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连日来鲜于枢忙着鲜于珉大婚的事,夜里也就在宫中歇下,苏浣乐得清静自在。

用过晚膳,带着阿古达往园子里遛了个弯,回房洗漱过哄阿古达睡下,苏浣就能清清静静的看书。

眼瞅着时近二更正刻了,又生进来催她睡下,“快歇下吧,等会司记过来见咱们还亮着灯,又要念叨了。”

又生提起苏哲,苏浣才想起来问,“是了,姑妈呢?晚膳时起,就没见她。”

外边丫头听见问,进来回说,“司记说身子不大舒服,所以没过来用膳。”

又生骂,“司记身子不舒服,你怎么也不早说呢。”

丫头泪眼汪汪的,“是司记说,若问了再回说……”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呀!”又生粗短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那丫头的脑门上。

“好了好了,”苏浣拦下又生,“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这样。”又向那丫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屋去吧。”

曹又生急得跳脚,“就是姐姐太惯着她们了,一个一个的都散漫的不成样子!”

苏浣婉尔,“还都是小孩子,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这些日子姑妈事多,或是乏了。最多明朝叫个医女进来请请脉。”

然则次日一早起来,苏浣还没来得及梳洗,金氏就差了人来说,“周娘子摔倒见红了!”

苏浣吓了一跳,胡乱漱了口就往隆禧堂赶。

金氏一听说周氏摔了,忙不迭地叫人传医女,连早膳都不及用,就赶去了她屋里。

看着医女诊了脉,开了安胎的方子。并且回说,没有大碍。金氏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心腹侍婢去熬药。

她自己则在榻边坐下,“好好的,怎么会摔了呀?”

如今王府里,自己也算是半个管事的,周氏若出了事,殿下又不在家。

介时问起来,总是自己的不是。

周氏的笑容还有些泛白,“想是早间露滑……”

一言未了,外边侍婢来禀,“司正来了。”

不仅金氏起身相迎,就连周氏也挣扎着要起来,苏浣两步上前,将她摁在了榻上,“你快别动了,孩子要紧。”又问丫头原故。

夭折小产,是后宅内院的拿手好戏。

但是,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在自己眼前!

苏浣一心寻根究底,周氏却一口咬定,是自己早间散步路滑,不小心拐了一下。

问来问去,一点破绽都没有。且丫头又端了药进来,苏浣与金氏只好出了屋子。

“司正怀疑是有人要害周娘子?”一出了房门,金氏就眸光闪闪地问。

岂止是苏浣怀疑,金氏心里也疑惑,怎么郑氏一解禁,周娘子就摔了。可又实在是没有证据,连一点珠丝马迹都没有。

而且,自己与苏浣不同,算起来,自己要比郑氏更有可能。

因此,金氏这话多少有试探的意味。

“现下说什么,都只是揣测。或许,周娘子真是一时不小心呢。”

还未去过出事现场,匆匆定论,难免失于武断。

苏浣敛眉一笑,“不如,娘娘与卑臣一同往园子里走走。”

是啊,去事发地点瞧瞧,或许能有什么发现。而且,苏浣还邀着自己一起,至少说明她没有疑心自己。

“好啊,正巧消消食。”

半躺在榻上的周氏,目送金氏与苏浣出了房门,从大迎枕底下拿出根赤金漏雕嵌紫晶的发簪,眼眸中满是笑。

“娘子,你为什么不把这簪子交给娘娘?”侍婢不解地问。

周氏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这根金簪是她在古华轩外的花圃地里发现的,就因为要拣它,才一时不留意才滑倒在地的。

“你知道这根金簪是谁的么?”周氏嘴边的笑,很浅很淡,却让人莫名的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