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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医我的药》072、她瞪着这个男人,死死得瞪着(1/1)

……“妈麻,梅梅的爸巴真的不见了?”)

女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提出这个问题,嘉禾内心尤为震惊,是说母女连心,还是那个噩梦也在影射着什么。

她将女儿抱紧,告诉梅梅,“是的,我们宝宝没有爸爸。”

“是么?”小家伙明显困了,难得从妈妈嘴里听到关于很少很少爸爸的事情,揉着大眼睛却不想睡觉。

嘉禾看得出来。

母亲和父亲是两个身份的存在,对于孩子的成长都很关键,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照顾她,会让小梅梅觉得内心有缺失。

小梅梅困得眼皮在打架:“葛葛说,梅梅是妈麻和嘉渔姨母生的。”

嘉禾:“……”

这个谎扯得有点过了吧。

她想了想对轻拍着小女宝的后背说道,“你看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和妈妈两个关心照顾,梅梅也有我和你嘉渔姨母照顾,一样的。”

“嗯,妈麻说的都对。”

小女宝赞同的点点头,向嘉禾的怀里钻了又钻。

将女儿额前的小碎发别在耳后,她搂紧了她,这么久过去,她知道孩子一定会问到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她太为难。

本想着:用她父亲已经过世之类的理由直接搪塞过去,让女儿和顾家彻底断绝了关系。

可,现在每当小梅梅问到自己父亲时,那种渴望的目光,大概是血缘亲情很难斩断的缘故。

让人嘉禾到底不忍心。

使她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和普通人的孩子不一样。

连最基本的家庭成员都无法满足她。

她的女儿绝对不能再像她。

这晚嘉禾满腹心事,都是对女儿的愧疚和亏欠。

****************

翌日,清晨。

嘉禾晨起很早,洗漱整理完以后。

将提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小刷牙杯接满水,一粉一蓝两只小牙刷上挤了牙膏,等两个孩子醒了就让他们到浴室去刷牙。

浴室间内。

易轩洗了脸,开始刷牙,嘉禾抱着小女宝坐在盥洗池台上,用小牙刷给女儿刷牙。

小梅梅还没有彻底醒过来,赖在嘉禾怀里,不停地要妈妈抱抱。

后来,又觉得嘴里凉凉的彻底醒过来。

嘉禾看着女儿恢复清明的大眼睛,问她,“宝宝,醒了?”

小家伙对于草莓小牙膏算的上喜欢,就是里面加了薄荷,让她微微蹙眉,牙刷在她嘴里,她咿呀呀的,嘉禾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是在唱儿歌。

从医院到学校有段距离,简单的牛奶面包、蛋糕早餐后,嘉禾找护士小姐帮忙看着自己女儿。

再送小轩出医院。

“功课都做好了么?”日常叮嘱。

小男孩有些不屑:“这些我自己会打理好,陈女士脸色很糟糕,给梅梅看病的大叔说今天会是个晴天,能够午睡,姑姑也要记得午睡,别真的累倒了。”

大叔?才三十岁的白医生?

嘉禾:“……”

“我知道,小轩快走吧,姑姑看你骑车离开。”

“中午就不用送午饭过来了。”

小轩将车上的锁子打开,骑着单车离开,没有回答嘉禾的问题。

嘉禾站在医院外,等孩子的车看不到踪影了,才向医院内走。

小轩很聪明,知道医院到学校的小路,没什么车流,不然她不论如何是都不放心他骑车来回跑的。

她的脸色真的很差?

嘉禾轻抚上自己的脸,似乎每个雷雨夜她都会这样已经完全习惯。

忘掉梦魇里纠缠自己的噩梦,嘉禾到儿科病房看了看已经在输点滴的小丫头,告诉女儿,“宝宝,今天李阿姨会来的。让对门的李阿姨看你打点滴好不好?”

“好的呀,妈麻要赚钱养家,梅梅知道哒。”

“真乖!”

嘉禾俯下身在小女儿的脸上亲了亲,才拿起自己的手包向病房外走。

儿科的护、士小姐很久都不见这么听话的宝宝,都很喜欢她。

走廊里嘉禾听叶护士对她说:“陈医生,您尽管放心,小丫头就交给我们来照顾了。”

“谢谢护士长。”

“不要紧的,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护士组很多姑娘都抢着轮班照顾你家宝宝呢。”

“给你们添麻烦。”

嘉禾一路和护士长说着话,直到电梯前看到上早班的桃芝:“叶护士长,嘉禾姐。”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桃子,竟然没迟到。”

“护士长别嘲笑我了。”

“行了,你们去忙吧。”

嘉禾向叶护士长点头示意,跟着桃芝两人和几个到心脏科上班的医生一起上了电梯。

“没有睡好吗?嘉禾姐黑眼圈这么重?”

嘉禾透过电梯内明镜一样的电梯门,看到明显脸色有些苍白,眼窝也深了很多。

“大概昨晚打雷,有些心烦。”

她故作轻松的解释。

桃芝撇嘴:“陈医生睡觉这么轻,我要是睡着了,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哒。”

周围有小护士搭腔,“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一众哄堂大笑,桃芝天生乐天派,也不在意别人拿她开玩笑。

没一次嘉禾看桃芝脸上纯粹的笑容,就会想到以前的安然,她也是如此的没有顾虑。

后来,有人说她失踪了,也有人传回消息告诉她,安然染上瘟疫死在美国了。

她死都不肯相信。

她宁愿相信,安然是真的失踪了。不想现身而已。

“一大早有会议的,是上面要开的。”

嘉禾听着桃芝和电梯里的小护士还有医生们说话,自己失神良久。

后来随着抵达心脏科室,她到办公室内换上白大褂,整理衣角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苍白的一张脸。

桃芝自作主张要给她用素颜霜遮一遮黑眼圈,她拗不过她,只能随着她去了。

桃芝一边帮她用手指擦在眼角,等她再睁眼的时候,感叹:“陈医生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迷人的很,不能让它陷在黑眼圈世界里。”

嘉禾摇头,“你们小姑娘才漂亮。”

小姑娘?

