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薄少恒边说边走到了阳台上去,吩咐了秦斫一些事,说完的时候秦斫提出了疑问汇报道:“那容家那边呢,他们找上了薄西禅!”

薄少恒双眼眯了眯丝毫不诧异,淡笑道:“从今天不用理会容家那边,他们想做什么都随他们,无须动手!”

“BOSS,这不太好吧。”

秦斫跟了薄少恒七八年了,但对于这个主子,他还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为何要放任容家助长,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

“容家是我送小禅的一份礼物,他能否物尽其用就要他看自己的本事。”

当初容氏藏找上他的时候,薄少恒便从他的话里话外里得知一个信息,容家想要攀借薄家的势,他存了一番试探的心思的跟容氏藏过了几招,当时他没答应下容氏藏的要求确实有目的存在,连日来的一番动作除却杀鸡儆猴给一些人之外也是想要看看容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现在容氏藏能找上薄西禅,看样子也并非不可扶持的无用家族!

秦斫听着怔然了下,总算明白了,薄少恒这是有意培养薄西禅的能力以及势力,若他能够收服容家,那无疑对薄西禅来说也算是一助力,他不曾想薄少恒竟然想到这么深去了。

“徐盛该如何处置?”秦斫再问。

薄少恒细致的眉眼里流露出一分残佞,“先关几天,过些日子把他放了。”

“明白了!”秦斫眼神诧异下却没再提出质疑来,既然薄少恒这么说,那么定然也跟容家一样必有缘由在其中。

挂断了电话,薄少恒并未进门,而是在外面站了一阵,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夜景。

幽幽的,他掏出一根烟出来点燃了火星,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溢满口腔,烟雾腾起缭绕,他的神色在忽明忽暗中有些显现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他眼帘低垂,漆黑狭长的睫毛在一片烟雾朦胧中优雅如蝶翼。

一根烟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放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扫了眼荧光闪烁的荧屏,上面显示的名字如针般刺入他的眼里。

他伸手接起,淡淡杨声,语气平淡:“大哥,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薄练臣沉寂了几秒,才低沉启唇道:“你是不是抓了徐盛?”

他也不打算在他面前装了,直接说了。

薄少恒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夹着烟蒂,微微躬起的身姿颇有些慵懒之态,语音也平淡若水:“是的。”

“那你都知道了。”

薄练臣眼里有狠厉和懊恼神色飞快闪过,他派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徐盛,道上好像也没他的消息,因而他这才断定徐盛定然是被薄少恒抓住了。

徐盛一旦落入他的手里,该知道的东西他一定会知道,薄练臣打这个电话来就是存了赌的运气。

他想赌一下薄少恒会不会把他的事情公布于众,或者告诉爷爷。

正因为恐慌也使得他不得不打了这个电话,打算提前下手,一试究竟,探探薄少恒的底。

薄少恒风轻云淡的反问了回去:“我该知道什么,又或者大哥认为我不应该知道些什么?”

薄练臣有些哑然,深吸一口气,语音有些许的狠厉,“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大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薄少恒对于他的气怒根本不放在心上,犹自淡然启唇。

薄练臣重重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抿下唇有些不耐,“什么问题?”

“这个世间究竟你最想得到什么?”

薄少恒眼角扬起一个弧度,有几许妖色,灼亮的灯火映照在他的眸底,他的眸色平静而平淡,无一丝涟漪。

薄练臣的脸彻底沉下来,有些泛青,仿佛被人戳中了痛楚,变得阴晴不定,半响没说话。

薄少恒神色淡漠,眼见他没答话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问了声:“大哥,你爱过你的亡妻吗?”

“这到底想说些什么?”薄练臣神色紧了一分,被他莫名其妙的话都搞的有些糊涂了,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出自他的口,且为何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他的口气有几分异样,就算是隔了电话,薄少恒还是听出来了几分,眸色暗沉了几分,有些深邃起来,淡淡勾唇道:“大哥,凡事三思而后行,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忠告,从明天起我会让人发通告,薄家将不会插手你跟二伯的事情,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但不管好坏后果都与薄家无关!”

“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将我们驱逐出薄家吗?薄少恒,你没有这个权利!”

