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辛菲将工作的事情大致给齐皖说了一声,其中她并没有说到之前与她有过恩怨的袁青岚。而,齐皖对她的新工作没有任何异议,只要保证不是太辛苦,他都愿意支持。

这几晚的星空被遮蔽在混沌的雾中,只能看见那并不圆满的弦月。辛菲给辛小小讲完故事,经过窗台的时候,往外望了一眼,最近的心情总是莫名的有些烦躁,不知是不是例假快来的缘故。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就走进了主卧。辛菲刚侧身打开卧室的灯,一双臂膀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小小睡了?”

“恩。”

灯亮起,她回头看向齐皖,眼里淡淡的。

“齐皖,我们谈谈吧。”

之前因为齐皖有事,便没有把话说清楚,关于以前的事情,辛菲总觉得他在刻意躲避。可,他既然说会告诉她,那她是不是该相信他?

但,等待总是会让人心神不宁。如果说,这几年她没想过会再一次见到小小的爸爸,会不会有些太假?或许,在某天的深夜,她倚在连月光都没有的阳台上,冷风拂面,脚边歪斜倒着无数个空啤酒瓶。她醉眼迷蒙,因生活磨难而喃喃自语:“我真的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吗?你告诉我啊……”

在辛小小的面前,她从来不哭,总是坚强温柔的对她说:“你是幸福的孩子,因为妈妈会用两倍的爱去爱你。”

所以,辛小小的小世界是快乐的,虽然有遗憾,但觉得有妈妈就够了。

但,辛小小并不知道,在某些夜里,妈妈也会躲着哭泣,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敏感神经。

而这些,辛菲从没给齐皖提起过,她只是表现着坚强的一面。如今,她经过思想的挣扎,还是希望他能坦诚的面对自己。

白炽灯下,他水褐色的眼眸深沉,辛菲突然觉得心脏被握住了一样,有点闷,有点紧张。

他对着她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明天去领证。”

辛菲霍然一震,却又在瞬间她低下了头,推开了他:“明天我还要去杂志社。”

齐皖眉宇紧蹙,拉住她的左手腕:“菲菲,明天是周六。”

啪嗒一声,是眼泪珠子落在木板地面上的声音。辛菲转过头,猛地拍掉了他的手,大声道:“齐皖,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明明知道的!”

辛菲刚要转身出去,齐皖却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沙哑:“菲菲,我爱你。”

“……”

客厅外明亮的灯光从门外照在辛菲满脸泪水的脸颊上,她表情僵住了。可,又在一瞬间,她哽咽道:“以……前,你也是这样的吗?”

“……”

一时间,齐皖的头埋在辛菲颈间,角落的阴影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但辛菲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臂。

明知道再继续说下去,两人将陷入僵局,辛菲却像是豁出去了,因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以前你也是用这话在骗我,是吗?”

“菲菲……”

“齐皖,你有想过我一个人是怎么过了这七年的吗……算了,你不会明白……”

“菲菲……”

难得的,平时面对媒体总能应对自如、妙语连珠的齐皖此刻却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他知道,现在自己是说多错多,毕竟现下的辛菲已经认定了他是个大骗子。

“放开我!”

辛菲侧身就要拉开两人的距离,齐皖竟如同耍赖的孩子,蹙着眉:“不放!”

“放开!”

“不放!你难道还想让我等你七年?”

“你……”

“菲菲,你要是真想听我说实话,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不听!你又在骗我!”

辛菲抬手就搭在齐皖的胸口,他却将她捆的死紧,吼道:“如果不爱你,我现在早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辛菲忽然顿住了捶在他胸前的手。齐皖抱着她,低头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没结婚?因为你,因为我忘不了你!”

霍地,辛菲脸色煞白的看向他,这时光线才照到了他那双水褐色深邃的眸子。齐皖低头吻在她满是泪水的眼角上:“别闹脾气了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再在一起。”

“再?”

辛菲重复着,这个“再”字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以前的事情早已记不得了。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她没有再推他,而是对上他的视线,说的很平静。

齐皖看了她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这夜,辛菲趁齐皖睡着后,收拾了几件衣服,便离家出走了。她走的时候连灯也没开,当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时,齐皖已睁开了双眼,他看了会漆黑的天花板,套了件外套,也出了门。

冬季的晚风是刺骨的寒。辛菲穿着一件大羽绒服,毛线帽外兜着羽绒衣的帽子,大围巾捂住了她冻得通红的小脸,一双漆黑的大眼看着前方。她踩着自行车正穿过昏黄的非机动车道。

此时,道路上已经没几辆行车,齐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如同一抹黑影,他开的很慢,一直尾随着那辆独自行驶的女士脚踏车。

