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跟着严简到了他的住处,有些了然,怪不得顾长安曾经对她说过,他是联邦中央情报局的人,做事或者行踪都会有些神秘,原来住的地方都这么森严。

小区门外的居然还是带着真枪实弹的兵,而且还要经过层层关卡才进入得了,想来这里住的人必是高层领导以及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物。

“进去吧。”严简打开门让她先进,这是一座带有院子的二层小洋楼,看起来确实是有钱人或者背景很深的人住。

进了屋子后,他便给董小晚倒了杯白开水,坐在她的对面,两人相对无言,董小晚却突然才觉得有些紧张,她居然跟着严简回他家,微垂着头暗自后悔,不该这么轻易的屈就在他的蛮力下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一会还得回去。”暗想现在的时间应该还早,还是可以买得到回广城的火车票。

“回哪?”严简淡淡一瞥,低声问道。

董小晚抿紧唇,即使再不想跟他说话,还是回答了他,“G省广城。”

“哦,我后天去G省有事,那就一起走吧。”严简嘴角勾起,眼里含着笑意,他当然知道她急着想离开,但是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以她这个状态恐怕被人抢劫也不一定有什么反应。

“不了,我今天要回去,周二要上班了。”董小晚拒绝他的提议,真是笑话,两人不过是以前认识,但她对他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同住一屋下?纯粹找抽。

“不急。”严简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磨叽太多,我也有我的工作,不劳烦严先生。”董小晚强硬的说,不出声不代表她真的没能反抗,若非是看在认识他的份上,她可以直接报警了,以前对他的那些好印象此刻已消散无影。

严简直接摇头,“后天一起走也是一样。”

“我说过,我现在就会离开,你想什么时候走是你的事,再见。”董小晚强调着自己的去意,她是不会留下的。

严简定定看着她,足有一分钟之久,而董小晚丝毫不退让的瞪回他,最后严简收回视线后,语气略带一丝不悦,“自便,我让司机载你出去。”

董小晚听到这话,顿时松口气了,跟他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她都提心吊胆的,要是再继续下去,她都要精神崩溃了。

“谢谢你。”语带感激的向他道谢,董小晚对他的感觉稍稍的变好了一点点。

严简却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因为放她离开而获得她的好感,甚至感激,真是大大的讽刺,虽然很想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可是却突然发现,其实她并不适合自己。

离开严简的家后,董小晚直奔火车站买票去,也幸亏她赶得及时,还差十分钟车就要开走了,同时也因为离开这座城市而有丝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看到了事实的真相,梦境再真实也不过是一场梦,现实终归现实,她不该一直沉醉在梦里的幸福中。

只是回到G省后,她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的坐上了去海城的车,她,想去那里看看,是否他真的在那里,即使不能再次相识相爱,但她不想因此而后悔,也许会伤心,会难过很久,可她终究还是俗世了,依然敌不过心中的渴望,原来真爱一个人并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无数次安慰自己,她与他一定是无缘相遇的,无数次的压抑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他,那只是一场很美的梦,美得令人深深沉沦不可自拔。

走在熟悉中又带点陌生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她来的时间不对,这里完全还没有以前那般多车来车往,依稀中有几个人行在散步,遁着记忆中她慢慢的向柳意意做早餐店的旧居走去,一路上见到好几个曾经熟悉的邻居,她几乎要脱口跟她们打招呼了,但一直都强忍不敢看向她们。

当那家小屋子出现在眼前时,却没看到熟悉的人,没来由,她的心一空,没有这么一个店子,甚至没有出现梦里所见的两个人,有些茫茫然的往她熟悉的路走去,她不信,那一定是个错觉,怎么会没有柳意意这个人,那她所认识的顾长安是否也是顾长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长安…长…安…”但,却在看不到那幢该出现的大楼时,她真的彻底不知道该要一个怎么样的反应了,她的唇颤抖着,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脑袋一片空白木然的站着,也抑制不住的颤抖,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黑暗冰冷的万丈深渊意识渐渐地模糊……

“长安……长安……不该这样……”

“小晚,小晚,你醒醒,你作恶梦了,小晚---”顾长安她被呜咽的哭泣声以及不住绻缩颤抖给惊醒,同时在呢喃叫着自己的名字很悲痛,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哭得如此悲恸。

耳边似有人在温柔的叫唤着她,惊回了她的神智,董小晚呢喃的唤着顾长安的名字,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熟悉的脸庞时,她忍不住的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长安……为什么会不见了,为什么……”

顾长安被她吓到了,抱紧她,感受到她真的是在害怕,甚至是被吓到的那种状态,柔声地应着,“我在,别怕,别怕了,嗯?你只是做噩梦而已,那只是个梦,醒来就好了。”

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背,渐渐地她才停住了哭声,却因为哭得太厉害,控制不住的抽泣,顾长安温柔的安慰她,眉头紧皱很是担心,她的梦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让她这样害怕?

