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104章 太子失踪(1/1)

一百零四章

拓跋默和陈雅大婚,各国使臣自然要参加婚礼,包括凤鸣太子。算来齐瑞临在白秦也待了快一个月,他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调查幽极宫的动作,只是留在馆驿之中,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在此刻,我也接到了来自东夏国的密报。

我之前所揣测的关于隗姬娘娘的事,进一步得到了证实。隗姬娘娘的确就是当年的那位龙女,而东夏王室,便是她的后代子孙。千年以来,东夏国从不曾对幽族不利,甚至还多次试图与幽族建交,都是出自于隗姬娘娘的交代,隗姬娘娘甚至还留下遗言嘱托后辈子孙,若有朝一日幽族蒙难,必定要伸出援手,助幽族一臂之力。

难怪我与齐瑞临的东夏之行如此顺利,在东夏王都甚至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就连面见巫医一事也有惊无险最终得以达成,原来是东夏王室在暗中放行,也难怪金翅龙王屡屡对我伸出援手。

然而幽族这一次被两国围攻,东夏国却只是作壁上观,并未当真如嘱托那般向幽国伸出援手,想必也是因为时间已过去千年,先祖的嘱托哪里及得上现实的利益?身为一国之王,还有更多的考量,不会因为一道嘱托便出兵相助,让东夏冒然淌下这趟浑水。

我思量片刻,让锦西给东夏国回了消息。

情势已变,看来我与金翅龙王的交易也需要做一些小小的变动。原本我是想通过东夏给齐瑞临施加压力,他既然因为越皇的压力和自己的声名娶了周明蓁,自然也能够因为东夏国的压力而放了我。

就算他不怕东夏的威胁,越皇也不会让他为了一个女子而昏头。

然而如今看来,越皇与他水火不容,怕是巴不得他昏头,自毁声名。恐怕还会推波助澜,让他毁得更彻底一点。

难道齐瑞临当真对自己父皇的想法无知无觉吗?自幽山回来之后,他便应当已经对越皇有所警惕,但他这些时日却没有丝毫异常,没有对越皇的出尔反尔有所不满,甚至还顺从越皇的意思大婚,出使白秦,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我只理出个头绪,便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凤鸣太子,失踪了。

他失踪的地点,正在目前所居住的驿馆之中。我让崇锦心派去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诸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难道是越皇已经动手了?

若真是这样,就不该只是失踪而已。他消失不见,就算真遇到了危险,我也不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施救,实在不利于目前的局面。

崇锦心使用了她的控植术,只感应到齐瑞临应当是在地下的某一处。

该不会被人给埋了?

我心下一急,只得与崇锦西又开启了预知之术。

崇锦西皱眉许久,却怎么也得不到预知的景象。我情急之下,又与他抱成一团。但这一次似乎连这样也不管用,崇锦西无论如何也无法预知,倒是因为过度透支异能而疲累不堪。

我只得放弃,正要放开他时,崇锦心忽然冲了进来。

“找到了!”

她看见我们此刻的状态,猛地一停,瞠目结舌。“你-你们……”

“我们在交流感情。”我朝崇锦西眨了眨眼。“小月月,是不是?”

崇锦西疲惫而嗔怪地回了我一个白眼。

崇锦心一脸怪异的表情,像是有些恶心。

“你感应到什么了?”

她精神一振。“齐瑞临,他在王宫!”

白秦王宫。我一脚踹开了拓跋默的书房。

“你母皇在哪里?”

拓跋默一愣,随即神情有些躲闪。

见他这样,我立刻心下了然。果然是这里出了问题!

为了让拓跋默及早登上王位,我本让崇锦心安排拓跋璋病重,理所当然地由储君监国,再进一步取得实权。为此,崇锦心还特意带了藕衣祭司所配制的药丸,好在适合的时机逼拓跋璋服下,造成病重的假象,也能对她进行制约。

我并未真想要拓跋璋的性命,只想将她暂时囚于某处,没想到我放她一马,反而被她所利用。早该想到拓跋璋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性子,必定会找准时机反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越皇联手。

想必拓跋默成为储君时,她便已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已无法改变现状,只能假装示弱,故意先一步表示要将王位传给拓跋默。

拓跋默对自己的母亲始终心存愧意,见母亲如此更是愧意难当,于是便想办法阻止了那一颗本应被拓跋璋服下的药丸,只是让拓跋璋在深宫之中休养,派了一些人守在那里。拓跋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与越皇联手来了今天这么一出,将凤鸣太子给绑进了白秦王宫的地下暗宫之内。

拓跋默虽然知道似乎有这么一个暗宫,却完全不得其门而入。想必拓跋璋对他早有戒心,便没有将这暗宫的位置告知于他。

我让人带来拓跋瑾,略施控心之术,便知道了暗宫的几处入口。拓跋璋果然偏爱这个女儿,对她丝毫也不隐瞒,却没有想到今日被我所用。不出我所料,暗宫的其中一处入口,正在关押拓跋璋的那座宫殿之中。

走下重重叠叠看似没有尽头的旋转阶梯,一座宏伟的地宫出现在我们面前。

地宫前是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光滑可鉴。地宫大门此刻大敞,两侧的仙鹤铜灯此刻静静地燃烧着,照亮一条笔直的长路。

长路的尽头,有一座圆形石台。石台上静静卧着一个人,远远看去正像是齐瑞临。

很显然,这是个陷阱。

原来这场绑架,针对的根本不是凤鸣太子,而是我。

“你们留在这里。”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崇锦西在我脑中急切地说着。“这里不对劲。”

“放心吧,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有办法应付。”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一旦我有危险,至少还有你能救我。若我们一起陷入险境,难道指望锦心救我们吗?”

