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众人来到“西马庙”村口,他们来时开的车还在。睍莼璩晓六人坐在村口,沐美玲点了一颗烟:“董烟雨,你是不是喜欢郭德仁?”“啊?哪有。”董烟雨脸色一红。“嘻嘻……”一藤示爱笑道:“这情况,在我们上次去我祖父家时,我早就看出来了。”董烟雨低着头,没说话。沐美玲吸了口烟:“回去后,告诉他吧!人这一辈子,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董烟雨脸更红了。这时,郭德仁站起身:“大家都起来吧!时间快到了,准备上车。”众人看着时间,在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众人飞跑出村外,朝车辆跑去。郭德仁打开车门,同董烟雨、一藤示爱、沐美玲一起坐进车里,发动引擎,顿时,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项宝川打开车门,将油门踩到最底,也飞了出去。牛哄哄打开车门,刚要进入驾驶室时,赫然发现,那个人偶娃娃,就躺在自己的驾驶座上。它用一只独眼,呆呆的看着牛哄哄,在午夜十二点,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可怕。牛哄哄抬头望去,其他住户早已经不知去向,换车是不可能了,咬咬牙,牛哄哄抓起驾驶座上的人偶,用力向外抛去。人偶娃娃被牛哄哄抛到地上,脸朝下,身上脸上,更增添了些许灰尘。牛哄哄一踩油门,头也不回的,驾驶着车辆飞驰出去。却不知道,有一根透明的细线,早已经绑在人偶的身上,人偶被线拉着,尾随牛哄哄的车辆,诡异的奔跑起来。项宝川一刻不停的开着车,不时还用眼角,撇一下后视镜,生怕后座上,出现什么害人的鬼怪。一个人偶娃娃,此时,正在他的后备箱里,努力的向前方爬行着,它爬呀爬呀,终于爬出了后备箱。娃娃坐在项宝川的后座上,正大口喘息着,只是它的喘息是无声的,谁也听不见。

在郭德仁的车上,一藤示爱不时的咳嗽声,引起了董烟雨的注意,她拍拍一藤示爱的后背,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来,喝点水。”董烟雨解下背上的背包,拉开拉链,突然,她大叫一声,猛地将正在急速飞驰的车的车门打开,一把将背包仍了出去。然后她关上车门,靠在车座上,惊魂未定的喘息着。“怎么了?”沐美玲转头问道。董烟雨咽了一口口水:“刚才,我的背包里,出现了那个人偶娃娃。”正在这时,郭德仁看见,那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人偶娃娃,正在前方的道路上,向他招手。在远光灯的照射下,娃娃的脸显得那样惨白,而更加诡异的是,它的嘴角夸张的上扬,露出邪邪的微笑。她的嘴角处,还带着鲜艳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在它的黑色高跟鞋上。“坐稳了。”郭德仁暴喝一声,双手猛打方向盘,车身贴着娃娃,与它擦肩而过。“啊!”沐美玲大叫一声。此时,那个人偶娃娃,正贴在沐美玲身旁的窗玻璃外面,左脚的黑色高跟鞋,一下一下踢着窗玻璃。沐美玲道:“我们怎么办?”“坐稳了。”郭德仁又道。接着,他眼明手快,在经过收费站时,郭德仁猛踩油门,由收费站两个小屋的中间,强行通过,紧紧贴着窗玻璃的人偶娃娃,被硬生生挤掉。郭德仁问道:“快看看,那个人偶娃娃甩掉了吗?”沐美玲三人回头望去,一藤示爱惊恐地摇摇头:“没有,它现在正在车后,抓着后备箱的边缘。”郭德仁听到这里,右手按下开启后备箱按钮,在车辆高速飞驰的状态下,后备箱应声打开,人偶娃娃歳不及防,被远远的抛在了后方。郭德仁关上后备箱,一藤示爱喜上眉梢:“甩掉了,人偶娃娃被我们甩掉了。”

牛哄哄的车后,此时,人偶娃娃正拉着那根透明的绳子,一点一点朝车爬去。它爬到车顶,在防风玻璃前,头朝下望去。牛哄哄开着车,正和它来个四目相对,这一愣神,牛哄哄差点儿和高速护栏,来个亲密接触。他猛打方向盘,不但让车脱离了险境,也把人偶甩下了高速。透明绳子被高速护栏磨断,人偶娃娃掉了下去,它睁着自己仅有的那只眼睛,“啊!”的一声,躺在了地面上。谁也没有听见它的惨叫声,谁也没有听见,这个人偶娃娃发出的声音,像极了一藤示爱。

项宝川驾驶着车辆,精神一度紧张,使他感觉似乎喘不过气来。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敢放慢速度,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在身上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打火机和烟。他用一只手点燃香烟,然后用力吸了一口,心里那口闷气,得到了些许的释放。“呸!”他朝副驾驶上,吐了一口唾液。因为怕鬼从车外进入,项宝川没有打开任何车窗。他又猛地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后,再次吐了口唾液。“怎么感觉嘴里有泥土的滋味?”他想。项宝川用眼角的余光,望向手指上夹着的香烟,香烟显得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泥土。项宝川哑然失笑,“这也许是在不经意间,沾上的吧!”他这样想着,将烟在车里掐灭,继续行驶着车辆,不敢有半点松懈。突然,项宝川后脖子发凉,浑身上下也变得瘙痒起来,“怎么回事?”项宝川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这样想着,但是,瘙痒的感觉没有减退,反而更加严重起来,后脖子处,更是好似有一块冰,放在那里。项宝川腾出右手,想抓挠一下后脖子,减缓一下不舒服的感觉。然而,项宝川脸色一变,从后脖子处,拽下一个东西,是那个人偶娃娃!娃娃此时手里握着泥土,惨白的脸上诡异的笑着,项宝川愣神之际,人偶娃娃双手抬起,一下把手里的泥土,撒在了他的脸上,嘴里大叫道:“我也让你们尝尝泥土的滋味!”项宝川双眼被泥土遮盖,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他一把将人偶抛到后座上,右手急忙揉着双目,却忘了,脚下还踩着油门。车辆高速冲向前面的护栏上,飞出高速公路,头朝下撞击在,高速公路下的地面上。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项宝川连同车子,一同化为空气,灰飞烟灭。牛哄哄的车子随后赶来,他经过刚才项宝川发生状况的出事地点时,透过车窗,清晰的看到,那个人偶娃娃,正站在高速公路边缘,向下望去,嘴角还挂着夸张地笑容。