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望着她,却不能接近,直到她转过一个十字路口,驶入了某小区的大门。

齐皖将车子泊在了小区旁的街道停车处,从铁栏杆外看着辛菲在一栋楼前转了进去。五分钟后,a栋六楼左侧的灯亮起。齐皖这才收回视线,重新发动了车子。

次日清早,辛小小被自己的小闹钟叫醒,揉着朦胧睡眼,掀开被子爬下了床,蹲着圆乎乎的小身子准备从柜子里拿袜子穿,这刚打开抽屉,就喊了声“妈妈”。

卧室门从外打开,小小鼓着腮帮就抱怨道:“妈妈,我的袜子了?”

平日里,辛菲都是前一晚将她干净衣袜都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的,这回怎么就忘记了?已经习惯了从抽屉里拿衣服穿的辛小小显然对妈妈的疏忽感到有点不高兴。

她刚回头,男人的声音从背后穿了过来:“是放在衣柜里了吗?”

“爸爸?”

辛小小仰着小脑袋看向穿着黑色休闲毛衣的齐皖,不免吃惊。

齐皖走过来,一把将只穿了件单薄睡裙的小家伙抱在了床上,说:“我给你找。”

瞧着男人帅气挺拔的背影正翻着衣柜,辛小小晃动的一双小脚,问:“妈妈了?”

一瞬间,齐皖的背影僵了一下。很快,他拿出辛小小的一双小袜子,蹲□为她穿上,温柔回道:“昨晚妈妈和爸爸闹了点小矛盾……”

今天的辛小小格外的懂事,她虽然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会闹矛盾。但,妈妈不是说家人之间闹矛盾了只要互相道歉不就能和好的吗?所以,她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

“爸爸,我陪你去向妈妈道歉吧!”

辛小小侧头仰着头看向身后为自己扎马尾辫的齐皖,他的一双大手很温暖,这和妈妈的感觉很不一样。

给她扎好马尾,齐皖将一个漂亮的粉色发箍戴在她头顶,顺了顺黑亮的齐刘海,他低头注视着这个和辛菲长得很像的可爱女娃,指尖划过她圆润的脸颊,苦笑道:“好。”

辛小小抿了抿嘴,脸颊红扑扑的,似乎有点尴尬,毕竟这是爸爸第一次给她扎头发。她坐在椅子上扭了扭:“爸爸为什么会和妈妈闹矛盾?”

齐皖瞧着她,晃眼间,往事的记忆像是浮现在了眼前,他一手将她抱入怀里,头埋在她柔软的颈窝:“因为爸爸以前做了一件错事。”

“很严重吗?”

“恩。”

**

酒后的乱`性总归是内心的挣扎,在这莫名其妙的挣扎中,难免会强迫和不情愿。

清晨的阳光落在锈迹斑斑的复古窗棂上,辛菲蜷缩的身子背对着床边的男人。齐皖此时只穿了条长睡裤,他坐在床沿,袅袅的白雾从他嘴角吐出,迷蒙了他一双深沉的褐色双眸。

一支烟又抽完,他抬手将烟头按灭在床头柜的水晶烟灰缸里,刚伸出骨节修长的大手要去抚摸另半边床头的少女乌发,尖锐的女声已吼道:“别碰我!”

倏然,齐皖的指尖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从他的视线正好能看见窗外的晨光照在辛菲j□j背脊上的痕迹,淡青色的,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齐皖蹙了蹙眉,收回了手,本是纠结的神色变得有些漠然:“昨晚是我喝多了。”

辛菲不语,双手捂着脸往床边靠了靠,然而,她明知道再过去有可能会从床上摔下,却还是远离了要触碰她的男人。这样的举动让齐皖本已压制的烦躁又冒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地拽过她的一只胳膊:“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此刻,辛菲转过头,惊恐的看向他。

受惊的一瞥,让齐皖浑身一僵,他心尖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辛菲忽然哭着问他:“皖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果说,做`爱是用来证明彼此之间炙热爱情的话,那现在,又用什么来持续爱情之间的信任?

而辛菲对齐皖的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破裂的?是看见齐皖坐在艾莉车上亲吻她脸颊的那一刻?还是他骗她,他和艾莉只是朋友,却住在一起的时候?或者,是在发现某份被齐皖藏起来的报纸上刊登了他和艾莉订婚消息的瞬间……

如果齐皖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订婚?辛菲知道,就像他说的,爱情的有效期只有十八个月,而他们的爱情却要提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着一些事情,很久没更新了,非常抱歉!近期会努力更新,争取完结,此文保证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