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虽说薄安知道的也并不算多,但最起码比柳善容知道的要多一些,纵然他很不希望柳善容也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当中,但面对执意要知道真相的柳善容他也不得不妥协。

不过,该说的,不该说的,薄安在心底里犹自拿捏了一番,闻人弒父母的事情属于机密,他就算想说知道的也不多,因而还真无法全部如实相告。

然而不过是片面的信息却已经足以令柳善容有些胆寒和震骇了,开始不由自主的相信闻人弒所说的事实都是存在的,她的姐姐真的已经变了……

她手脚几乎冰冷,脸色毫无血色,着实无法承受,自己的姐姐怎会变成如今这般狠绝?而她们之间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来?

薄安看她心情难以平复,也一时安抚不好她,便劝诫她睡觉休息,不要多想。

他也有些意外,今天来的居然是闻人延的孩子。

依照闻人弒对柳善容有意无意说的一番话,薄安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但又有些不明确。

闻人弒走后,薄安问了薄少恒道:“你妈可是被他伤的。”

他眼眸微有锋芒,一改平日里散漫神态。

“是!”

薄少恒并不否认,闻人弒今天的到来以及跟柳善容说的那一番话,已经算是间接暴露了他是“凶手”的事实,薄安若是没猜出来,简直白活了这么多年。

猜想得到了印证了,薄安的心情一下子抑郁难明,若是旁人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让警方直接逮人,可偏偏是闻人延的后代。

当年的事情虽非薄家之过,但薄家终归也在其中起到了一些推动作用,更甚至若没薄少恒当年的那一枪,闻人弒也跟着会丧命。

薄安心中微有愧,一时也不好气怒闻人弒伤了柳善容之事,只因他也清楚了闻人弒当时想杀的其实是何姒,却误伤了柳善容而已。

只是这冤冤相报何时才能了却!

他喟叹一声道:“你早就知晓了,所以才有意帮他隐瞒是吗?”

薄少恒默然,狭眸微闪了下却是没说话。

薄安却已经看出答案,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好,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因果循环,都是天意在作祟!

……

没了孩子的顾虑,章娆算是彻底放开了,几乎不留余力的想要将薄练臣整垮,任何能打击到薄练臣的事情她也都不会放过,因而纵然研习之死很难查清背后真相,她依旧没放弃,继续砸了大笔钱让人查。

在她看来,越是难查出来越证明这事情背后有鬼,结果也不出所料,虽然最终查出来的东西有些稀少,但却也足够证实薄练臣有杀妻的嫌疑。

她手上的东西能不能将薄练臣定罪还不好说,但她可以肯定只要她一曝光,薄练臣的名声定会毁于一旦,哪怕是薄家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而这也正是她有些顾虑的地方,薄郾是也薄家人,要是薄家毁了,她再嫁给他也没就什么意思了,但若不嫁给了这个男人,她以后也怕是难以遇到比他家室更好更有权的,且还是离了婚的,毕竟她的青春可耗费不起。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赌一把,为了死去的那孩子!

思虑一番,她准备考虑下再做决定,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几日,媒体便曝光了一切,不单单是电视新闻,网络媒体,报纸杂志哪怕是外国的信息网站也都刊登了,曝光的速度就像是病毒一般随着空气蔓延开,而据悉研家听闻后大感震骇,已经着手让警方重新受力翻案,薄练臣也被审讯了。

也不知是谁的手段,竟然如此之快,让章娆都感到了吃惊,不过也算是帮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章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静观其变,看薄家如何应付,是舍弃薄练臣保全薄家颜面,还是保住薄练臣一起承受那些骂名将整个薄家推入险地!

