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纵然猜到了几分,听她亲口说出来。

苏浣仍是惨白了脸色,心口像被戳了把刀,又冷又痛,整个人呆如泥塑,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你少胡说,”又生厉声斥断,“殿下心中眼里只有姐姐,怎么会……”

到底是未出阁的少女,底下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转向苏浣,“姐姐,你莫信她。凭是什么样的美人,殿下没见过,断不会……”

“是,殿下心里只有司正一人。昨晚,殿下,殿下是喝多了酒,错把民女当作了司正,所以才会,”

岳吟蓉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可她的意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李宜主把下人都撵了出去,又扶了岳吟蓉起身,叫贴身侍婢领她去梳洗了再来。

搀苏浣进屋坐下,亲自倒了杯热茶给她,碰到她冰冷的手,李宜主一声长叹:真是造孽啊!

可是该劝的还是得劝,“事已如此,司正只当是可怜她吧。”

岳氏在金陵也是有头脸的人家,这事传扬出去,岳吟蓉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苏浣渐渐的回了神,岳吟蓉也重新梳洗了来,未施脂粉的面上,看着粉雕玉啄,苏浣的眸光仍有些发怔,“你要我救你,怎么救?”

“民女不敢奢求什么名份,只求能留在司正身边做个使唤丫头。不然,就请司正将民女送去隆佛庵,青灯古卷了此残身。”

“你要出家做姑子,自己去就是了,扯上咱们做什么!”又生真恨不得扯烂了她才好。

狐媚子勾引上了殿下,还到这里来装可怜,这会子还要苏浣做恶人,送她出家。

这都什么人啊!

“好了,”李宜主拽开又生,“事已如此,你再替司正不值,又能怎样。金陵岳家那也是江南有名数的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儿,没有个原故,就是出家也让人议论。”

她后边这句话,是向苏浣说的。

“那么,照二夫人的意思,我要怎么做?”苏浣一双眸子,空洞的吓人,“替殿下收下她?我只是个女官,还没这个权力。”

“司正,”岳吟蓉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求求你了,留民女一条活命吧。”

苏浣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站起身,别开了眼,“只要殿下留你,我不反对。”

“我的好妹子呀!”李宜主情意切切的劝道,“你怎么就这般的糊涂。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心里必是愧疚,你大度宽和些,他心里就越发觉着对你不住,往后待你只会更好。若是闹起来,一则坏殿下名声,二来你也招人议论不是。三则,你们二人之间也多出嫌隙来。”

苏浣先是微微而笑,听得后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笑出了泪。

一屋子的人都看傻了眼,还以为她气急魔怔了。

李宜主才说着人去请大夫,苏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迹,“二夫人所言,确实是个道理。却不是我的道理,我只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先前的女人,我不计较,可是……”苏浣看向岳吟蓉,“若岳家小姐所言属实,我与鲜于的情份,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李宜主看着她温婉的侧颜,眉眼间全是怔愕——因为苏浣的语气,笃定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男人一夜风流,这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酒醉荒唐。

“岳小姐,你也不必求我。待得殿下回来,你自己和他说,如何处置,由他说了算!”

岳吟蓉猛站起身,忿然泣道,“殿下还不是要看司正脸色行事,司正若不点头,殿下怎会纳我。司正这是要把民女往死里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