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不过,当晚还没等席闻鸦掐好时间打过去,薄少恒已经先打过来跟他问候。

“怎么还没睡,等我电话吗。”

男人嗓音磁性而低沉,听在耳中令人怦然心动。

“嗯!”

肚子里有许多话,但这一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席闻鸦只能微不可闻的轻轻应了声。

那头薄少恒似乎轻笑了声:“早点休息,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

席闻鸦扭着被角,依旧应声不说话。

薄少恒莞尔一笑道:“那么晚安!”“晚安,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等你!”

席闻鸦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较长的话。

薄少恒声音温柔的不能再温柔,“好!”

.......

薄练臣应酬完喝了酒回到家难得看到安粱抱着孩子在轻哄,暖橘色的台灯下她哼着摇篮曲,温婉浅笑,全身洋溢着一股母爱的光辉,令人观之动容。

自上次商场的事发生后,他明显感觉到安粱的心情低落,对他态度冷淡不说,对孩子也热心不起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缓和两人的气氛,之后又发生魏苏的事情,他差点再跟她吵起来。

他知道那天对她的态度太过严厉了些,但丢失孩子那么大的事情他无法做到冷静自持,他以为她能够理解自己的,但终归两人之间到底缺少了对各自的信任和理解。

他脱了外套在安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粱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却没说话,似懒的搭理他。薄练臣眼眸扫她一眼,沉声说道:“气还没消!”

安粱轻轻拍打孩子的手一滞却不答话。

薄练臣静坐了几秒,挪了屁股在她身边坐下,安粱往旁边挪了挪位子出来,也不知是想疏离他还是觉得他身上的酒味刺鼻。

薄练臣看了眼已经呈现半眯眼安睡状态的孩子,说道:“给我抱抱。”

“去洗澡,你身上一股酒味,也不怕熏着他。”

安粱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开了口,对于他身上的酒味很是不满。

“就抱一下,没事的。”

“去洗澡!”

安粱态度坚持,薄练臣反驳不过,笑了声道:“倒真像是个母亲,好,好,我去洗澡。”

看着薄练臣走进卧室,安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眼里闪过冷色,早已没方才那般的温柔模样,抱着孩子进了房间将他放入小床里。她抱着孩子坐在这里不就是想给薄练臣演一处母爱情深的戏码,现在戏演完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抱下去了。

等薄练臣洗完澡出来,安粱已经躺在床上了,睡相一如这几夜来的面朝床外侧躺,似乎还在闹脾气,薄练臣也不恼,倒有几分失笑,躺上床伸手去搂她道:“好了,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安粱无动于衷,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薄练臣叹了声,自顾道:“梁儿,我知道让你接受孩子实在委屈你了,对你对宝宝来说都有点不公平,我在你面前总是提孩子也或许令你感到厌烦了,但是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下念习,喜欢上他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毕竟以后我们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家人,还有……”

他停顿了下,突然伸手将手缓缓从她腰后伸至她的腹部轻柔抚摸,“你肚子的宝宝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我爱他也爱你,你明白吗?”

他抚摸的动作委实太过温柔了,那一下下仿佛真的抚摸到了他们的孩子,安粱睁着眼睛感受着腹部的抚摸,心有所触动。

他骗她实在太多了,她不知道薄练臣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信他一回?

母爱情深的戏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粱演的越发入骨入髓,太过逼真的时候以致于她自己都觉得那孩子仿佛就是她亲生的,安粱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薄练臣看在眼里虽微有惊异,但惊喜更甚一些,觉得她听进了自己的话,真正的从心底里开始接受了,尤为欣慰,对于她的关心也开始一天天与日俱增了,也频繁过问她肚子里宝宝的成长情况了。

这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谁也没想到突来的一件事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安粱每两周都会去医院产检,前两次都是薄练臣陪着去的,第三次的时候,薄练臣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无法陪着,那天不巧照顾孩子的佣人生了病不好接触孩子,薄念习也要她亲自带,安粱分身乏术,正好是星期六,索性约了席闻鸦陪同她去。