她已然抱起了看戏的姿态,坐山观虎斗,幸灾乐祸的想要看一看薄练臣的结局,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在事件曝光的第二天,爆料者的名字以及所持有的证据也被逐一爆料出来了。

看着报纸上刊登的特大照片,看着上面的名字以及爆料者自述,章娆只觉得五雷轰顶亦不过如此。

爆料者竟然是她自己本人,可笑的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报道上说的全都是“她”自己的自述,那些证据以及她所披露出来的真相,确确实实由她自己掌握着,陷害她的人简直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说出的话完全符合她会说的,居然连她为何要曝光这信息的理由都说出来了,说是因为薄练臣坚决反对他父亲跟她在一起,不惜动用卑鄙手段残忍迫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她岂能不恨?这话也让薄练臣的罪孽又多了一笔!

陷害她的人手段实在太高了,高明的令章娆开始毛骨悚然,只因报道上还出示了医院开给她的死胎证明还有病历卡。

章娆拿着报纸的手几乎在颤动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设计,这场设计令她觉得心底发寒的恐惧,到底是谁居然如此对她知根知底?更如此大肆陷害她?不单单想毁掉薄练臣,还想要毁掉她的一切,将她逼入死地。

突然,章娆想到一个人,研晟!她当初查证研习的事情只对研晟做出过试探,因而能从头到尾对她熟稔或者监控她的人只有他。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便急急忙忙的拿出手机给研晟打电话,然而,还没等她拿出手机,她的房门便砰然被人一脚踢开,一人面目凶煞的走进来,狰狞面孔像是地狱索命的鬼怪。

“啊!”她几乎吓了一跳,心脏几欲蹦出来。

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薄郾,他一进门便双手朝章娆擒来死死卡在了她的脖颈上,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章娆哪怕预知了危险也没躲避的能力。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好吃好喝好穿的待你,给你买房,给你安家,给你地位,给你钱花,把你捧上天,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居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还敢陷害我儿子,你他妈真有能耐……”

薄郾简直气疯了,怒极了,下手根本没轻重,眼神里爆发出来的光芒完全是想杀了她,章娆被吓坏了,脸色惨白惨白,咽喉被卡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死命的挣扎,长指甲在薄郾手背上留下一条条血痕,他却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一般,依旧死死的掐着她骂个不停!章娆简直有苦都说不出来。

自从孩子没了之后,薄郾怀着愧疚一直对她还算不错,出手大方比之以前还甚,对于她的枕边风也有所听进去,她本以为自己就能完全这般掌控薄郾,但如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的眼前,原来在薄郾心中,她永远都及不上他的那儿子来的重要,他至始至终也不过是将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

此刻在他眼中,她哪里还是昔日那个善解人意的情人,她在他眼眸里看到了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的憎恨,这憎恨像毒蛇一样让她惊恐!

她终于明白了薄郾虽是一个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但他也是一个父亲,薄练臣再不堪再如何对待他也是他唯一的亲儿子,终归是她想法太过天真,忘记了,父亲的本性,也似乎忽略了薄郾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章娆渐渐开始无力挣扎了,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恍惚看到警方冲进了屋子里止住了薄郾……

她没死成,但她毫不怀疑醒来后只怕有比死还令她绝望的事情等着她,这是章娆陷入黑暗之中的最后想法。

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纸包不住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着报道上那一些些宣誓正义凛然的词汇,安粱不禁心中发寒。

这次的事情也让她恐惧了,虽说报道上的证据都指向了薄练臣,但真正杀害研习的人是她,既然都查到薄练臣头上了,那么距离她曝光的那天也不远了,她想不害怕都不行。

本以为研习的死早已成为尘埃往事,哪里想得到居然有人翻出来了,还在她决心要与薄练臣斩断一切的时候!

安粱无疑是惊慌恐惧的,要知道杀人罪可不是一般的罪行,她的上半辈子已经毁在薄练臣的手中可不能下半辈子还在监狱里渡过,再则她父母亲人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以后让他们以何颜面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了悔恨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蒙了心把研习给杀了。

自这篇曝光的信息露出来那天起,安粱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每晚恶梦连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杀害研习的那段惊恐日子,她甚至连门都不敢出去了,公司里请了假休息,哪怕是魏苏来她也将人打发走。

外面传来敲门声的时候,她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有些惊吓,脑子里闪过的无一不是警方来抓人的场景。

她几乎吃了镇定药物才有勇气去开门,透过猫眼看到薄练臣她才松一口气,但心悬在半空中怎么也放不下。

薄练臣并不是一人来,手里拿了一堆物件,还推了一个婴儿推车,里面赫然是薄念习。

薄练臣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也没睡好觉,精神不济,但眼眸却锐利,他也不废话,进了屋后,直接说明来意:“帮我照顾孩子几天!”

