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这会儿工夫下来,怡然面色稍缓,徒耀无奈叹息,宝玉则貌似垂头丧气。

作为主人的水溶见状,忙道:“皇上,堂叔,今儿个好容易大家齐聚一堂,不如小酌几杯?”

徒斐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既然宝玉都已经被打了,咱们就将此事揭过不提,好好喝几杯吧。”

徒耀瞧着怡然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对宝玉不能再次献计一事儿虽略觉可惜,但是比起挽回怡然的心,这等小事儿完全可以略过不提。

微微点点头,说道:“朕听说水溶这里请了个川菜师傅,各色菜肴做的相当不错,就让他做几道拿手菜吧。”

水溶立刻下去吩咐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怡然的身份现今还不能暴露。所以这次上菜的人选,水溶叫的都是心腹。

不多时便摆了一桌子的珍馐美食。

宝玉方才挨了一下子,这会儿手疼的厉害,便拿着汤勺用膳。

怡然看他吃着不方便,便接过碗来,亲自喂他进食。

徒耀在一旁羡慕不已,真恨不得是自己挨了一下子,也好享受美人儿喂食之趣。

宝玉在北静王府里挨了戒尺,但却有美人师傅悉心照料,品味着各色美食。

有个人在几个时辰前,也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却只能喝一肚子的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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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荣国府不远的一处四合院内,贾瑞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家。

他父母早亡,打小便跟着祖父母过活。

祖父贾代儒是贾家家学里的先生,为人带着几分迂腐,平素对他管教甚严。

他昨儿个听了凤姐儿的话,起了更便到了约定之处。

谁知没等来凤姐儿,倒是被困在巷子里头,冻了一宿没能出来。

直到天快亮之时,有人开了门,他方才得以脱身。

回到家里,贾瑞只觉得满身疲惫,又冷又饿,恨不得立刻扑到床榻上倒头睡去。

走到卧房门前,贾瑞正要掀开帘子进去,谁知贾代儒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昨儿个上哪儿了?”

贾瑞转过身,便看到贾代儒站在不远处。

“爷爷这么早就起身了?”贾瑞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贾代儒冷哼道:“不是起得早,我是一宿没睡。快说,你昨儿个晚上去哪儿了?”

贾瑞哪儿敢说实话,可一时半会儿又编不出假话,哼哼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快说。”贾代儒急匆匆的又道。贾瑞越是不说,贾代儒越是担忧。万一他闯了什么大祸,那如何是好?

贾瑞摸了摸鼻子,说道:“昨儿个我去舅舅家了。”

“胡说。”贾代儒听贾瑞撒谎,气更不打一处来。“昨儿个晚上我亲自到你舅舅家找你,可他说你根本没有去过。为何撒谎?”

贾瑞知道多说多错,干脆闭口不语。

“你,你……”贾代儒以为贾瑞是在反抗他,怒火冲天,“你给我跪下。”

“爷爷……”

“跪下。”贾代儒怒喝了一声。

贾瑞看到爷爷当真气坏了,连忙跪在了地上。

“把手伸出来。”

贾瑞暗道不妙。在家学时他们都挨过贾代儒的打,知道他老人家年纪虽已不轻,可打起人来却是分外有力。

看贾瑞没有动静,贾代儒又喝道:“快点,把手伸出来。”

贾瑞无奈,只得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

贾代儒拿起戒尺,狠狠的打在了贾瑞的手上。边打边道:“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

贾瑞哭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贾代儒手颤了几下,到底打不下去了。

看着面前跪着的孙儿,贾代儒满心的痛苦。

只是他心里面的苦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人说。

当年他也是满腹经纶,可是考举人前接二连三的遭遇意外,他就明白了,正房夫人是不希望他考举人的。他要是强求,怕是性命难保。

为了保命,他只能忍痛放弃飞黄腾达的机会,泯然于众人。

等到娶妻生子后,生计都成了问题。

为了生活,他放下了一身傲骨,求着哥嫂给了他一个教书先生的活计,勉强熬日子。

有时候看着家学中的那些孩子,他的心头就充满了愤恨。

他们为什么可以无忧无虑的学习?他贾代儒为何就要放弃自己的前程?

心中的忿恨日益加深,他甚至连讲学都懒得深入,得过且过的混一份学资就行了。

儿子聪慧过人,贾代儒对他寄予厚望,可惜后来他却是英年早逝,让贾代儒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不堪言。

本想着孙子或许可堪造就,谁知他不仅不学无术,还跟着一干纨绔子弟混吃骗喝,胡作非为。

这样的儿孙,让他如何面对?

想着贾瑞昨儿个一宿未归,想必又是去哪里花天酒地。他浑身乏力,懒懒的挥挥手,“算了,我不打你。你给我将四书通读一遍,若敢懈怠,加倍处罚。”

贾瑞丝毫不知爷爷内心的痛苦,听了贾代儒的话,如蒙大赦。立马回房拿了书本,大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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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凤姐儿处理了一天的杂事儿,只觉得浑身困乏。

回到屋里,发现贾琏又不在。凤姐儿的柳眉不由得挑了起来,“平儿,二爷去哪儿了?”

平儿端进来一碗桂圆莲子羹,精致的翡翠碗,配上香浓的甜粥,让人光看着便食指大动。

“回奶奶的话,二爷到宁国府珍大爷那边去了。”平儿恭声回禀完,便将翡翠小碗递给了凤姐儿,“奶奶,这桂圆莲子羹是厨房刚刚熬好的,您趁热喝了。”

凤姐儿举起汤勺,喝了一口甜粥,微蹙着眉头道:“珍大哥那边有事?”

贾珍在宁国府里胡作非为的事儿,凤姐儿也有所耳闻。

现如今宁国府在外面的名声非常不好,不知何时就会连累到这边儿。所以一听贾琏去了那边儿,凤姐儿心里就有几分着急。

平儿笑道:“听说是小蓉大爷想到郊外住两天,珍大爷不许,两人有些口角。琏二爷是过去劝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