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慕郗城出国出差,章远、简各开一辆车。

管彤坐在章远身边的副驾驶位置上,简驱车的车上,有5位随行保镖。

只两辆车,很低调。

慕郗城出国,向来简单。

不论外出几天,不讲究,所有东西装不满一个行李箱。

可今天,到底是让三位下属大开眼界了。

一个人,五个行李箱,慕董事长,里面装了什么?

往常一个箱子都不想带,上司这反常的,让人吃惊。

管秘书坐在车上,看慕家管家将行李放在车的后车厢里。

没忍住,对章理事调侃了句,“怕不是,里面藏了个美人儿?”

章远笑了笑。

调侃的话到此为止,直到慕郗城出来,怀里倒是真的搂了个美人儿。

这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慕董事长结婚证上的那位。

和章远、简不一样,管秘书是第一次见姜时汕出现在慕家府邸。

想想昨晚商业应酬,酒会上的名媛们为了争得给上司敬一杯酒,闹得不可开交。

那些莫名的争风吃醋,管秘书跟在慕郗城身边,都看在眼里。

却不曾想,外界多么喧嚣,被上司藏在家里的美人可闲适的很。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住进慕家庄园,姜时汕绝对是第一人。

且她,有点不一般。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管秘书觉得,相对于之前所有待过慕郗城身边的女人,终于有一个能持久的了。

可,慕郗城对她的兴趣,到底能维持多久呢?

但愿久一些,她也好不应付那些换来换去的女人。

管秘书在心里这么祈祷着,忽而透过车窗看到,上司在和姜时汕接吻。

丝毫不避讳的深吻,看得坐在车里的她都尴尬了。

看来,姜小姐是有点本事。

“阿汕,在家要乖。”

轻抚着时汕的长发,慕郗城俯下身叮嘱。

每次听他说话,都像是她还没长大似的。

时汕忍不住拧眉,慕郗城和她告别。

终究,时汕只安静的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一直到临上车,慕郗城坐好都系好了安全带,却见时汕却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隔着车窗,伸进来的白希的小手,让慕郗城怔了怔。

随后去伸手,握住她的。

“这个给你。”

时汕说罢,纤白的手指松开,然后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莫名。

自然包括,慕郗城。

黑色的宾利驶离开慕家庄园,慕郗城摊开掌心,看到的是两枚孩子气的糖果。

一枚薄荷的,一枚水蜜桃的。

这是他在德国,买给阿汕的。

曾经,他给她说,“坐车,坐飞机前可以吃一颗,不会晕车,晕机。”

现在阿汕,将之给了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

离别前,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有些薄情的连句客套的‘再见’都没说。

不撒娇,也不粘人。

现在,却用两颗糖果将他轻易打败。

他的阿汕,太会用细节来收服一个男人的心了。

慕郗城这么想着,还是剥开糖纸,将那枚薄荷糖含在了嘴里。

大致,这一天赶航班再累,再难熬,都会有好心情。

管秘书坐在一旁,看慕郗城吃糖,有些意外。

她刚才见了,那是姜小姐给的。

可上司,不是不吃甜食吗?

…………

送走了慕郗城,让时汕彻底松了一口气。

和他相处,她心里一直心有余悸。

实在难平复,那种焦躁感。

像是随时都能被他看透,这种感觉让她畏惧。

回卧室,从手袋里翻出自己的私人手机。

时汕拨了一个号码,“二妹(陆芜),明天我们在世纪百货见个面,你再接我去你家,好不?”

“嗯,时汕,我明早就过去。”

“好。”

简短的通话后,时汕收到了一条短信。

【阿汕,真甜。】

一条简讯,就两个字,很符合那个男人一向简练的风格。

她知道是谁发过来的,也知道他指的是糖果。

握着手里的这支手机,让时汕有一瞬的失神。

可,曾经删过的那条简讯,还是会不自觉的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别自己为是的觉得他只对你好,他对谁,向来都不错。】

拧眉,将手机放在梳妆台的桌面上。

她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叹了一口气,她问自己:怎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可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她要打起精神来,找十一。

………….

