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但是,韩青是个甘心被人压制的人吗?

就韩青的性格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甘心被别人压制的人,那大长老越是压制韩青,韩青越是反弹的厉害,从他急切想要收回掌教权力这一点已经很充分的证明了他的性格。

大长老显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一点,以为自己手中的权力滔天,以为自己修为过人就可以压制韩青,哪怕他不能完全压制韩青,也起码可以让韩青知道自己的厉害。

然而,大长老的这番念头可谓是大错特错,韩青的性格注定了他绝不会甘心自己受制于人,那大长老既然要处死周旺,真正的目的不外乎是打压他这个代理掌教而已,这一点韩青很清楚。

纵观世界历史,权力的争夺往往存在于争夺之中,凡夫俗子根本就不了解,为何政治场之中满目全是对抗,也根本不懂权力究竟如何转移,实际上,权力的转移就在这屡次的对抗之中。

对争权夺利的人而言,无所谓对错,对错那都是用来安慰凡夫俗子,或者说用来游水这些凡夫俗子的话,凡夫俗子以为对错很重要,实际上对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人支持某一件事情的执行,一旦支持者多,事件的领导者就能或者无比庞大的权力。

自古以来,改革是所有政治事件之中最难以执行的一点,大多数人以为改革是威胁到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实际上,改革不仅威胁到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更多的原因是被改革的一方,权力受到了空前的压缩,一个权势滔天,把权力当成粮食来吃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权力对压制?所以,无论改革是不是妨碍到了既得利益者,在朝廷上,都会掀起滔天的波澜。

就好比当年的王安石,假如改革的执行者变成了司马光,王安石当年不知道要如何强烈的反对新法,原因很简单,因为改革一旦执行,王安石的权力就会受到压制,什么宰相那都是扯卵蛋,华夏历史一再的说明,谁掌握了主动权谁就是权力最大的人,掌握了改革的人,即是权力最大的人,别说什么宰相了,就算当初南宋权力顶尖的平章军国重事,在面对这个新法的推行者的时候也要靠边站,这就是改革的奥秘。

虽然定夺周旺生死这件事与改革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这其中却涉及到了很多权力的精髓奥秘在其中,那韩青很清楚,一旦自己同意大长老,掌教的权力就会进一步受到压制,本来现在就只有同不同意在宗门养畜生的权力,到了自己的权力对压制的时候,恐怕连这个权力也要征询大长老的意见。

所以,在看到皮球踢到自己脚下的时候,韩青目光微微一动,说道:“二长老说的不错,上天有好生之德,周旺这些年对宗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兢兢业业在宗门内贡献如此多年,若是我昆吾山不念旧情,将其处决掉,难免会遭到天下人非议,要知道,孔圣人这种才德皆备的人当年在世的时候,所作所为都会遭人非议,更何况我昆吾山处决周旺一事?”

“难道代理掌教认为,为了不让天下人非议,就必须要饶恕周旺?”大长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声音冰冷的说道:“你以为这个天下全都是明事理的人?无论周旺今日是死是活,天下道门修士也会有微词,我昆吾山乃何等宗门?为何要看天下道门的脸色?”

“首座师兄此话差矣。”三长老忽然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正所谓恃德者昌,恃力者亡,若是我昆吾山的行事过于的野蛮不讲理,迟早也会被中原道门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说到这里,三长老又停顿了一下,最后才接着说道:“首座师兄应该很清楚,当今中原道门虽说同时臣服我昆吾山,但不过只是口服心不服而已,这一次周旺犯上作乱,有五个直属我昆吾山道门同气连枝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这个问题,假如我昆吾山再不修德行,我敢保证,十年之内,我昆吾山必然会成为天下道门的公敌!”

“那又如何?难道我昆吾山还怕了这些道门不成?哼,继承昆仑山衣钵的乃是我昆吾山,不是这些不入流的道门!修炼个旁门左道也敢在华夏大地上耀武扬威,将昆仑山正统的道术放在哪里?”大长老目光轻蔑的说道。

要说道中原大地上谁的传承最正统,昆吾山说了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毕竟这昆吾山乃是继承了昆仑山衣钵的道门,当年的昆仑山乃是天下第一的道门,哪怕是蜀山这种从洪荒年代就传承到现在的道门,也根本不敢和昆仑山相提并论,毕竟蜀山不过只是修炼剑术的宗门而已,靠御剑之术行走天下,然而,这昆仑山乃是博采万家,不仅剑术出色,道术也是无与伦比,故而,除了蜀山的底蕴可以和昆仑山一较高下之外,就宗门实力而言,根本无法和昆仑山同日而语。