即使他没有知道梦境如何,可是从她的哭声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悲恸,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她,触不着,摸不到,她只能静静绻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默默悲伤落泪,无处可诉内心的一切凄凉……

良久,董小晚才恢复了一下情绪,但依然紧紧的抱住顾长安的腰,她怕,怕一旦松开他,这一切都成了泡沫,她不想再去感受那种凄凉、被人遗忘的孤寂、凄凉感。

“长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头深深埋在顾长安的胸膛吸取着那熟悉的气味,声音沙哑又带着一抹深深的恐惧,她无法想象她如果再次离开他,她会不会疯掉。

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那样的事实,可是当她真的看到他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感觉到绝望,心,像石头般又凉又硬,在胸口里坠下,几乎要掉出来。

“不会,不会,那只是噩梦而已,你抬头看着我,我是不是就在你面前?”顾长安柔声地哄她,很是心疼。

她缓缓地把起头,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睛看着顾长安,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呢喃地问,“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在做梦?”

顾长安深深的看着她,微低下头便吻上她的双唇,深深的吻,充满霸道几乎要让她无法呼吸时,他才终于停了下来,与她额相抵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脸颊上,低低地问,“你觉得现在还是在做梦吗?”

董小晚微摇头,可是---一想到那个画面如此真实,不由得轻颤,深深吸口气后,缓缓地说出梦里的一切,她与他之间的一切,以及遇见严简,但隐瞒了被袭吻的事情,她怕再不说出来,她会疯掉,也会因此觉得生活处于一种梦幻的状态,不知道哪里到底才是真实的。

“我梦到了那一年离婚之后,那不是我所经历过的事情,也没有所谓的禁宝,没有所谓离婚后的热门炒作也没有回到家乡。

我也没有遇见你,更不敢主动去找你,我怕听到你已经有女朋友的消息或者看到不敢想象的画面,可是梦里好像不受我的控制,依然在路上遇见了你,可是你却在我准备扬起微笑的时候,擦肩而过,留下一抹颀长的身影给我。

我站在路旁失声痛哭,却遇到了严简,与他争执了一场后,再回G省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念,坐上海城的车,想亲眼证实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那个到底是不是你,却没想到---没想到这里----再后来听到你的叫唤声,我便突然的惊醒了。”

顾长安认真的倾听着她细细诉说,越听越心疼,胸口像被人拿着刀一下一下的钻刺,紧紧的抱紧她,替她心疼,哑着声音道,“没事了,那只是梦,梦都是反的。”

“我知道,明知道那是个梦,却克制不了害怕,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董小晚满是惆怅,微松开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地道,“这里---连痛的感觉都没了,就像是空的一样。”

顾长安一脸心疼,捉住她的手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眸中带着深情的对她说道,“别再去想那个梦了,好不好?我们会一直都在一起的。”

董小晚咬了咬下唇,用力的点点头,她要信任他!也要信任自己,那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她不能想太多。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飞入她的脑海,那就是严简会不会是有特殊能力,看到过她的梦?又或者他从那个异梦世界里重生过来的?但,随即她又甩开了这种念头,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脱口就问顾长安,“你说,会不会有人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盗梦?”

“傻呢,这世界哪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别想那么多,那只是一场梦,你还在我身边,我也一直都陪伴着你,我的生命中从来都只有你。”顾长安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他虽然觉得小晚拥有禁宝的事已经很逆天了,但是盗梦?这个事情有点诡异,那么她的梦里是否是还有其他她没说出来的事情?

但是,无所谓,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她平安无事便好。

董小晚露出了自醒来的一抹浅微的笑意,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是听到顾长安这句话,并不是他真的只是在安慰自己,而是梦里是不受人控制的,也许是她太过多虑,日思夜想才会导致于出现一个这样的局面吧。

“不管以后如何,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你。”

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上顾长安,带着深情以及感恩的心,她好庆幸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如果老天真的在惩罚她受到这样的折磨,那就请在她的梦里折腾她吧,如果仅仅是这样,她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只为了今生与他在一起,相伴到白首……

而另一座城市里从梦中惊醒过来的严简,倚靠着窗前神情落寞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支已点燃的香烟,深遂的眸子望着黎明前更加黑暗的暮色,让人猜想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即使靠着这样的能力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却越来越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之所以这样,不也是因为表面上风光无限的他,背后却如此孤独落寞想要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人么?结果他错了。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更是一个他永远都不能出手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飘荡在国内各个城市,只因为在那个梦里是她曾经踏足过的地方,有她出现过的足迹,这是他唯一能抓住一点与她有关的回忆,他就像一个跟踪狂似的在梦里追踪着她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都好像虚而无幻,瞬息万转,他却无法逆转时间的流逝----

仰望着微露白肚的天边,他看着那不知名的方向,轻轻地念着他心中所想着所爱着的女子的名字,日后是否还会有相见的机会吗?l'P3天,天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