这次出差,章理事、管秘书陪慕郗城上飞机,这一众人去了美国纽约。

而此时的Jan,受上司的所托,和一位随行保镖,他搭乘了到法国的航班。

目的地:法国巴黎。

为的是,详细调查姜时汕姜小姐在法国巴黎医院住院的那些细节。

*

慕郗城搭乘专机直飞美国纽约,将近16个小时。

飞机降落,抵达纽约机场后,想要给时汕拨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国内应该是凌晨2、3点钟。

她正睡着,慕郗城不忍心扰她睡眠。

连一条简讯都没给她发。

抵达美国纽约的酒店后,慕郗城还没休息,就听见门外管秘书的敲门声。

“进来。”

管彤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慕郗城的室内的桌面上。

她说,“董事长,简要和你联系,谈一些事情。”

“放着吧。”

管秘书点头,示意后,出门将门带上。

视频连线接通,简手里有几分资料,通过网络传真,到慕郗城的手上。

简说,“董事长,目前您拿到的是姜小姐在住院阶段,那部分被法国医院保护的个人治疗手术记录。”

在法,病患住院的一切信息都属于个人*,受到法律的有效保护。

慕郗城一页一页翻时汕的手术记录,大大小小的,竟然有这么多次。

越翻,他越觉得内心压抑。

有些不受控制地去摸索桌上的水杯,倒了杯纯净水,这么喝着,他才觉得能看下去。

喝纯净水的习惯,确实是会传染的。

天天帮阿山戒水,现在他却有点焦躁喝纯净水的偏好了。

他总会不自觉的受她影响,像是,本能。

一如在陈家,小时候。

陈渔有左手写字,用左手握筷子,小陈渔因为用左手,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常常被遭到排挤。

慕郗城见了,倒是也没哄她,也没劝她。

少年开始强迫自己用左手,和她一模一样。

直到后来长大了,阿渔问,“郗城哥,你那时候学用左手,是不是故意的?”

慕郗城说,“就算被嘲讽,有个人陪你,总归不会让你感觉太差。”

年少的话,慕郗城对陈渔说过的,少女全记得。

她的心慢慢动容的时候,初次钟情,就是她身边一直陪伴她多年的这个人。

过去的陈嘉渔,淡漠,却唯独对慕郗城是不同的。

现在的姜时汕,连对他,都完全的没有什么耐心。

原本,慕郗城在这样的情绪里,起初他是不甘愿,甚至有些迁怒时汕。

可现在,看着这些病例上记录的大大小小的手术次数。

让他难受,真的难受。

隔着屏幕,简没有体察到现在上司的情绪,他还在说话。

“董事长,您看看零七年四月,姜小姐做过肩部以下大片肌肤的植皮手术。”

简,是一个手术一个手术说给慕郗城听得。

所以,到了零七年四月的这个手术,他没有觉得这个手术有什么特别。

慕郗城却眼瞳幽暗,失神了半晌。

他摆手,制止简,“你先别说。”

简愣住,不知道他徒增的情绪是为了什么。

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时汕身上有,曾经陈渔身上的刺青,还有肩膀处的那枚红朱砂。

原来,她竟然做了植皮手术。

这种为了美,几乎撕扯到皮肉的手术。

让他不想,都觉得为她感到疼。

手中的手术记录单,翻,再翻。

这些如同蝴蝶化茧成蝶的痛苦记录,一点、一点都在磨砺着慕郗城的心。

终于翻完合上。

简又说,“慕董事长,姜小姐在法国起初还得因心理疾病诱发过解离性遗忘。”

握着水杯的手,骤然抽紧。

不过似乎,在她昏迷的一段时间后,经过心理咨询师治愈,很快就恢复了。

“阿汕当时的心理咨询师是谁?”

“起初是专业的泰林医生,后来是您熟识的陆时逸陆医生。”

听上司问这样的话,简怔了半晌。

难道,董事长是怀疑这心理医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