薄练臣愤怒的无以复加。

“大哥,没有将你交给检察院,警方,我已经仁至义尽,爷爷那边我也暂时不会告诉他什么,但是也请你记住,你不单单是薄练臣,也是薄氏子孙,你若自己不将自己当成薄家的一份子,那么又如何让我们把你当成家人一般来看待,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薄少恒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浑然不顾薄练臣会有何反映。

指尖的烟蒂已经快燃尽,只剩下星星之火在忽闪着,他吸完最后一口将烟蒂捏碎回了屋。

另一边的薄练臣已经被气的脸色铁青,无比难看。

他将手机砸在了床上,扯开了脖颈上的领带,有些咬牙切齿的喊:“薄少恒!”

随着他森冷的口气,神色说不出的狰狞而阴狠。

安粱洗完澡出来,看到他的脸色顿时有些被吓住了,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说着看了眼床上的手机,她方才进去的时候可就看到他犹犹豫豫要打电话的样子。

薄练臣气怒下本能的想要甩开她的手,但突然在动作的前一秒克制了下来,想到她还怀着孕,隐忍了下来,手握成拳,平复下心绪道:“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安粱有些好奇,什么小麻烦能让他神情如此难堪,她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个满脸血痕的男人,打了个寒颤,想问却不敢问,只因薄练臣对那个男人好像挺抵触的。

薄练臣看她一眼,调整好表情,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来,“真没事情,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他不愿多谈,起了身往洗手间走去。

安粱满心狐疑,感觉有些不安定,爬上床盖上被子后,目光落在他遗留在床被上的手机看去。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看了眼,转眸将手机弄到了手里,打开他拨出号码的记录,前面的记录都挺正常的,都有名讳,只有最后一个,也就是他刚才拨出去的号码是一串数字。

薄少恒的私人手机坏掉了,这个公事号码薄练臣也询问过薄安才打听到的,还没来得及标注上名讳,薄少恒倒是不管公私手机上都存了他的号码,因而,当安粱鬼使神差的按出了重拨键之后,薄少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此时,薄少恒并不在屋中,下楼买避孕药去了,只因刚进来没多久,席闻鸦发现两人之前好像忘记做安全措施了,而她这里没有药,要下楼买药去,大冬天外面那么冷,他哪里能让她去,只好自己去了,还好药店就在下面也不算远,他索性也就没带手机。

坐在床头看着杂志新闻的席闻鸦发现他手机振动,等他来接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就随手接了过来,倒没来得及瞧是谁来电的,一手还翻阅了下杂志,“喂,你好!”

她才出声,啪的一声,那头手机直接挂断了,席闻鸦愕然了下,这才拿开手机看了眼,看完她愣了下,更不明白薄练臣挂掉电话的原因!

她将手机放回原位,眯眼想了一阵。

洗手间里的水声渐渐淡下来,安粱紧张的不行,快速的将自己的重拨记录给删除了,然后将他的手机扔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她自己急忙的钻入了被窝躺着,脑子里想的尽是方才那女人是谁?

他为何给这个女人打完电话之后便脸色如此难看!

薄练臣不会知道就因为他的刻意隐瞒让安粱也心生不安,产生了女人多疑的想法,特别是怀孕期间的女人,情绪多变,更加是多疑的可怕,一旦猜忌形成,越来越多的质疑便将在她的心底里萌生发芽。

薄练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粱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闭眼而眠,他并未在意,也没心情去注意她,爬上床关了灯躺下,一如这几夜都没伸手去搂抱安粱。

自她怀孕后,他已经很少去触及她的身体,就怕自己会勾出火来,也怕伤着她,但偶尔也会伸手抱抱她,但那要看他的心情,他今晚明显没有抱人睡觉的心情,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双臂放置在脑后,一双眼似睡非睡。

安粱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不动声色的往他怀里挪去,薄练臣根本没察觉到似的,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终于感受到了,惊了下道:“怎么还没睡!”

“你抱着我,我才能睡着!”安粱听到他的话,越发往他怀里钻去。

薄练臣没拒绝,想了想,搂住了她,“睡吧。”

安粱这才有些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