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歉疚是其次的。

凤霖钰是什么人啊？凤霖钰是一国之君，他会对谁而感到歉疚？肯定不会是对她。

所以她只想得到凤霖钰的同情。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说这些，因为她如果不说，那还好像她很无私一样，愿意做厨娘，愿意做点心给凤霖钰，只因为他之前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但是她觉得如果她直接把自己这些暗中潜在的目的说出来，凤霖钰会觉得她更值得同情，而且也会觉得她很真诚，说不定就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朕明白你的意思。”

宸妃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凤霖钰：“臣妾是您的妃嫔，可是臣妾进宫那么久，到现在也没有成为陛下的人……”

宸妃再一次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其实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未必是一件好事，有的时候适当地说出那些自己的想法，说出自己的野心，只要情节不严重便可，兴许还有意外的收获。

凤霖钰也没想到宸妃会这么直接，竟然自己就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这倒是让他很纳闷。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改变之前的想法。

他还是能很确定，那药就是宸妃放进去的。

“宸妃，你可知如今朕尚未迎娶皇后？”

宸妃颔首：“臣妾知道。”

“你可知朕将来的皇后只能是男人？”

“臣妾也知道。”

“若是朕的皇后是个女人也就罢了，但朕的皇后只能是男人。朕觉得在朕大婚迎娶皇后之前，是不该和后宫的女子有任何关系的。”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要尊重朕未来的皇后。”

“可是这和您宠幸后宫妃嫔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朕便是觉得若是在迎娶皇后之前就先宠幸了妃嫔，那便是对皇后的不尊重。也许你们都会觉得朕的想法很荒谬，很莫名其妙，但朕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宸妃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勉强地笑着问道：“那陛下心中可是有了皇后的人选？”

“这就是朕的事了，你不需要干涉，也不需要过问。”

宸妃看凤霖钰这个表情，以及现在的回答，心中几乎可以笃定凤霖钰就是有了皇后的人选。

“那陛下若是将来有了皇后，还会再看臣妾一眼吗？”

“若是有了皇后，朕自当会做到雨露均沾。”

宸妃苦笑：“那是臣妾妄想了，臣妾不自量力，竟然想让陛下现在就宠幸臣妾……陛下会不会觉得臣妾有些不知廉耻？”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确实是朕辜负了你现在的好意。朕答应你，等将来朕娶了皇后，一定会多多照顾你，毕竟你这么不辞辛苦地为朕做点心，朕着实很感动。”

“陛下如此说，那也是臣妾的福气了。”

虽然得到了凤霖钰这样的一个……可能算是保证吧，但是这也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在没有皇后之前，凤霖钰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还真是残酷的事实。

凤霖钰在玉堂宫里面，对宸妃也算是百般呵护了，结果刚从玉堂宫出来，他就变了脸。

“陛下，您刚才对宸妃娘娘说的那些话……”李公公有些犹豫，“您说的可是真的吗？”

凤霖钰冷笑：“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刚才说那些话，无非就是先稳定宸妃的情绪，无非就是给自己拖延时间。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只认定叶皓晟一个人，其他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您现在骗了宸妃，但将来……”

“朕自有打算。”凤霖钰深吸一口气，“朕要让她知道她做了那些事的后果是什么。”

李公公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她今天能把那种药放在点心里面，将来就有可能把毒药下到朕或是晟儿的酒里。不过她的身份对朕来说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放弃。对了，密道挖得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密道马上就能挖好，约莫晚上就能通。不过这密道毕竟是刚挖出来，还得清扫一下。”

“挖出来就行了，尽可能地在今天晚上收拾好，朕要把人带出来。”

“是。”

