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百五二 蝇营狗苟逆天行(1/1)

当年圣王在与中原相斗之时,曾经施展过此招,如今在场的有四人见识过当年那不死罗刹的威力。

不过据白泽述说,那不死罗刹乃是巫族当中盛传已久的远古邪神,若要施展此阵法,必须将自身的魂灵作为筹码和交换,一旦召唤出那不死罗刹来,自己也因此会被吞噬掉自身,陷入万劫不复,永世坠入魔海深渊,不得解脱。

“阿史那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他应该明白,这不死罗刹血咒的可怕之处,为什么还会这样不假思索的施展而出,他就不害怕永世不得超生吗?”圣姑只感到遍体一阵恶寒,身躯也不禁微微颤抖的不停。

身边的琴夫人亦是面色一片苍白,颤声道:“难道他已经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吗?”言罢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目光望向了当空正与其遥遥对峙的乌古拉。

一颗心也随之紧紧的悬了起来,一双手一片冰凉,用力的抓紧了衣衫的一角,不住的颤抖着。

便在此时,乌古拉那鼓荡的长袍猎猎作响,风帽也高高的飘扬而起,那一双似乎已经放下一切的眼神,紧紧的望着面前那一片越旋越急的血色漩涡之上,漫天的血光直将原本就已阴霾的天空照耀呈一片暗红色,空气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血海当中却见阿史那思摩的身躯缓缓自那漩涡中穿身而过,逐渐的显现在乌古拉的面前,一张近乎扭曲和阴狠的面容不由使得乌古拉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有意识尚在?”乌古拉终于在阿史那思摩的身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如何不知道当年圣王施展着不死罗刹血咒之时,自身已是完全被血海所吞没,血海一出,不死罗刹亦是降临,根本不可能会令施术者自身有任何的动作和自我的意识。

“怎么?你害怕了?我已经感觉到你在微微的发抖!”阿史那思摩的声音仿佛并不是来自人间当中,空洞,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使得乌古拉生生后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颤声道:“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样?我会被那邪神吞噬掉是吗?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阿史那思摩面无表情,直将一袭黑袍一撩,探出一只枯瘦的手掌,指向乌古拉的身后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不死罗刹血咒原本就不是我施展而出的!你看那里!”

乌古拉面上不由显现出一片震惊之色,不由随着阿史那思摩所指的方向转身望去,这一望之下顿时遍体生寒,却见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被圣姑和琴夫人击败的阿古木竟是扶摇而起,整个人紧闭着双目,周身团团萦绕着一阵浓郁的血红烟雾,将他缓缓的托了起来,渐渐的越飞越高,直到悬浮在当空之中。

却见他此刻早已没有了自我的意识,双目紧闭之间,额头上直有一枚铜钱般大小的鲜红色印记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红芒,与此同时一阵阴冷的煞气宛如排山倒海一般不断的向众人侵袭而来,随着阿古木周身那血光愈发强烈,那阴煞的气息更是好似令人感受到一种身在无边寒冷深渊般的无助和绝望。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阿古木的身上,每个人的心中除了一片深深的恐惧之外,更是对阿史那思摩这样令人发指的行径感到万分的震惊。

“中原有句话叫做虎毒不食子,没想到此人竟然狠毒道如此的地步,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此人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魔王!”灵狐妖仙再也忍不住,心中不由对阿史那思摩产生了极为强烈憎恨之意,这股恨意并非为阿古木而感到同情,而是这样的行径唤起了她内心最柔软善良的一面。

每个人的心中此时都是如此,她身边的圣姑,已是感到一阵眩晕,心中一阵强烈的悲愤之意涌将而出,近乎嘶声骂道:“没有人性的东西!我巫族传承至今,从来未曾听说过出过你这号泯灭人性的畜生,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必受五雷轰顶!”

“哼哈哈!”阿史那思摩似乎听到了圣姑的谩骂,不由仰天大笑道:“人性?真理?这些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只要能够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我会不择手段的去做!施展不死罗刹血咒,我儿阿古木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又教他巫术本领,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传授于他,你以为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些狼骑兵我日以继日的去训练,不惜一切代价组成我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今日我怎么会轻易败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

“而现在正是到了他们回报我的时候了,我儿阿古木的血肉之躯虽然不复存在了,可是他的精神却永远留在我们黑巫族每个人的心中,也是为了我们的大业而牺牲的,现在你们明白了么?”

