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二日一大早,清羽就被段瑞那个家伙无情地拎了起来,美其名曰怀念被清羽服侍着早起的感觉。清羽边帮他梳头发边腹诽,宫斗文里面体恤女主,从来都不吵醒女主,自己悄悄地去上朝,末了还要嘱咐说不必去给皇后请安的好皇上到底在哪里啊在哪里?

“在想什么?”段瑞道蛟龙逃脱(强强)最新章节。

“没什么,就是在想待会儿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有点儿紧张。”清羽怯弱道。

“不必担心,朕都明白。皇后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且安分守己点就行了。”段瑞略略沉吟,唇角微扬,“下午朕再去找你下棋。”

“臣妾明白,”清羽默默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段瑞的话咋一听似乎是为宽慰自己,实际上却是在告诫自己安分守己,不可想着去告发皇后的错处。当下心里有些凉,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罪臣之女,由小小的侍女被皇上收在身边,如今也只不过是个没封号的正六品常在而已,在这个出身大过天的古代,怎么能去跟皇后相比?

如此想着,只好展颜一笑,“皇上真的要来?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一个新式下棋的法子,这次皇上可不许再欺负臣妾笨,总赢臣妾了。”清羽这话说得好像很放肆,其实巧的很,即便以后下棋自己侥幸赢了段瑞一两次,也尽可以推说是他让着自己。

果然段瑞一点没恼,反倒笑着摸摸她的头,“是是是,朕就喜欢欺负你笨。”

走出殿门,段瑞嘴角还一直上扬着,心情莫名舒畅的很,招了小李子过来道,“李德全,传旨六宫,晋常在白氏为贵人,赐封号为羽。”

原本只是想着她抢着去吃毒点心,颇有胆识,才早早招了她侍寝,多少保她一命,也算奖赏她护主心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有点儿意思,不像自己身边那些千篇一律的女人一样畏缩死板,许是年纪还小,天真的劲儿还没褪净,只是不知这后宫会不会渐渐把她这点儿灵动都磨灭掉了。段瑞心下暗叹,不由得摇了摇头,哪个女孩子不会老去,朝中诸事未定,需要操心的事情还少么。

清羽刚刚回到咸福宫,晋升的圣旨跟段瑞的赏赐就流水般地到了。清羽心里一番苦笑,树大招风,段瑞越宠自己,岂不是越会让自己入不得皇后的眼?一番梳洗打扮,换上一身中规中矩的浅绿色宫裙,一路赶往景仁宫。

皇后今日身着绛紫罗裙,外披浅紫色褂衫,头插一根镂空襄玉金簪,缀着点点翡翠。神态倨傲,举止高贵,瞥了一眼刚行过三叩九拜大礼的白清羽,轻摇锦扇道,“羽贵人请起,本宫听闻你前几日中了毒,近日身子可是好利索了?”

“嫔妾瞧着羽贵人也该是好了,昨日刚侍寝,今日这么早就巴巴地跑过来,可不是好得不得了?”还没等清羽回话,左手边一个身着湖蓝色宫装的的女子就巧笑着抢白道。

清羽见她姿容平凡无奇,话中带刺,还带着酸味,不由得心内暗笑其浅薄,“嫔妾多谢皇后关怀,身子已然大好了。只是,请恕清羽已将前尘往事都忘记了,不知这位姐姐是?”

那女子轻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皇后冷冷道,“刘贵人可是因为许久不曾见过皇上,心怀怨恨?怎的语气这样不善?本宫在问羽贵人的话,你抢着回答做什么?”

