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挣开手，看着陆散愣愣的表情，手一转，径直掐上了陆散的脸。

是真的掐，那劲道，可让陆散止不住的嘶嘶叫痛。

但饶是这样，陆散的眼里，也找不到半点恼怒，笑意就那样肆意流淌，从他的心底一直蔓延到林定这边。

林定回过神，眼角余光瞥了瞥左右，见刚才也要跟着扑过来的归云子冲着这边怒瞪了几眼，拉着其他人走了。

陆散感知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连忙就舍了脸皮，冲着林定就是笑，虽然脸皮落在林定手里，说话的声音都漏风，却还是低声求饶。

林定哼了一声，手上又用力拉扯了两下，见着陆散白皙的脸皮都泛起了红晕，不禁放轻了力道磨挲了几下。

被吃了豆腐，陆散丝毫不在意，脸动了动，就着林定的手来回磨挲了几下，这才低声埋怨道：“才这么几十年不见，你居然就硬得下心肠对我下狠手......看来，以后我还真就要将你系在裤腰带上才行，不然，你还不得直接掏刀子杀夫......”

林定本来还是面无表情，现在听得陆散这话，脸上立刻就扯开了笑容，但那笑，看得陆散又是一个冷颤。

“你说什么？”

陆散看着负手站立，要笑不笑的林定，当下就怂了，硬是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凑到林定身边，拖过林定的手，不顾林定细微的抗拒握在手里。

“没什么呢，我什么也没说来着。”

林定哪还不知道陆散的小心思，手由着他拉着，只拿眼瞪了陆散一眼就作罢。

拉着林定的手，感知到林定心脏有力的跳动，陆散才又终于察觉到自己心跳的存在。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真正站直了，脸庞也放松了下来，收了嬉皮笑脸，正色地问道：“刚才要对你出手的，究竟是谁？”

林定心里一犹疑，但看着陆散平和的面容，最后还是没有瞒着他：“那个是，地埅界虚无神皇座下神使。”

陆散皱紧了眉头：“虚无神皇？”

林定一点头，正要和陆散细说这虚无神皇的情况，但他才要开口，就见陆散笑着说道：“管他什么虚无神皇，既然是地埅界的人，总有和他们算账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林定的心一跳，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没能出口，只能顺着陆散的意思点头。

陆散见林定点头了，脸上笑容开得更灿烂，他上下打量着林定，啧啧道：“林小定，虽然这么多年你也没闲着，但和我比起来，啧啧啧，这差距啊......”

林定抬头，木木地盯着陆散。

陆散看着林定的表情，本就灿烂的笑容这下更加得意，这也就罢了，他嘴上居然还不饶人，“所以，等会儿开启的虚空战场，你还是乖乖的留在后方，做一个称职的炼器师吧......”

林定盯着陆散好一会儿，见陆散根本不收敛，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说道，慢慢地，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就冒出了火来。火苗一蹿一蹿的，简直就要将站在他面前的陆散烧得骨头都不剩。

最后，林定盯着陆散，手用力一挣，拉低陆散的脖子，直接就用唇贴了上去。

两唇相触，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晃神。陆散双眼一眯，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林定揽进怀里，唇用力压下厮磨。舌尖吐出，试探地在林定的唇上舔舐。

林定被陆散的气息包围，心神松动，嘴唇微张。

陆散眼底笑意一闪即逝，唇舌一动，沿着微张的唇瓣往里探索。

唇舌相触相濡以沫的美好感觉，瞬间让这两人沉沦。

归云子和天舒子等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会，决定按照计划行事。这会回过头来找林定，却见两人就站在那边相拥而吻。他正要作声，却又停了下来，看着这两个人愣怔。

还是龟老来找归云子，见此情况，咳嗽两声。

林定神智猛然一清，当下用力推开了陆散。

他转头，看见归云子和龟老，一阵踌躇，还是拉着陆散过去。陆散低头看着被林定握在手里的手，唇边带起一个笑弧，等抬头的时候，那笑弧已经被压平了。然后，他反手握上林定的手，自己走到了前面。

陆散拉着林定来到归云子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叫道：“师父。”

林定也抬头，看着归云子叫道：“师父。”

他这个称呼，硬是让归云子的脸色又是一黑。但归云子瞥了一眼陆散林定两人紧握的手，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应了：“嗯。”