研家父母闹上了门,薄老爷子似乎被惊怒到了,放了话要严查,警方要找他再次审讯,他不放心将孩子交给旁人,也不想让孩子回到研家或者薄家去,因而找来了这里。

不管如何,在此刻他唯一能够信任,想要相信的还是安粱!

这一刻,安粱也没心思跟他计较其他纠葛,满心惶恐道:“我是不是就要坐牢了?”

薄练臣皱眉道:“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警方那边我来处理,若是问你,你回答不知道,什么说不知道,明白吗?”

薄练臣面色严肃,口气决然,这样的他令安粱一下子害怕起来,心底里无端闪过一个念头,她脸色煞白无措道:“你不会想把整件事情独自扛下来吧。”

“杀妻”在国际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谴责,警方相当重视,并不是那么容易脱掉的罪名,且章娆手里似乎还掌握了一些罪证,薄练臣这一去风险极大!

薄练臣微微拧眉却不回答这话题,反而抱出孩子犹自亲了他,然后交给安粱,“放心,一切都会过去了,等我!”

他说完要走,安粱越发惶恐不安了,抱着孩子将他拉住道:“不要,不要去不可以吗?”

她说时已是泪流满面,痛苦,不安,忧伤,后悔等等情绪占据了她面容,她虽怨恨薄练臣的无情,但这一刻却实实在在再次被他轻易俘虏。

她以前不惜为他抛弃一切,现在,他又何尝不是在维护她,虽然只有这么一次,但也弥足珍贵!

薄练臣并不回头,只是轻然说了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还没窝囊到躲在女人背后,眼睁睁看着她入狱。

他拿下了她紧抓着的手,脚步坚定朝门口走去。

安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哭却毫无办法,她知道已经无法阻挡真相的脚步了,薄练臣若是不出面,那么她就会曝光了。

她哭的毫无形象,悲痛欲绝,哭声震动惊醒了安睡的孩子。

薄念习也不知是否受到她的影响还是被吵醒不满,也开始嚎嚎大哭,哭声比之安粱还为之嘹亮。

章娆醒来的时候不意外的在医院,警方守在她的床边似乎就等她醒来。

“章小姐,既然醒了,不知能否做一份笔录。”

章娆的面色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波澜,心冷,心死,还有深切而歹毒的怨恨……

她恨薄练臣的狠绝,恨薄郾的无情,也恨研晟的阴险……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只想过好一点的日子,为何偏偏这么难,谁都跟她作对,谁都可以任意的想要利用便利用,想要践踏便践踏,她实在难以咬碎银牙合着血沫往肚子里吞。

章娆没法跟警方说有人故意陷害她,因为她没证据且报道上所说的一切虽不是她亲口说的但确定是真的,现在她若想推翻,谁都不会相信!

章娆被薄郾差点掐死,伤了喉咙讲话有些困难,虽是如此还是依靠写字很老实的录了口供也把手头上自己所有的证据也给拿出来了,警方眼见她配合态度也不由好了一些,录完口供后倒也没派人看着她,只是说有需要的时候让她出庭作证,而薄郾那边警方已经送他回薄家让薄老爷子看着,不会来找她麻烦。

章娆在医院一躺就是几天,咽喉伤势渐渐好转,她也寻得了机会给研晟打了个电话以确认一些事情。

她不会就这么让人白白利用了去!她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后悔自责,跪在地上向她求饶!

------题外话------

明天渣男贱女的结局到了~真不想断更了,家人这边我已经完全不管了,先把这文结束再说!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