公寓里,苏度接到了沐美玲打来的求助电话,经过沐美玲的简单介绍,苏度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和其他住户,分析你们这次血字的生路。等有眉目了,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们。”沐美玲挂断电话,对郭德仁三人,复述了苏度楼长的话。而这时,一藤示爱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说不出话来了。

几个小时的路程,在住户担心、害怕、注意力高度集中、车速达到一百二十麦的情况下,K市,已近在眼前。而这时,已经是清晨五点左右了,路上陆陆续续,可以看见一两辆车,在他们身边掠过。早起卖早餐的、网吧通宵的、晨练的、上班的,行人也越来越多。郭德仁稍稍降低了点车速,继续朝公寓的方向驶去。

“快下高速了,等下了高速,进入K市地界,离公寓就不远了。”牛哄哄这样想着,加速朝K市驶去。就在这时,他发现,他的脚好似踩在了棉花套子上,使不上劲不说,车子的车速,也慢慢降了下来。“怎么回事?”牛哄哄低头看去,“天啊!”他大叫一声。原来,牛哄哄脚下的油门,不见了,他现在踩的东西是——人偶娃娃。牛哄哄赶紧抬起脚,右手快速解下,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左手打开车门,想要抛下车子。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辆装满沙子的大卡车,迎面撞来。就在牛哄哄,连同车子,一起被大卡车撞飞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大卡车司机座位上,坐着的,是那个,他们百般想要甩开的人偶娃娃。人偶娃娃嘴角带笑,大量的鲜血从它的嘴里流出来,样子,可怕极了。

郭德仁将车停在小区巷子口,四人朝公寓奔去。突然,一藤示爱捂着脖子,在地上来回打起滚来,接着,她张大嘴巴,一只手从她的嘴里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手。人偶娃娃的头,探了出来,它使劲儿往外爬着,呆在一藤示爱喉咙里的脚,不断踢打着。一藤示爱惊恐地看着人偶娃娃,从自己嘴里爬出来,然后,她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闭起了双眼。郭德仁三人奔跑着,“快了,还有五十米。”沐美玲兴奋地大叫着,脚下加快了速度。“啊!”沐美玲一声惨叫,头朝后仰去,后仰的角度太大,使她说不出话来。董烟雨从后面看到,从沐美玲的背包里,钻出一个人偶娃娃,正拼命拉扯着她的头发。沐美玲还是努力向前跑着,虽然因为后仰,看不见前方的路况,但是,求生的*,还是不断增长着。“跑回公寓,我就得救了,一切恐怖的事情,就会结束。”她想着。董烟雨从沐美玲身边跑过,她大叫道:“对不起了,我不能因为救你,搭上我自己的性命。”她的叫声,引起了郭德仁的注意,郭德仁此时距离公寓旋转门,仅仅只剩下一步之遥,他转过头,看到了沐美玲的状况,接着,他调转方向,朝沐美玲奔去。一边跑,他还一边解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子。董烟雨顺利进入了公寓,她大口喘息着,转头看着公寓外的情景。郭德仁跑近沐美玲,用手中的剪子,使劲儿剪着她的头发,然后同自己一样,扯掉她的背包。沐美玲剧烈咳嗽着,由郭德仁拽着,奋力朝公寓旋转门奔去。

当二人跑进公寓后,仰躺在地面上,彼此对看了一眼,皆欣慰的笑了。

过了一天,等三人休息够了,众人在苏度房间集合。菲菲分析道:“其实,这次血字的生路是,远离程健家。”“什么?远离?血字上明明让我们去程健他们家的呀!”沐美玲疑惑道。天佑摇摇头:“那是血字陷阱。”“怎么讲?”郭德仁问道。菲菲继续道:“血字让你们去程健家没错,但是,血字上并没说,非得住在他们家里。你们可以在村子里随便走动,也可以呆在别人家三天。”“哦!原来是这样。”董烟雨道:“就因为,我们忽略了血字上的文字,才在程健家,一次又一次,接触到那个人偶娃娃。”天佑道:“就是这样。血字上同时出现了生路和死路,你们没有发现;执行地,住户同时梦到人偶,你们也没发现;人偶一次次,被烧毁后重生,你们更没发现。这样的生路提示,全被你们无视掉,竟然还能活着回来,你们实在是太有才了。”董烟雨此时低着头:“沐美玲,对不起!”沐美玲笑笑:“没关系,我理解你的。人都有生存的本能,如果当时出现危险的是你,我可能也会逃掉。”董烟雨还是低着头,一圈眼泪充盈着眼眶。“怎么样?对他说了吗?”沐美玲问。董烟雨抬起头,眼泪不住的下滑:“我不会对他说的,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在死亡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听到她的话,沐美玲和在场的所有住户,皆都沉默了。是啊!在死亡面前,在公寓面前,别说爱情了,什么感情,都没有用,都救不了住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