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馨等人在咖啡厅里喝了一个多小时的咖啡，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天涯孤犬看着秋风飒飒，跟她征求意见：“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不急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局里刚好发了两张电影票。”

走马观星在一旁直想扶额，能别说局里发的吗，就说你自己买的不好吗？

秋风飒飒却是不怎么介意：“是什么电影？”

“是电影兑换券，想看什么就兑什么，观星也有两张，刚好我们四个人。”

艾馨看了看时间，道：“我就不去了吧，我只请了三个小时的假，看完电影就来不及了。”

走马观星听她这么说，非常识趣地道：“那我也不去了，你和飒飒两个人去吧。”

一个人去秋风飒飒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虽然感觉天涯孤犬不是坏人，但看完电影也正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那她到底要不要跟他吃晚饭呢？她考虑了一下，道：“那个兑换券有时效吗？要不下次再约出来看电影吧。”

“下个月月底之前都可以兑换。”天涯孤犬虽然这么说，但听得出来他有些遗憾。

走马观星赶紧道：“那就下次，我留意一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好。”秋风飒飒点了点头，“那我和小仙女先走了。”

天涯孤犬问她：“要我们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我学校就在对面。”秋风飒飒说完，侧过头去看艾馨，“你呢？”

艾馨道：“我也不用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

“那好，我们一起去地铁口吧。”秋风飒飒说着朝天涯孤犬他们挥了挥手，“今天很开心，再见。”

“再见。”天涯孤犬也朝她挥手，目送她们的背影离开后，他才有几分不满地对走马观星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约飒飒去看电影？”

走马观星无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下次还有理由约她，不好吗？”

天涯孤犬想了想，终于转过了这个弯：“对啊，你真聪明。”

“……”走马观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单身，你这个名字没取错。”

“……你好像也没比我年轻多少吧？还不是一样单身？”

走马观星对他友好地笑了笑：“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单身，但单身的类型不同。我是主动单身，你是被动单身。”

天涯孤犬：“……”

艾馨和秋风飒飒走出咖啡厅，就发现不远处的ucan公司，似乎很热闹。她疑惑地看着ucan公司的方向，问飒飒：“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要去看看吗？”

艾馨想了想，道：“不去了。”留曲非誉一个人在公司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虽然ican的安全系数很高，而且他身边还有个星辉。

乘地铁回ican公司的时候，她终于知道ucan发生什么事了。

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ucan的家用机器人爆炸一事，屏幕上那位母亲声嘶力竭的呼喊，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觉得这一定是君临杰作的，接下来ucan公司应该会迎来一大波的游.行示威吧，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到了公司之后，她直接坐电梯去了最顶层，何秘书见她从电梯里出来，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艾小姐好。”

“你好，曲先生在办公室吗？”

“q在一个小时前去了研究室，现在还没有出来。他吩咐过，如果你回来了，可以直接去找他。”

“好的，谢谢。”她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研究室走去。星辉并没有守在外面，这让她有点儿意外。她穿过休息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她还从未进过曲非誉的研究室，不过今天她在工作时间离开了三个小时，还是有必要先确认一下老板的安全状况的。

研究室的大门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艾馨伸出食指，在上面按了一下。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觉得肯定是有摄像头对准自己的，以便里面的人判断。过了几秒，那扇门打开了，有个电子女声提醒她：“身份确认完毕，请通过安全通道，进行安全检查。”

艾馨按照它说的那样，从安全通道上走了过去，到了另一扇紧闭的门前。

“未携带违禁物品，请等待门开启。”

门上的灯光闪了两下，缓缓打开了。里面的空间很大，和艾馨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研究室很像，不同的是，这个研究室里摆放着很多机器人，大小不一形状迥异。

一个迷你机器人缓缓地移动到她的脚边，用电子音跟她打招呼：“你好，你好，美丽的女士。”

它的外形不像恋人机器人那么精致，而是更接近于小学生捏的泥人，就连两只脚都是不能分开的。艾馨把它从地上拿起来，它突然捧了颗心给她：“送给你，美丽的女士。”