而继承了这等宗门的昆吾山,其实力究竟如何自然也是可想而知,天下道门所修炼的道术皆是出自昆仑山,在昆吾山继承了昆仑山衣钵的情况下,这些道门自然相当于是从昆吾山的衍生道门,和昆吾山这个主流道门自然不可能相提并论。

那大长老自信的也正是这一点,然而,长孙永哲似乎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昆吾山继承了昆仑山衣钵确实不假,但难保这天下道门之中不存在什么天才修士,虽然修炼的不过是旁门左道,但难保其中不会有青出于蓝的存在,韩青修炼同样也是旁门左道的道术,可是,他现在却有如此惊人的成就,不仅融合了玄黄之气,更是修炼觉醒了真魔之力,这等成就,纵观整个昆吾山,又有谁比得上?

天机子吗?哪怕是天机子也要靠边站,跟韩青一比,天机子就是个废物,而天下道门成千上万的修士,难保这其中不会再出现一个韩青二代,昆吾山和这样的人为难,最后吃苦头的必定是昆吾山无疑,毕竟天下道门也不过是光脚的而已,哪有昆吾山树大根深,天下道门遭受了冲击不要紧,只要传承不断,就可以东山再起,但昆吾山若是遭受了重创,怎么可能东山再起?

华夏两千多年封建史,从古至今,又有几个王朝是在完全奔溃之后复国成功的?当年的刘秀光复汉室也是因为汉朝江山没有被王莽彻底搞垮,无数刘姓王族仍旧坐拥天下,若将这些刘姓王族全部换成王姓,区区一个刘秀,怎么可能光复成功?

在场这些长老全都是见识不凡的老江湖,自然明白昆吾山若是崩溃的话,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故而,哪里愿意和天下道门作对?这大长老自信昆吾山可以力压天下道门的一头,不过就是键盘侠的一种臆想,他还可以想象昆吾山能横扫上界真仙呢,反正这些都是无法验证的事情,随便大长老怎么想都可以。

然而,二长老等人毕竟不同于大长老,大长老可以随便臆想,那是因为他的权力已经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目空一切,当年秦始皇扫平天下的时候,打造兵马俑不也是膨胀到以为自己可以踏平阴间吗?结果如何,他连一个骊山古墓都没有踏平,还怎么踏平阴间?吹牛逼可以,但牛逼吹的太过分就太不切实际了,毕竟人不是活在棉花上,还需要脚踏实地一点。

故而,在听到大长老的话之后,二长老立刻便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么说,首座师兄以为我昆吾山现在可以不将天下道门放在眼里了?”

“这是自然,若天下道门真有能耐,现在统御他们的就不是我昆吾山了!”大长老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么,要不要大长老和中原道门的修士较量较量。”二长老话锋一转,忽然说出一番让人意外的话来。

大长老微微一愣,说道:“怎么,有道门修士来了我昆吾山吗?”

“这倒没有。”二长老摇头说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中原道门正统的修士没有,散修倒是有一个。”

“散修?”大长老的目光落到了韩青的身上。

所谓散修,乃是不依附宗门的修士,在继承昆吾山代理掌教之前,韩青从始至终也没有依附过任何一个中原道门,不仅如此,这小子还一怒之下杀了好几千中原道门的修士,可谓是中原修士的公敌,那中原道门的修士对韩青自然是恨之入骨。

然而,韩青虽然和中原道门的修士有仇,但毕竟曾经是中原大地上的散修,将来时机成熟,完全可以成为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故而,从这一点来说,韩青也完全可以代表中原道门的修士。

而且,韩青虽然是代理掌教,但这个掌教毕竟不是昆吾山正式的掌教,而且,他不仅不是正式掌教,还根本不算昆吾山的弟子,是以,那韩青几乎就只是相当于昆吾山的职业掌教而已,他继承的这个掌教只是一个职业,还根本算不得昆吾山领导人物。

那大长老将目光落到韩青的身上,自然也是将韩青当成了中原道门的代表,毕竟就现在太极殿这几个长老而言,只有韩青的身份比较暧昧,若是硬说起来,也只有他更加贴近中原道门修士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