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衡和秦素素虽然答应了帮助夏思蓉，分析了一下现状后，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杭永翎这些年里性格格外倨傲狠厉，他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也不给任何人面子，但凡得罪他的人，他能够想出无数方法对付，不管那个人身家背景如何，这一点最为恐怖，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得罪人。而要想见到这样一个人，也很不容易，程柏衡用正常路子见他，没有任何消息回来，完全石沉大海，他去杭永翎经常出没的地方堵他，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杭永翎不想见，于是别人根本就无法到达他的面前。

夏思蓉主要还是想和杭永翎好好商量，所以在没有见到杭永翎之前，都不知道杭永翎对夏雪婷这个孩子是抱有什么态度，如果杭永翎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这是最好的事，如果杭永翎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再考虑抚养费问题，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杭永翎根本不理会的话，则考虑法律手段。

因此，先和杭永翎见面，才能确定该如何去做。

秦素素再一次把夏思蓉母女送出去，夏思蓉对于事情的进展很关心，但她更加关心的是有没有给程柏衡带来麻烦，似乎只要程柏衡表现出事情麻烦了，她就立即带着孩子离开，放弃自己的打算。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让秦素素越发的想要帮助她，希望夏思蓉能够过得幸福。

程柏衡因为这几天的连续忙碌，人显得疲惫了几分，他走出办公室，看见秦素素还在对着电脑，走过去，看到她是在查杭永翎的消息，轻轻一叹，“下班了，还不走？”

秦素素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电脑关上，准备离开。她查到关于杭永翎的消息，杭永翎这个人油盐不进，性格古怪，别说没有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估计到时候谈判的时候也很困难。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程柏衡的双手插在自己裤袋里，看上去有些过分冷静，“我打听到严家过几天会有一个生日宴，过生日的严老爷子是杭永翎的外公，如果没有意外，杭永翎应该会去参加。只是这种宴会，邀请的宾客必定很严苛，应该会送邀请函，如果能够得到一份邀请函，到时候就能同他见上一面。”

秦素素听到这话，眼神中闪出惊喜来，“那我们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程柏衡点点头。

秦素素小心的打量着他，“你有没有办法拿到邀请函？”

“我想想办法。”程柏衡皱起眉头，他回到烟城的时间并不长，手中没有多少人脉，能找的也只是李总和荣氏企业相关的人，只是这些人和严家的关系并不密切，他只能去试一试了。

秦素素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过去曾在一起的经历，于是她似乎能够明白，他并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会尽力去试一试而已。

走出事务所，秦素素正想开口说什么，一个女子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幸好来得够快，否则过来就迟了......”

程柏雪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看到秦素素后，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脸色发白，看向秦素素的眼神，似乎想将秦素素看出一个洞来，再将秦素素彻底推进那个洞里。

程柏衡皱着眉头，先看向秦素素，“这是我的姐姐。”随即又介绍秦素素，“这是我的同事秦素素。”

程柏雪看到自己弟弟如此态度，眼神闪了闪，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素素，“秦小姐，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们可真是有缘。”

程柏雪伸出手要和秦素素握手，抓着秦素素的手时，狠狠用力，恨不得将秦素素的手捏碎。

程柏雪吐出心口出的郁气，不再看秦素素，笑着看向自己弟弟，“我们走吧，还有人等着，不能让人久等。”

程柏衡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秦素素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程柏衡这才开口，“姐，你和秦素素之前就认识吗？你看她的眼神很不对。”

程柏雪身体一僵，这才解释着，“没有，你看错了。”

程柏衡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姐姐，他原本是想问秦素素是不是认识过去的自己，话到了嘴边，还是换成了别的内容，不管是秦素素最初看到自己的表现，还是如今姐姐看到秦素素的表现，似乎都证明着一件事，秦素素认识过去的自己，而姐姐也认识秦素素，但能够让姐姐如此明显的对秦素素表达不喜，这让他很不能理解。