艾馨好笑地想接过那颗心，接过指尖刚碰上去，它就“啪”的一下碎了，许多七彩的纸屑从里面飘洒出来。

“噢，你弄碎了我的心。”

“哦，那真是抱歉。”艾馨的语气里实在听不出有多抱歉，“你知道q在哪里吗？”

“q？你说的是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吗？他就在里面，可你为什么要找他，他那么冷冰冰的。”

艾馨觉得好笑，一个机器人还说别人冷冰冰的。她把迷你机器人重新放回地面，朝里走去，迷你机器人就在后面屁颠颠地跟着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的装修都是单一的白色的缘故，艾馨竟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曲非誉正在摆弄一个机器人零件，桌面上还放着许多零散的部件。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褂，脸上还带着一副特殊材质的眼镜，有几根微长的刘海扫到了眼睑，他也无暇顾及。

这一刻的曲非誉和她见过的任何时候的曲非誉都不一样，他真的如同那个迷你机器人所说，冷冰冰的。不仅是他，这整个研究室都是冷冰冰的。

“q，q，有位漂亮的女士找你。”迷你机器人靠着它那双小短腿移动到曲非誉面前，不停叫着他的名字,“q，q，q……”

“我听到了。”曲非誉摘下脸上的眼镜，把它的电源给关掉了。

整个研究室瞬间安静下来。

艾馨看向曲非誉，一时不知道该说啥，曲非誉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开了：“回来了？”

“呃，嗯……”艾馨站在原地，试探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曲非誉重新戴上眼镜，捣鼓手上的零件。研究室内只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艾馨看着曲非誉，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她又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默默出去等他好了。

曲非誉的声音却像是计算好了似的，在她抬脚的前一刻响了起来：“昨天飒飒找你，是什么事？”

“没什么……”她想了想，又问他，“是飞天猫让你帮他问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问。”曲非誉终于抬起头，黑色的头发从额头轻轻扫过，“她是约你去见走马观星吗？”

艾馨微微一愣，曲非誉见她这个表情，心下一沉，神情愈发寡淡了：“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好到要在现实里见面了吗？”

艾馨过了起初的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什么：“不是，是飒飒让我陪她去见天涯孤犬，她一个人不太敢。”

曲非誉的眸光闪过有一点点波动，艾馨继续道：“走马观星和天涯孤犬是好朋友，他是陪天涯孤犬一起去的。”

曲非誉沉吟了片刻，最后释然：“原来是这样。”他果然不该听信君临那个小人所言。

“本来飒飒不让我告诉其他人的，不过既然你都知道我去见了走马观星，应该也知道现场还有飒飒和天涯孤犬了吧。”

“唔……”曲非誉没有回答，君临果然是专业搞事情的，“她和天涯孤犬是打算奔现了吗？”

艾馨道：“还在观望阶段吧，不过我感觉天涯孤犬比飞天猫可靠多了。”

“那倒是。”曲非誉笑了笑，虽然飞天猫是他的好兄弟，但在这个事上他还是站天涯孤犬的。

艾馨见他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思考了一下问：“所以你刚才是在为这件事不高兴吗？”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为我和走马观星见面的事。”

曲非誉沉默了会儿，看着她道：“不止是走马观星，你和除我以外的任何男性单独见面，我都会不高兴。”

他的目光太过强烈，艾馨不自在地别开脑袋，拙劣地转移话题：“你这个研究室，还挺冷清的啊。”

她这话题转得生硬，但曲非誉还是很好地接过了话头：“从小到大，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研究室里，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冷清。”他说着，目光从研究室里陈列的机器人上扫过，“我一直都和机器人呆在一起，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机器人。”

艾馨心头微动：“这么可怜？”

曲非誉笑了笑：“是啊，它们不像人类一样有体温，一年四季都是冷冰冰的。虽然我可以和它们对话，但它们的程序就是我设置的，它们会说什么我全都知道。长年累月跟机器生活在一起，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艾馨这下真的有些心疼他了，她做了个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动作。

她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曲非誉一愣，在她将手缩回去之前，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但遇到你以后就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这就是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