸爸的生日蛋糕没好意思开口。

现在他就等着吃完了饭之后,吹完蜡烛吃蛋糕了。所以贝贝爱迫不及待的催促苏钧,“爸爸,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啊。”

苏钧看着贝贝笑了笑,贝贝一双眼睛骨溜溜的,黑而明亮,心事都可以从眼睛里窥探一二,他自然也是知道贝贝的那点小心思。

苏钧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全身陆庭川爱吃的,一家人吃完了饭,达达点了蛋糕上的蜡烛。

唱完了生日歌,贝贝霸气的说,“爸,你快点许个冤枉。”

陆庭川许了一个愿望之后,吹灭了蜡烛。

陆家的两夫妻对视一眼,以前苏钧没住进来之前,陆庭川和陆庭兆从前过生日,也就吃一碗长寿面,现在有了两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倒是更好,订蛋糕,吹蜡烛,每个人过生日,都搞得浓重。

人老了,总是喜欢热闹,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

贝贝把蜡烛拔了,扔在一边,眼睛亮晶晶的,“好了,我们可以吃了。”他就等着这一刻了,看着陆庭川说,“我要一块大的。”

陆庭川不让贝贝吃太多甜食,所以只是切了一小块给贝贝,陆家的两个老人一个不喜好甜味,一个要忌口,也就象征性的吃了点。

陆庭川看着一边的苏钧,苏钧肠胃不好,刚刚就吃得很少。他一直猜想,也许是去石溪的那一段时间太累。

最近一段时间,苏钧油腻的一直不碰的,去石溪之前就这样,回来了也没有改善,情况反而加重了,偶尔还会觉得想吐。

所以自然而然,苏钧蛋糕的兴趣也寥寥无几,扒开了奶油,吃了中间的一点芯儿。

贝贝吃的嘴角糊了一圈,像是一层白色的胡子,伸出小舌头这边舔一下,那边舔一下。

达达实在有些看不过眼,用叉子弄了些奶油,划到了贝贝的脸上。

贝贝愣了下,伸出舌头又想去舔,距离太远而失败,他蹬了眼达达,委屈的看着苏钧。

苏钧把贝贝招了过来,抬起贝贝的下巴,“让我看看。”然后乘着贝贝放松了警惕,无良的又在贝贝的脸上画了一笔。

大言不惭的说,“好了,一边一撇,这下对称了。”苏钧瞧着贝贝的造型,哈哈大笑,他觉得太逗了。

陆庭川一直笑着看着,他走到了苏钧的身边,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乘着苏钧不注意,手明眼快的往苏钧鼻尖涂了一点奶油。

苏钧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想回击,末了,苏钧的鼻子,嘴巴周围都是一圈白色,陆庭川的脸上也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陆庭川觉得自己每天和苏钧,还有贝贝达达在一起,有时候也跟着幼稚了起来。

苏钧把战场整理完,这才走上了楼,陆庭川正在书房看书,达达和贝贝明天要睡觉,所以各自睡了。

苏钧在小沙发上坐了会儿,突然跑到了卫生间,那种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吃坏了肠胃。干呕了一阵子,苏钧洗了把脸回了卧室。

苏钧躺在床上,也不知怎么的,他最近见了油腻,就胃不舒服,刚刚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厨房里油盐重,他觉得很有负担。

嘴里一直含着陈皮梅,才觉得好了些。

他最近饮食正常,除了偏好酸一些,为什么突然这样。

苏钧想过来想过去,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两个月前一次,两个人没有做防护措施。

其实两个人通常会做防护措施,倒是抵不过偶尔性质高了,这么几年来,都相安无事,苏钧就放松了警惕。

不会是……又中奖了吧,这想法一冒出来,苏钧心里咯噔了下,达达六七个月才被发现,贝贝三个月,有了前面两次经验,苏钧也大致知道,十有*是又中奖了。

陆庭川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苏钧脸色有些怪异,一把搂过苏钧,“怎么呢?”

苏钧回过神,推开了陆庭川,故意板着脸说:“陆庭川,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件好的,一件坏的,你要先听哪件?”

陆庭川不假思索的说,“坏的。”

“你今晚可能不能接着生日的缘由,想大嗨一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嗨了。”

听着确实够悲催,陆庭川想了想又问,“哦,那好的了?”

“咱们家又要有新人了,你等着被虐吧。”

陆庭川听了苏钧的话怔了怔,苏钧把陆庭川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哭笑不得的重复了一遍,“你的枪法真是神出鬼没。”

陆庭川回过了神,结合着苏钧最近的肠胃不适,他也反应过来苏钧的意思。

陆庭川亲了亲苏钧的嘴角,“上天待我不薄,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