秦素素没有理会自己生疼的手，她只是看着程柏雪程柏衡离开的方向，程柏雪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确定程柏雪仍旧不喜欢自己，恐怕还不只是不喜欢，里面还有恨意。没有想到几年过去，程柏雪还是这么厌恶自己，她不由得苦笑，应该是自己活该吧，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旁人。

她向着地铁走去，就算知道她最该怪的人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感到难受。她和程柏衡那么相爱，她和程柏衡那么幸福，怎么就走到了今天，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下了地铁向“清水佳苑”走去，还没有走到大门处，一辆车就停在了她身边。

“上车。”

她愣了一下，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去，只是看着洛明皓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说话，洛明皓却很有说话的兴致，“情感真丰富，三天两头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这是又遇到什么打击了？”

“你看错了，我现在很好。”

“很好？”洛明皓一只手摸着方向盘，一只手去捏她的下巴，“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样哭丧着一张脸也能算很好？很好的定义变成了这样，我真是孤陋寡闻。”

她皱皱眉，拉开他的手，“认真开车。”

“难不成你还怕死？”

“不怕，但我怕你这样的人竟然和我一起死，这会委屈了你。”

洛明皓露出一丝异常危险的神色，“你信不信，如果真遇到车祸，我一定拉你在我面前替我挡灾，即使你死了我还是能够好好的活着。”

不等秦素素有任何回应，洛明皓立即加速并且迅速滑动方向盘向道路边拐去，剧烈的摩擦声震耳欲聋，然而洛明皓脸上带着危险的气息，车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旁边的大树冲过去。秦素素眼睁睁看着车飞快的冲过去，她睁大眼睛，想要尖叫出声，过大的恐惧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颤抖全身汗毛立即飞起，从未这样亲眼看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又无能为力。

突然，洛明皓踩下刹车，车不停向前带出的摩擦声仿佛是死亡前最后的声响，反复回荡，直到车最终停下，秦素素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扑，身上的安全带将她弹回来，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也因此移位似的。

车在那棵树前十厘米处停了下来，洛明皓一副预料到的表情，他笑看着她，就像是在欣赏她此刻的反应，而她的表现让他很愉悦，“让你提前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秦素素在巨大的恐惧之中，身体还在颤抖，她好不容易回过身来，“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洛明皓笑了起来，然后把车开出去，开到原本的道路中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玩这一手的时候，为了寻找刺激，吓晕了不少人，他既为这种惊险的刺激感感到快乐，也为别人的恐惧感到快乐，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如今再玩一玩，发现手还没有生。

他看着大口喘着气的她，嘴角勾着，并不出声。

秦素素下车的时候，身体还是软的，在刚才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感到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坐进电梯里，她看着跟进来的洛明皓，“你就是个疯子。”

“你还真不了解我。”这哪里算疯，他真正疯狂起来的模样，她还没有见识过。

“我一点也不想了解。”她冲着他吼去，大概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她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妥协意思，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不快。

回到屋里，秦素素随便坐了几个饭菜，也不喊他，自己吃过了就去洗澡。她洗完澡出来后，发现洛明皓不仅将餐桌收拾了，还将碗筷都洗了，她一时怔愣起来，除了最开始他们相处最和谐的时候，洛明皓就再没有碰过这些，仿佛这些东西会和他的身份不符似的。

那久远的记忆让她整个人变得温和了很多，她看向洛明皓的方向，他正和人通着电话，在听到“严”字时，她再也无法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接完电话。

洛明皓挂断电话进来，就看到她规规矩矩的坐着，不由得向她走过去，并坐在她身边。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怎么？”

“我就问问而已。”她表情别扭起来，“我听你似乎提到了严家。”

“严老爷子满七十大寿，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怎么，你很感兴趣？”

“你会去吗？”

“视情况而定。”洛明皓想了想，“不过不去的可能更大，我很可能在那两天出差。”

“这样。”

洛明皓盯着她的脸，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勾在她耳后，看着她乖巧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笑，比起这个样子，他还是喜欢看她别扭时的样子，至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