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您继续聊天，我就先下去了。”

“好，你也去歇会儿吧。”

等云舞走了，邢若水毫不犹豫地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真的相信云舞？”

“云舞也是苦过来的，身世很可怜。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也懂得感恩。”

“懂得感恩是一回事，到底是真心感恩，还是假意感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似你从第一天见到云舞的时候，就对他有点意见啊。”

“是有点意见，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没有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会不会是想多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不过你说你相信云舞，那你看人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行吧，总之也不会偏颇到那种程度。”

“那凤霖钰呢？凤霖钰怎么说？他也相信云舞？”

“他和云舞相处的时间不多，不是很了解。”

“反正身为朋友，我得警告你两句，我觉得这个云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让他出宫，还是让他出宫吧，别把他留在你身边，不然兴许会出大麻烦。你现在身边要是缺人的话，可以让凤霖钰给你安排，他会有信任的人给你，好照顾你。但是这个云舞……在我看来，你把他留在身边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云舞身世可怜……”

“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越是觉得他身世可怜，他就越有可能用着他这点可怜的心思利用你。你现在身体情况本来就特殊，你可小心点，万一防备了半天，最后被自己身边的人算计了，那你就倒霉了知道吗？”

“行，我知道了，你给我的好心提示我都记在心里，我会好好想想。”

“那完了。你一说会好好想想，我觉得就没戏。你可别那么容易相信人，以你的身份，你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连你都不能相信啊？”

“我还是可以相信的，其他人就未必了。”

叶皓晟想了想，把邢若水的话记在了心里。

晚上凤霖钰回来，他就把这事儿和凤霖钰说了。

“我觉得云舞还算可靠吧？”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他就算是再可靠的人，也会有背叛你的可能。你和云舞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你了解的他也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确定你对他是完全的了解吗？”

叶皓晟摇头：“不确定。”

“那不就得了。虽然我相信他之前说的，关于他身世的事应该是真的。毕竟当时我们在那里面也看见他的处境了，你把他救出来是你好心，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不反对。但是有一点，他在那种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你确定他就能出淤泥而不染？你确定他没有任何变化？那种地方都是什么人啊？能在那生活的人，若是没有点自己的能耐，你觉得可能活到现在吗？”

“所以你也觉得他不值得相信？”

“我只能给你这个提议，选择还是在你。你是成年人，我相信你能做出你自己的判断。”凤霖钰笑了笑，“我要是直接对你说，不要太相信他，你心里也会怀疑，觉得我是不是对他有偏见。所以我不拦着你，你若是想继续相信他也没关系，好在这是宫里，他的身份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你应该能保护好自己。”

“嗯，可以。”

“那你就自己去慢慢发现，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相信。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他只是一个试探的阶段，如果这个阶段成功过去了，你再相信他也不迟。”

“好。”

叶皓晟对凤霖钰这个态度很满意。

他之前一直觉得凤霖钰把他保护得太彻底，现在凤霖钰的做法就是给了他一个可以自己分辨的机会。

其实凤霖钰还是那么保护着，只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强制性地保护。

在叶皓晟身边的人，那些可疑的人，会对晟儿不利的人，他心中都有个名单。在那个名单里，他又做了详细的分类。

所谓的分类就是表示那个人的危险程度，若是危险程度不高，他就不用太在意，只要稍微提醒一下，晟儿也很聪明，他知道该怎么做。对于一些危险程度很高的人，他就得采取强制性保护了。

现在这个云舞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危险性不太高的人，他在叶皓晟身边一直暗中安排人保护，就算云舞真的想做什么，也会有人及时保护晟儿的。

“出征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二十五。”

“那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嗯，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四个月了，铁定要生在外面。”

“也挺好的，省的在宫里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对吧？”

“反正啊，你在宫里呆着的时间越短就越是安全。你也看到了，现在后宫都没动静，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暴风雨前的宁静。”叶皓晟无奈地说，“兴许你的妃嫔们不管之前关系如何，是不是死对头，现在都联起手来了，就等着对付我呢。”

“也不是没可能。”

“日子不好过啊，谁让我和你在一起了呢。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动动脑子也不错。我倒是都有点期待她们给我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了。”

“我看你这就是闲着没事。”

“还行吧，最近还翻翻兵书呢，毕竟要打仗了，总得有点准备。我没有实战经验，也只能从书本上来找知识了。”

“别太累着自己。”

“嗯。不过这次攻打北燕，你有几成的把握？”

“你是要保守的估计，还是比较狂妄一点的估计？”

“保守吧。”

“保守的估计就是十成。”

“啊？我说的是保守的估计……保守估计十成？”

“是啊，十成，有问题吗？”

“那要是不保守的，狂妄一点地估计……”

“那就是十成十。”

叶皓晟的嘴角抽了抽：“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们有足够的把我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仅此而已。”

“你哪儿来的这么大把握？”

“现在北燕不止是有我们这个外患，他们还有内忧。如今的北燕有人在里面充当一个捣乱的角色来和我们里应外合，北燕腹背受敌，你说他们有什么胜算？胜算自然都是在我们这边的。”

“内忧外患？”

“对，内忧外患。”

叶皓晟想了想：“北燕的内忧应该就只有一个黎佑而已，你又说里应外合，所以……所以黎佑是我们的人？”

凤霖钰笑着点头：“对，他是我们的人。”

“他在北燕当奸细啊？”

“没错。本来一开始对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是要给他们的内部来一次大换血，可能没那么容易。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北燕的皇帝竟然这么笨，那么轻易就相信人，也那么轻易地就怀疑人。”

“那我到南越的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

“是他提议的没错。你在北燕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南越来了，在没见到你在之前，我就久仰你的大名。我觉得你留在北燕，对南越来说是很大的威胁，所以我让他在北燕站稳脚步，能说上话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你送到南越来。本来以为这件事很难，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和陛下说了几句话，稍微离间了一下你们的关系，陛下就同意让你来了。”

“是啊，再加上我当时也不想留在南越，所以我还挺配合的……在我知道要有人带着一个皇子到南越做质子的时候，我就希望那个人是我了，再加上他又在陛下面前离间，那我毫无疑问就是出来当质子的人。大概就算他没这么提议，出来的人也会是我，因为我的想法坚定且明确。我在那边年纪越大，身份就越成问题，我觉得可能如果我继续留在北燕，我会和我的父亲和爹爹是一个下场的，所以就决定给自己换一个环境。可能这也和我对自己的国家没有那么忠诚有关……”

“可能是我们两个人有缘有关，是老天安排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不管你在哪儿，都得到我的身边来。”

叶皓晟失笑：“想的美。那然后呢？他还做了什么？”

“他做了很多。他把你弄到南越来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譬如他把你在北燕的那些交往甚密的臣子们都一个个地让陛下赶出朝堂，再有就是赵太傅，他也是计划之中的。”

“这些都是你的主意？”

“不，我只是个了他一个大体方向，毕竟我人不在那，每次传消息也不能传太多，大多都是他在做决定。”

“那黎佑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不叫黎佑。”

“连名字都是假的？”

“当然。”

“他本名柳穆晗，是个将军。”

“柳穆晗？姓柳？”叶皓晟想了想，“那镇国将军柳振……”

“是他爹。”

叶皓晟恍然大悟。

“原来竟然是这样啊……凤霖钰，你这次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怎么，没跟你说这些之前，你就不觉得我有本事吗？”

“也不是，只是这次简直是让我震惊，你可真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