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刘莹的消息不尽不实,鲜于枢却不敢大意。特地交待慎蒙在苏浣身边多添加几名暗卫,以防万一。

对此,苏浣毫无所知。一如既往的过她悠闲日子,钓鱼输给鲜于枢,答应给他做个香囊。不想用现成的香料,领了又生出门——虽已入秋,草原上的格桑花却开得鲜艳。

二人在外边玩大半日,时近傍晚,才捧着一大束格桑花说笑回营,路过莫赫人营地的时候,听得不远处有哭喊喝骂声传来。循声看去,只见乌压压一圈人围着。

苏浣不愿惹事,远远的瞥了一眼就走。行了没几步,发觉曹又生没跟上来,停了步子,唤道,“又生,走了。”

曹又生踮着脚好奇的张望,答应着,却有些恋恋不舍。

苏浣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走过去拉了她的胳膊,“有什么好瞧的,快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鬓发散乱的妇人从人群中,疯了似的冲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幼童。

可惜跑了没多远,就被四五个膀大腰圆的豪奴追上,马鞭、大棒齐下,半点不留情。

妇人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哭喊着认错,嘶声告饶。

站在豪仆后边的贵妇,像看畜生一样的看着她们母子,用莫赫语骂道,“给我往死里打。”

“姐姐,”曹又生直瞅着那挨打的妇人,讶声道,“这不是李家小姐么?”

苏浣也认出她来了,想狠下心当看见——刘莹现下的身份,好听些是妾,其实就是家奴。而莫赫,一个外人干涉主人处置家奴,是件很失礼的事。

可是,孩子号啕的哭声,如一只无形的手,拽着她,让她挪不动半步。

“姑娘,姑娘……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显然,刘莹也认出了苏浣,一声紧过一声的呼救,将苏浣的心脏紧揪成了团。

“夫人,”最终,苏浣没有忍住,明知不妥,仍是开口劝道,“纵是她有什么错,孩子还小,还望夫人手下留情。”

贵妇的官话并不是很好,但也能听懂苏浣的意思。鄙屑的眸光在苏浣身上转了转,操着怪腔怪调的官话,“哪里来的南蛮子,敢管我家的事,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这也难怪那贵妇,苏浣穿一身素色府绸袍子,头上又没甚饰物,乍眼一看,认作丫头也在常理之中。

眼看着贵妇的马鞭就要挥到那孩子身上,苏浣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夫人,虽说她是你家的奴婢,也分地方教训。这里是御营,你把人打得鬼哭狼嚎的,冲撞了圣驾,罪名可不小。”

“你少来吓唬人。”贵妇胳膊一抡,甩开了苏浣,“御营?!小皇帝离着咱们这少说也有一里地远,还惊动圣驾,我倒瞧瞧这贱奴有没有这本事!”

“啪”地一声响,贵妇的鞭子不住地抽在刘莹母子两个的背上,脸上,手上。她一边打,一边用莫赫语骂,“叫啊,你叫啊!再叫大声些,看能不能把小皇帝叫来。叫不来,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够了。”苏浣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上前夺下贵妇手中的马鞭,“你要把他们打死么!”

换作以前,苏浣是不敢出这样的头的。可今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气。

贵妇被苏浣吼得稍稍一愣,旋即回了神,撸着袖子骂,“好你个南蛮子,敢和我动手。不教训你,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边说边就扑上来,揪苏浣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