她难道不是。

“对了,我听我们这里护士组的小姑娘,有好几个去看整形外科大夫的时候割双眼皮,就按照您的眼睛来割的。”

“有那么夸张?”

“嘉禾姐,你真的太不合群了,一下班就离开医院,哪里知道我们科室的事情。”

嘉禾无奈得撇撇嘴,她还有两个小家伙照顾,自然不比单身男女。

**************

周一的医院例行会议。

这种私企行政机构召开的会议,没有丝毫学术内容,嘉禾不喜欢听。

就用自己日常记录病患症状的笔记本,随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数独的习惯她一直都存在。

只不过这两年忙,再没有那么专供数独游戏。

小侄子最近喜欢,她买了两侧,有个题目一直解不开,直接写在本子上,趁着开会打发时间试试看。

直到院领导分批进来,嘉禾恍然抬头,竟然诧异自己竟看到了郑东。

这么久不见,郑东头发剪短了很多,可曾经的刻板行事风格一点都没变。

就像是军人出身,身上自带的那股子气势。

院长不知对郑东说了什么,他回了一句。

原来,顾家真的和华沙有些必然的联系。

嘉禾的心跳频率失衡,郑东都到这里来了,那他呢?

终于会议开始,她的心跳也渐渐恢复,还好,他没有来,她想低头继续做数独,可那支钢笔怎么都握不住了。

没有握紧它,那支笔‘啪’得一声掉落在地上,开始向一旁不停地滚。

这样的会议人足够多,就算她俯下身到作为一旁的走廊上去找钢笔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支钢笔是嘉渔给她的,在两姐妹去年生日的时候一起买的,做了交换,上面还刻着她们彼此的名字和生日。

绝对不能丢。

奈何,一支小小的钢笔滚落得很远,嘉禾弯腰一路追去,直到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有人附身曲指,骨节分明,指骨修长。

她不好意思得抬头,准备说‘谢谢’。

却在仰起头的刹那间,唇畔甜美的笑意,在这一瞬彻底僵住。

有医院领导讲话的百人会议也彻底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自会议的座位上,看向过道上的两个人。

嘉禾曾想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可,还就是这么见了。

他似乎消瘦了一些,整个人清隽的疏远的气质却没丝毫变化,深墨色的衬衣,修长的身形。

袖口是钴蓝的钻石纽扣,偏开会穿着的黑色西裤,越是这么低调的穿着,越是显示出他永远冷峻矜贵的气势。

一众纯白泛滥的医护人员群中,唯独他是一身黑色调的深墨色。

低调最终演绎成扎眼。

嘉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下这么相见,甚至连逃开的机会都没有。

她最终还是浅笑了起来,说了句,“谢谢,真是不好意思先生。被您捡起了我做会议记录的钢笔。”

男人英俊的脸沉郁下来。

一个您,一声先生?

让他皱了皱眉。

握紧手里的那支钢笔,直接转身到会议室前面的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很冷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冷傲,生人勿近的气场很浓烈。

他单手扣在桌面上,就着茶杯和热茶,神色很浅。手边一只银色的私人订制钢笔,映衬着他指骨修长。

会议开始大半天才进来,却什么都不说,也不坐那个最中间的位置。

靠窗独自坐着,让人看不透情绪。

嘉禾看着对方就这么拿着自己的那支钢笔离开,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内心各种情绪翻涌,恨不得直接追上去给那个男人理论个你死我活。

当胸腔各种难堪的字眼翻腾出来的时候,有院领导在大会上点她的名字:“陈嘉禾医生,还会议的时候不再自己的位置上,到处乱跑,是公然藐视医院的规章制度吗?”

嘉禾就此止步,连续说了两次:“抱歉。”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什么不能说,那就只能这么继续忍。

等她回到位置上,桃芝用手指戳戳她的手腕:“你这么做,是会让他们给你扣分处分的,搞不好要扣工资。”

嘉禾咬唇,内心的怒意就那么烧了上来。

扣工资?

小梅梅才开始上幼儿园,还有小轩最近要买资料,她想给孩子买点课外读物。

彻底因为某人给泡汤了。

好!

嘉禾整个会议开得一点心事都没有,正因为她不专心,像是就被院领导抓到了一样,一个会议,点了她三次名字。

让她失神中,也在大会上彻底闻名。

好容易等会议结束。

别人离开,院领导的负责主任将她留下来,开始给她开小会:“陈医生,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每周一的会议,我说了多少遍,这是多重要的会议,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们心脏科抹黑?”

“孙主任,我没想——”

“还狡辩,这个月奖金全扣了,好好给我思过。”

全部奖金?

这也太狠了点儿吧。

主治医生和普通医生的不同,就在于奖金格外的高,不然就医生薪资阶层的那点工资,指望交房租还行,孩子的学费书费呢?

她蹙眉。

“孙主任,我保证不再犯错误,您看还有别的方法么?”

“小陈啊,被院长亲自点名是怎么个含义,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嘉禾没了办法,只能不再提。

等她性质恹恹得出了会议室,按下电梯楼层上了电梯,却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她瞪着这个男人。死死得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