刘贵人忙道,“皇后娘娘赎罪,臣妾不敢。”心里却明显很是不服气。她入王府最早,是王爷身边的老人儿了,却一直不甚受宠。如今眼见着见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位分都大过自己了,心里能服气才怪。

此时,刘贵人身边一位身着银色烟霞月裙的女子淡笑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吗?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倒是许久没有见过羽贵人妹妹了,个子似乎长高了不少。”那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周身上下带着一种仙子般的脱俗气质。

清羽暗叹,段瑞的后宫里面还真是什么样的绝色都不缺。当下笑答,“这位想必就是贤妃姐姐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美人。”

贤妃微笑颔首,“羽贵人过奖了。”

“瞧她,刚刚还说自己已都忘了呢,这会儿竟把贤妃姐姐都认出来了舞夜暗欲:契约100天。”柳常在在一旁不失时机地笑道,“妹妹升了位分了,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姐妹情谊啊。”

清羽心想,这柳常在大概是吃自己的醋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有多怕别人不多心呢。面上却露出天真的笑容道,“柳姐姐就知道取笑我,宫中一共只有这几位姐姐,清羽堪堪才一一对上,就只差贤妃姐姐一个了,想来猜也猜得差不离,这才敢相问的。”

贤妃浅浅一笑,“是了是了,这宫里就属你最聪明伶俐。”

皇后冷眼瞧着跟众人谈笑,神色如常的白清羽,心里不由得一阵烦闷,道,“羽贵人身子刚好,又刚刚侍寝,还需好好将养,来人,去取本宫昨儿刚得的银凤镂花长簪来,赏给羽贵人。”

清羽赶忙跪下谢恩,“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哼,那么好的东西,她也配?”一旁的刘贵人用自以为没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清羽心里冷笑,她当然不配,皇后这赏就是要看她能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日后大摇大摆地戴上招摇过市,那才是找死。

皇后对刘贵人的话充耳不闻,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太后一直缠绵病榻,需要静养,不便打扰。若是无事,各位妹妹便请回吧。”

众嫔妃终于退下了,屋子里也清净了下来,空空荡荡得好似苏雅容的心一般。做皇后本就是自己筹谋已久的事,自从嫁给淮亲王段瑞以后,她就在段瑞身边帮忙筹谋。利用自己的家族为段瑞扫清一切阻碍,若是没有整个苏家做后盾,仅凭段瑞手下的三千金吾卫,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夺得王位。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心却越来越远了呢?

“娘娘乏了吧?奴婢来给娘娘揉揉肩吧。”

苏雅容点了点头,宫女雀儿缓缓地走上前来,一下一下轻柔地替苏雅容卸去身上的疲乏。“娘娘,请恕奴婢直言,娘娘今日何故对那羽贵人如此客气?”

苏雅容叹了口气,“皇上不是傻子,本宫做的许多事,他未必看不出来,只是不想追究罢了。本宫也不是傻子,不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若是本宫一直抓着不放,倒反而会叫皇上护着她到底了。让那贱人活着也好,说不定哪天皇上就腻了。只是个贱婢而已,毫无家世背景,再得宠能到哪去。”

雀儿不解道,“娘娘就不怕她把那件事说出去?”

“哼,”苏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倒想借她几个胆子,若她真要说出来,恐怕还没等本宫动手,皇上就先结果了她。”

那吏部尚书秦书画与太子合谋,竟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送了来刺探皇上的动向,皇上自己也未必没有了结了她的意思,否则又怎会被她那么容易得手。苏雅容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苦笑,人都道皇上痴心一片,秦氏一去,伤心欲绝,闭门不出。谁知道他只是做给外人看的障眼法罢了,秦氏若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良人竟如此薄情,恐怕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吧。

“本宫乏了,”苏雅容摆了摆手。雀儿立即会意,招呼一众下人来伺候皇后到西暖阁午睡。

还没走出几步,苏雅容似是刚想起来一般,瞥了雀儿一眼,道,“雀儿,你可因你姐姐锦春的事怨恨本宫?”

雀儿听了,小脸刷的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娘娘,雀儿不敢,锦春姐姐对娘娘忠心耿耿,办事不利,合该受罚。奴婢绝不敢因此而对娘娘心怀半点怨恨。”

苏雅容略略沉吟,似笑非笑道,“你能如此想便好,往后做事聪明着些,也不枉我对你一番提拔。雀儿这名字不好,以后你便叫初夏吧。”

“初夏谢娘娘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