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捌 离别难(下)(1/1)

“扑通!”我从位于半山腰的出口处一步踏空后,直直的坠落下来,坠入了一片并不算深的水域。“咕咚咕咚……”我呛了几口水后,扑棱着胳膊浮上了水面。

就在我刚刚浮出水面的同时,两只天降异物接连砸中了我的脑袋!这得亏是没把我砸晕,要真的砸晕了我,这水潭中两天后恐怕会多出一条浮尸吧!

冰冷的潭水刺激了我的大脑,我再次从水下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脑袋,顿时感觉清醒多了。从水中拎起那两只粉红色的“异物”,我冲着它俩笑骂道:“再袭击我,我就把你们俩炖了!给我乖乖老实待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两只红皮小猪塞进了它们原来逃出的麻袋里面。

我仰头看了眼半山腰处那个并不显眼的山体豁口,心有余悸的暗骂自己道:许乙啊许乙,你还真是白痴!走出来前就不知道先看看外面的环境吗?!这次要不是出口下是水潭就把你活活摔死了!

但转念一想,在那种饥饿与困顿对精神进行双重残酷打击的状态下,我能支撑到活着找到出口已经实属不易,这么一想我立刻原谅了自己!人嘛,谁没有个糊涂萎顿的时候,毕竟就连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虽然说这次糊涂可能造成的后果稍微可怕甚至是残忍了些……

从水潭中爬上岸来,我环顾四周,却惊喜的发现这水潭竟然就是青龙潭——原来我转了五天又转回了起点!得知自己身处青龙潭,我欣喜异常,不仅是因为这段上下山的路我很熟,更因为眼前有着解决我目前两大难题之一的“饥饿”的上好条件——

“哇!那两群野猪打了场架竟然死了这么多头猪,这以后一个月就算是老乞丐天天要求吃荤腥都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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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乙!醒醒!”迷蒙间我感觉有两只粗糙的手掌拍打着我的脸颊,睁眼一看原来是王寅这家伙啊。

“怎么了?”我揉搓着发涩的双眼,打着哈欠问道。

“你怎么睡在屋外了?!这华山峰顶多大的风啊!你也不怕被刮下山!没受了风寒吧?”

“没……”虽然小英离开了我身边,但我的身边一直存在着关心我的人——那也是我应该关心的人!

“对了,你小子做了什么梦,睡梦中还笑得那么甜?”王寅一本正经的口吻中却夹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

“这个嘛……师傅叫咱俩去吃早饭了!快走,去晚了要挨骂的……”我飞快的跑开了。

“开玩笑,我会把我忆起我把红皮小猪送给小英时她高兴地吻我的事告诉你?!”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跑向师傅所住的大屋、去吃有可能是我这辈子在华山上吃的最后一餐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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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巍峨华山,不禁冲着它呐喊道:“华山,再见!”

王寅这个一向乐观豁达、追求无拘无束的家伙驻足在我的身旁,此时竟略带着丝丝眷恋和微微伤感,感叹道:“希望不会是永别!”

师傅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走出深山后他又恢复成蓬头垢面的乞丐形象——用他的话说这叫“安全至上”。他走到了我们二人身边,拍着我们俩的肩头说道:“一定能成功!你们俩一定能活着回来!”

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但他语气中的坚定和豪迈无疑带给了我积极乐观的力量。

“一定能!……”我和王寅一边振奋的叫道,一边伸出双手、交叠着四掌,转过头去看向了目光灼灼的师傅。

他笑了一笑,也伸出了一只右手放在了我们的手上。

“成功!”

“成功!”

“成功!”

“哈哈哈哈……”

晚春的华山上花儿还没开全,小径边高大的旱柳上只发了几个黄绿色的嫩芽,却不知缘何吸引来了数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停留枝上。它们唧唧喳喳的叫着,与山脚刚刚凑起的早市上的吆喝声遥相呼应,昭显着这座奇诡险峻的高山的一派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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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就要进阳夏县城了,都把刀往柴禾捆里藏好!”师傅扭过头来冲着走在后面的我和王寅低语了一声。由于我和王寅都不愿意扮乞丐,因此师傅无奈下只好妥协,同意和我们俩一起扮成樵夫。

看着近在眼前的阳夏城北城门,我心中嗟叹不已: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走到了!这段路程对于师傅和王寅自然无甚要紧,可是对于身为“残疾人士”的我来说,实在是……虽然我已经很熟悉自己的假肢了,但奈何这段路程也太过遥远了,师傅还抠门的让我们走着来!

“小乙,你怎么不藏刀?”王寅将师傅为他打造的精铁泼风刀小心的掩盖在挑子前面的柴禾堆里后,转过头来问我道。

“嘻嘻,你忘了,我用的是杀猪刀!”这一刻我分外自豪!

王寅白了有些得意忘形的我一眼,撇撇嘴刚想开口讥讽我几句,突然被身旁排队入城的人挤倒在地。他肩上的两捆柴禾中不少木柴已经散落在地,柴禾中的泼风刀险些露了出来!

守门的兵卒离这儿可不足二十步啊!

我赶忙放下自己肩上的挑子,上前去帮忙掩盖,却见到刚才撞倒王寅的那人和他的一位同伴已经先我一步凑上前来,一边道歉,一边替王寅重新捆好了柴禾,甚至藏好了其中的泼风刀!

我愣了一愣,刚才准备随时与他们拼杀的心思也顿时消退,毕竟他们表现出的是善意!

这时候我才有心情去看这两人的容貌。撞倒王寅的男人并不魁梧,比起高大健壮的王寅来,他显得分外瘦弱,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量能撞倒下盘功夫丝毫不比我差的王寅!更为稀奇的是,他竟然是个独臂人!空荡荡的左袖在风中飘舞,这让这个相貌极为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有沧桑、成熟之感。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独特的的风采!

“嗯,这是个有故事的人!”或许是因为同为残废的缘故,我对他颇有好感。

就在我感叹完,将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同伴时,一阵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