崇锦西纠结地看着我,总算没有再坚持。

我朝那石台走去,离石台还有几步远时,我看见齐瑞临双目紧闭卧于石台上,有手臂粗细的青铜锁链将他的腰部和手脚牢牢缚住,锁链的另一头连在石台后的石壁上,显得牢不可破。

我轻笑一声。

为了锁住齐瑞临如此大费周章?

我走上石台,坐在他身侧,手指滑过冰冷的锁链,身体却开始运转灵息,感应着周围的情形。

看来埋伏了很多人哪……还有不少高手。

四周忽然一阵整齐划一的响动,正是箭矢被装上机弩的声音。石台四周的城墙上出现了一圈手持□□的黑衣人,从他们的动作神情来看,显然个个训练有素,比之前在东夏国追杀我的那一批人强了不知多少。

我按兵不动,只望着城墙的某个方向。

果然,几个人影渐渐地显出身形。这么个得意之局,不露个面显摆一番怎么行?

二皇子,拓跋璋,甚至还有许久未曾谋面的李元皋和李赫。

“看来人都来齐了。”

我微微一笑。

“昭毓女王。”二皇子齐晋琰面露得色。“明知道是个陷阱还敢来,看来你对我这四弟还真是情深意重。”

“既然你们辛辛苦苦地布置了这个局,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好意?”

我笑着将诸人巡视了一圈。“不过是一群背信弃义的乌合之众,就算再多给你们一百个脑子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事。”

“崇昭,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嘴硬?”李赫冷笑道。“你看清楚了,这里的□□共有百架,每一支弓箭上都淬了剧毒。就算你还有异能武功,也绝不可能在这百箭齐发之中留下命来。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

“原来你们没想要我的命?”我故作意外。“也是,要是想直接了结了我,也没必要说那么多了。既然如此,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齐晋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亲手杀了齐瑞临,再随我回大越,便能留你一命。”

“就那么简单?”我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接下来你们就会向全天下宣布是幽族的前女王因爱生恨杀了凤鸣太子,顺便向天下人暗示幽极宫与前女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幽极宫也背了这个黑锅。这么一来,你们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又让幽极宫受到了大越人民的仇恨,顺便也能以此为理由进攻白秦,毕竟白秦跟幽极宫可是一伙儿的。我说得对不对,二皇子殿下?”

齐晋琰的神情一滞,杀意迸发。

他身边的拓跋璋瞥了他一眼,显然已生出防备之心。

“她说的可是真的?”拓跋璋问道。

“当然不——”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我朗声道:“拓跋璋,你这回可真是引狼入室了。拓跋默好歹还算是你自己的儿子,把江山交给他也不算亏。便宜大越算怎么回事?”

拓跋璋皱着眉,一旁的李元皋却劝告道:“国主大人,崇昭此人极为狡猾,她这是在挑拨离间,您可万万不能上当!”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落得个“狡猾”的评价。我心甚慰。

“二皇子。”我盯着齐晋琰。“这等背弃旧主之徒你们用得倒是挺合意,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知我的身份是否也是他们告知的?”

“何用他们说!”齐晋琰哼了一声。“自你从幽山出来的那一刻,父皇与我便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这些日子不过是假装不知,好让齐瑞临放松警惕而已。”

我转头,看了齐瑞临一眼。“没想到太子殿下英明一世,也有受人蒙蔽的时刻。也难怪,谁能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会处心积虑要自己的命?”

齐晋琰不耐地怒道:“少废话了!昭毓女王,你究竟答不答应?”

“我自然是——不答应。”

齐晋琰愣了愣,忽然笑道:“女王拒绝得如此干脆,莫不是还在期待有人能救你?”

他转头吩咐了一声。“过来吧。”

齐晋琰的身后慢慢踱出一个窈窕的身影,芙蓉般明艳的脸上毫无表情。竟是崇锦心。齐晋琰将崇锦心揽入怀中,朝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没想到吧?幽极宫的人,已在我的掌握之下。”他低头,露出宠溺的微笑。“我未来的王妃,你做得很好。”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摇了摇头。“怎么你觉得我幽族的女子品味会那么差吗?”

齐晋琰一愣。“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崇锦心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

“锦-锦心——”齐晋琰愕然道:“你这是——”

崇锦心冷冷一笑。“不能不应付你,真让我恶心透了。”

我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形势陡变,齐晋琰的面色青白一片。

“快让他们放下□□。”崇锦心手里的匕首一竖,在齐晋琰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齐晋琰咬牙切齿,却又忽然疯了似的大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告诉你们,这些是父皇的暗卫,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就算你们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下手里的□□。”

他说的是实话。

“好吧。”我摊了摊手。“看来只能……”

我转向齐瑞临,伸手抓住他身上的锁链。

“凤鸣太子,还没有听够吗?”灵息一层一层,在我身上累积,从双手释放。我举起锁链,运起神力地往两侧一扯。

锁链应声而断。

随着锁链的断裂,齐瑞临的眼睫颤颤,终于睁开了眼。

他看着我的眼神,无比复杂。

我抓住他的衣襟,靠近他的脸,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太子殿下,你看到了你想看的,听到了你想听的,你苦心经营的局中局,是时候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