对于席闻鸦的好感源自于她为她解了心中郁结,所以看待席闻鸦没有如刚开始那般带有算计了,也算有了点真心在里面。

那日早上,席闻鸦坐车赶到了安粱跟薄练臣的家里,薄练臣早已出门去了,安粱给她开的门。

薄练臣有好几处自己的房产席闻鸦是知道的,但这处住所她还真头次来。

“来了,先进来吧。”

安粱请她进去坐,还客气的去给她倒茶。

席闻鸦好久没见到孩子了,心绪有些澎湃,一进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搜索孩子的身影,终于在沙发上看到了躺在那儿正在玩脚丫的孩子。

她走过去,目光柔软,将孩子轻轻抱起,孩子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了个圈。

一抱到那软软的身子骨,思念如泉,席闻鸦有些想落泪,这是她的孩子她却无法认也无法自己带着看着他一步步成长,她大抵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母亲了。

她有时候疯狂的想想,真想抛开一切,不顾一切带着孩子远离这里的一切是是非非,远走出国。

可这终归是想象而已,这里有她另外抛不下的执念。

“你先坐会,我去换身衣服。”

安粱端了茶过来放在茶几上,眼看着她抱着孩子,也没觉得不对劲,只是单纯的以为她喜欢孩子。

席闻鸦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帮你先抱着他。”“行,不过小心点,他可皮了,很喜欢抓人的头发。”

席闻鸦笑了下,对她的话没发表意见。

安粱亦是一笑,入了卧室,没一会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外出的衣物,手里拿着精美的包包和一件孩子的外套。

席闻鸦当即抱着孩子起身。

安粱从她手里抱过孩子熟练的将外套给孩子穿上,那番举动神情倒真是像极了疼宠孩子的亲母亲,席闻鸦在一边看着还真有些不是滋味,不舒服极了。

准备妥当,两人带着孩子总算出了门直奔医院而去。

休息天的孕妇来的比平日里多的多,长廊上排的满满的,几乎没处落座,大多数都是老公陪着妻子来的,也有一部分是婆婆或者姑嫂陪着来的。

有几个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在走廊上嬉闹,大人在一处喊:“别撞到阿姨们,小心点。”还真不碰巧,大人的话才落下,一个孩子恰巧撞到了刚过来的安粱身上,幸运的是那孩子撞击力并不大,安粱并没被撞倒。

孩子母亲还是给安粱道了歉,把孩子拉去教育了一番。

安粱笑着说没事,笑容明艳而充满慈爱。

席闻鸦不知道是否女人怀了孕所以心便格外柔软些,如安粱这般脾性跋扈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温柔善解人意的一天,真是难以想象。

两人在外面走廊等了一阵子,突然诊室里传来一声声厉声咆哮,仿佛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一般,“你说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怎么可能,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死掉,你这个庸医,一定是你看错了,你看错了!”

“小姐,你的化验报告单上明确显示出你肚子里的胚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你怀的是个死胎,我怎么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跟你开玩笑,况且你自己也察觉出肚子不对劲,我根本没必要骗你,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建议你尽快手术将肚子里的死胎拿出来,拖得越久对你的身体越不利。”

“你骗人,你骗人,你这个满口胡言的庸医,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死了,他前几天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怎么可能死了。”

女人音调颤抖的不成样,隐隐还带不笑不哭的腔调。

对于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令她们悲痛欲绝的了,外面听到女人吼叫的准妈妈们都是一阵唏嘘不已。

医生叹息了一声,然后似乎在劝诫女人,可那女人像是完全听不进去了,砰的一声不知道砸碎了什么东西,然后从诊室里冲了出来。

众人终于看清那个女人的样貌,是个年轻而漂亮的女子,穿着打扮也极为光鲜靓丽,席闻鸦旁边的一个女人咦了一声有些惊愕道:“这人好像名模章娆!”席闻鸦本来没注意的,听到这一声,不由自主的往章娆离去的背影看了眼。

章娆肚子里的孩子,她没记错的话是薄郾的,她心里格达了一下,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研晟请过医生给章娆检查过,肚子里的很健康,怎么会突然间说死便死了。

她愣神的一瞬,护士叫到了安粱的名字,安粱跟她说了声走进了诊室。

席闻鸦找了一处座位坐下来等,耐不住疑惑,当即给研晟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