毕竟就只是个密道，能不能收拾好不重要，他们又不会住在密道里。现在还是把人先带出来，其他的收拾不收拾可以不着急，以后慢慢说。

叶皓晟再进去之后也顾不得难受了，只知道自己身体疲惫，需要休息。

也是奇怪了，中了那种药，折腾完了再回来之后，他倒是不觉得有多冷了，身体感觉也好了许多。

不过虽然身体累了，但他还是睡不着。

对于他中药这件事，他确实是耿耿于怀。

虽然中的不是毒药，不过毕竟也是药啊，而且也不是什么好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现在他能中了这样的药，那将来就有可能中毒。

上辈子他是幸运，侥幸能重来一次，但是如果这次机会再浪费了，他就不见得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说什么，他都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把他这条小命保住了。

他这辈子省去了很多时间。

上辈子他和凤霖钰光是培养感情就用了好久，现在他们也不需要再培养，他也很配合，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享受着甜蜜的时光也是挺好的。

不过甜蜜的时光肯定不能持续一辈子，他深知将来他们要面对的危险更多，阻碍重重，但是他有心啊，他相信没什么是跨不过去的。

但是现在就已经有个巨大的麻烦摆在了他的面前。

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

宸妃吗？

他下意识地只想到宸妃一个人，毕竟点心是从她那送来的，但她觉得这件事一定是经过林太妃授意的，若是没有林太妃的授意，宸妃肯定也不敢做出这种事。

但如果是林太妃授意的，那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林太妃八成是知道他和凤霖钰的事，所以才让宸妃这么做，到时候好让宸妃先抓住凤霖钰的人，即便住到心也是没关系的。

想到这里，叶皓晟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意识到他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从现在开始就不好过了。

怎么说呢……其实也许从很早开始，他们两个人的轨迹就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如果他继续按照上辈子的情势来想，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需要忘了上辈子的事儿，只关心眼前，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想着他就越来越精神。本来按说他应该越想越困，结果万万没想到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从地底下传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叶皓晟起初还有点好奇，不过好奇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凤霖钰派人在这挖了地道，现在这动静约莫就是地道快挖通了。

他披上被子走了一圈，听着声音比较大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就是想听听这凿地的动静那么大，到底什么时候能凿通。结果他正听着入神，眼前的地就露了一个大窟窿出来，叶皓晟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在底下挖坑的人虽然知道这里面有人，但是没想着这人竟然还在这迎接他们呢，也吓了一跳。

叶皓晟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给他们倒了杯水。

“我这就这么两个杯子，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喝点。”叶皓晟小声说道，“知道你们挖地道确实辛苦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不然你们先坐下来歇会儿？”

“不用了，地道马上就能完成，我们还是先工作吧……”

“嘘，你说话小点声。”叶皓晟着急地说，“万一被其他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他这一着急倒是忘了之前凤霖钰跟他说的，这里面都换成了自己人，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听去。

“今天就能完工么？”

“嗯，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好。”

“一个时辰啊……好，要不我也帮忙吧。”叶皓晟突然就来了兴致，“多一个人就快一点，我来帮你们。”

那些人也不知道叶皓晟是什么身份，既然他说要帮忙，他们也就没拒绝，还给了他工具。

叶皓晟把被子丢到一边，一想到等会儿就能从这出去，他就来了干劲儿。

“等会儿麻烦你们借给我一件衣裳吧，就是换个衣服，行吗？”叶皓晟一边勤奋地挖着土，一边问道，“我这衣服比较厚，我想换个凉快点的。”

“行，一会儿干完活再说。”

叶皓晟心里一喜。

他现在穿着这衣服肯定不能出去啊，虽然不是囚服，但是他穿着这么一身，又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是宫里人身份的东西……当然，他本来也不是宫里人。

反正他要是就这么穿出去，恐怕很快就会被抓回来了，但如果换了衣服，那他至少就能先走出去。

他是这么想的，如果一个时辰就能完工，刚好能赶上晚饭的时间，他可以过去长乐宫给凤霖钰一个惊喜，他相信凤霖钰也一定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叶皓晟虽然身体虚弱了点，但好歹也是个男人，也有点力气……只是没有那么大而已，所以现在多了他的帮忙，也确实是有些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