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周氏之事,到底是以金氏为主。

苏浣之所以守着,只是以防万一。

王府内院,从来不缺夭折的孩子。

更何况,那些侍妾异口同声的认定,那晚未曾见鲜于枢进福宁堂。

而承奉司,又没有侍寝的记载,细问之下,连周氏的癸期也多是胡造。

听完谈京的回话,周氏已是腊白着脸瘫在地上。

地上站着的几名侍妾,阴阳怪调的问,“四个月的身子了,早先不说,殿下回来近一个月了,怎么也不说,显见的就是心虚。”

“不是的,不是的,”周氏膝行至金氏脚边,“娘娘,婢妾,婢妾,婢妾实在是不敢说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等金氏有反应,郑氏已怒斥起身,冲上前就去拽周氏,苏浣使了个眼神,曹又生大跨步挡在了二人之间。

“郑夫人,”苏浣慢悠悠地道,“她什么意思,总能问明白的,你何必着急。”

“司正不知道,”郑氏冷笑瞅着周氏,语气中满是怨忿恨,“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心眼可多着呢。不瞒司正说,咱们这些人里,侍寝的次数加起来怕也没有她多呢。”

字字诛心,不外如此了吧。她这是要置周氏于死地呀。这位郑夫人看着斯文温婉,心思未免歹毒太过。

周氏自是明白她的用意,惨白着瓜子小脸,浑身发抖,低语呢喃像个精神失常的人一样,“我没有,我没有……”

苏浣微笑未改,眸光轻柔温和听郑氏说完,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一个个的,都咬定那晚,殿下未曾去过福宁堂。”

只是说到后来,苏浣的语气渐转沉凝。眸中的笑意也一点一点的被怒气替代。

苏浣现下明白周氏为什么要隐瞒怀孕的事,不然的话,等鲜于回来,莫说孩子,府里怕早就没了周娘子这号人了。

而残害孩子,这是苏浣最不能接受的。

能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要用无辜孩子的命去填!

郑氏眉眼间的诧色,怎么也掩不住,她完没料到苏浣竟会帮着周氏,明明适才,苏浣对周氏是那么的介意。

然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咬定牙根说不知道,苏浣又能怎么着,左右承奉司也没有记录。她就不信了,殿下还能认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不成!

可惜她太低估苏浣的胆子,或者说在鲜于枢心中的地位了,因为苏浣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她的念头如泡影般幻灭。

“殿下说了,那晚确实宿在周娘子屋里。”

是啊,自己信口胡诌,那又怎么样?

那个孩子不论是谁的,苏浣都是保定的!她就不信,谁还敢去鲜于面前对质。就算对质也不怕,她说了是,鲜于总不会不承认。

在场的所有的侍妾,听得苏浣这一句话,登时全都蔫了,包括郑氏。

坐在主位的金氏,挑了挑眉梢,没有多说一个字。

至于被苏浣点名的谈京,红皮核桃似的面皮,红得都有些发紫了。

苏浣语声轻缓,却有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力量,“虽说次日便是殿下起程之日,承奉司事多,或有疏漏在所难免,可也不能在这样大的事出纰漏才是。事关皇家血脉,倘若有个好歹,承奉有几条命赔。”

“奴婢知错。”谈京伏地请罪,冷汗直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苏浣总是轻声细语,性子也和顺,远不如沈姮儿雷厉风行,心里多少存着些小觑之意。

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就扣下这么大顶罪来。认真计较起来,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娘娘,”苏浣微侧了头,看向金氏,“承奉司如何惩处,还请娘娘拿主意。”

自己只是司正,可没有权力惩治承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