乌古拉听完了阿史那思摩的一番话,联想到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由感到一阵眩晕,他实在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 禽兽不如人,他忽然觉得一阵反胃,肚子里好一片翻江倒海,干涩如火烧一般的喉咙硬生生的吞咽了几大口,实在想不明白,当一个人被自己的全力的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这个人的心究竟是怎样一步步堕落到如此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的。

“你……你这一切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已,不但令那么多无辜之人丢掉了性命,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今日我等族人就算与你拼个玉石俱焚也定要让你这世间的魔王永世不得翻身!”

乌古拉的身躯在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一双苍目也因为极端的愤怒而变得一片血红,他赫然昂首向天,随手将胸前的披风扯下,霎时间那披风便被卷入一片激荡的血光当中,被绞的寸寸碎裂。

紧接着,那苍老却不失伟岸的身躯蓦然变得巍峨挺拔,一轮彩光忽然自他身躯周围隐隐散发开来,伴随着他那一声望天长啸,那片彩光突然变得一片耀目,兀自在他的身畔流转不停,一股强烈的疾风登时四下冲击开来,众人只感到身下和足下的大地似乎也为之剧烈的颤抖起来,脚下的洪水亦是为之咆哮一阵,宛如一头头凶悍的猛兽在不住的撞击着周遭的山峰。

此刻的丁逸一手紧紧的提着阿古娇的衣领,已然伫立在脚下由巨龙施展的山峰之上,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身在当空中的阿古木,却见他的面上浮现出一片深深的憎恶,只是他的身躯依然未动,他明白此刻正是乌古拉族长为了自己一众族人的安危舍命相斗,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贸然插手,只是那一双闪烁着灵珠异光的眼瞳紧紧的盯在阿古木的身躯之上。

“怎么会?这是为什么?爹爹,哥哥……”

丁逸手中的阿古娇眼望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此刻仍然难以置信,整个身躯近乎瘫软,只任凭丁逸将他拽住,她整个人仿佛忽然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了一个驱壳,不住地喃喃自语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会这么做,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眼前残酷的现实令她几度近乎要发疯,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在不住的提醒着她这一切并不是幻觉,更不是什么噩梦,而是血淋淋真实发生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爹,你可知道吗?自我记事的时候起,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都是一位和蔼严厉慈祥的老者,我也一直以你为骄傲,为什么如今却……”

清浊的泪水依稀夹杂着几许鲜红的血丝,悄无声息的流淌而落,直顺着她那古铜倔强的面容,缓缓流入她的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在她的唇齿之间慢慢的化开,这残酷的打击和现实,使得她那一丝理智也在这片无穷无尽的血腥气息当中渐渐的消逝而去。

蓦然间一个身影跃上了山峰,赶到了丁逸的身边,丁逸微微侧目,来人却是赞布拉,刚才赞布拉也见识到了丁逸体内天玄灵珠的强横力量,心中早已万分的折服,不过方才在他和阿古娇斗法之时,赞布拉尚且还对丁逸十分担忧,如今得了喘息之际,这才赶忙飞纵到他的身边,直到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叹气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阿史那思摩早已泯灭了人性,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成为了他为了达到目的的一件工具,唉,如此想来这对兄妹也却有可怜之处……”

丁逸静静的听着,随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在他在中原当中,看遍了人间冷暖之后,深深懂得,像阿史那思摩这样的人世间还有很多很多,尤其是在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更知道了那些用心险恶的人,他们的心中早已被自己的欲望和邪念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自己所要拼命追求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是他们为达到目的的工具和阶梯,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亲近的至亲。

随后丁逸那紧紧攥着阿古娇的手终于缓缓的松开了,他明白现在对她来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更比任何事都要来的残酷,现在的她心中那唯一仅存的信仰也为之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

望着像一滩烂泥般瘫倒的阿古娇,丁逸并未看上一眼,仍旧眼望当空,说道:“她就先拜托你看管了,一会儿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赞布拉闻言一怔,他看到丁逸那笃定的面容,心中好似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