龟老站在一旁，看着归云子别扭的样子，眼底有笑意闪过。但他清了清喉咙，正色地看着陆散和林定两人。

“虚空战场在三天后开启，你们也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各处战场任务不同，”他停顿了一下，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事实上，龟老要问的，就只是林定而已。

林定既是异人又是归云子的亲传弟子，本身能力也不弱，他的选择很多。

譬如，他可以和落霞城林家诸人一样，作为西宸派的附属力量进入虚空战场。有季时和何梁两个人，落霞城林家总能得到一些公平。又譬如，他可以掌握归云子的部属，独领一部进入战场。他是归云子最得意的亲传弟子，就是曾砮，也比不得他的地位。又再譬如，他可以跟着陆散。有陆散在，总能保得他周全。再不行，他还可以进入后勤，作为炼器师镇守后方。

这种种选择，有利有弊，全看林定自己。

林定根本没有多想，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决定。

他看了看陆散，最后看着归云子，恳切地道：“师父，我跟着陆散。”

陆散听着，当下就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才提起，就又沉了下去。可他才要说话，就被林定用力掐了掐手。最后，也只能闭嘴。

但他没说话，归云子却已经开口了。

“不行！陆散身边太危险了！”

是的，陆散身边太危险了。

陆散，无论是在归云子天舒子这些人眼里，还是在他自己的计划里，神智在天元界世界意志的预算里，都是先锋军一样的存在。他既游离在天元界修士之外，又融合在天元界修士之中。他拥有着最大的自由度，但也必然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对阵地埅界最强者。

可以说，天元界所有的修士中，最危险的就是陆散了。

林定如果要跟在陆散身边，能不能帮上忙还是两说，最怕的是，拖累了陆散。到时候，真碰上地埅界的那个最强者，两个人连逃都逃不了。

就连陆散，听了林定的话，也是摇头，并不赞同。

但林定只是用力地握着陆散的手，抬头坚持地看着归云子。

“刚才那个神使的作为，师父和前辈也都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定抿了抿唇，“但弟子似乎也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不会放过弟子。”

归云子和龟老各自沉默。

林定又转头看着龟老：“不知前辈可还记得，当日晚辈在中天宝库向前辈请教的那三个问题？”

龟老看着林定，又转头看了一眼抬头看着他的归云子，点头，说道：“当然记得。”

林定又问：“既然如此，那前辈当日说的话，可有假？”

龟老一扫眼中的倦意，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当然不会作假。事实上，”他扭头看着沉默的陆散，伸手托出一颗宝珠，“我过来，就是为了将这个给他。”

不说陆散和林定，就连归云子，都是云里雾里的，根本摸不着头脑。

龟老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手里那颗流光溢彩的宝珠，转手递到了陆散面前，“你是天地意志选定的人，自当执掌此物。”

陆散定定地看着那颗宝珠，在他的眼里，宝珠的光华四溢，映出一道道霞光，遍照天地。

他的眼睛有霎那的迷蒙，就连手也不自觉地一动。但陆散就是陆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双眼的迷蒙就被撕碎，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抬头看着龟老。

龟老赞许地点点头，顺手将宝珠塞到陆散手里。

“这就是，我们天元界的依仗。”之一。

他说完，又冲着归云子一点头，身形消散开去。

陆散手拿宝珠，转头去看归云子。归云子虽然也闹不明白，但他还是板着脸道：“既然是给你的，你拿着就是。”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归云子也相信龟老。

归云子瞪了一眼陆散，又瞪了一眼站在那边沉默的林定，恶声恶气道：“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那样吧。”

如果真的行不通，龟老不会什么话都没有。

“记得回去准备好！”

说完，他再也不去看陆散和林定两人，身形一晃，也离开了。

倒是陆散，又看了几眼手里的宝珠后，收了起来。他转头看着林定，“你可真是想好了？”

林定没说话，只是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陆散无声叹了口气，拉着林定的手用力，“那好吧，你跟着我。”

“只要我还在。”

只要他还在......

接下去的话，陆散没有再说，林定也就只是点点头，没有再问。但无论是陆散还是林定，他们都清楚。

只要陆散还在，林定就一定是安全的。

没有人再能在陆散身边伤害到林定。

前生的事，今生绝对不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