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沐美玲和董烟雨,经过和王晓彤的简单商量,王晓彤还有她的儿子,都同意了董烟雨的大胆提议。沐美玲二人回到房间,把程忆安看到的景象,还有准备除掉那个人偶娃娃的事情,告诉了众位住户。大家决定,今晚,由沐美玲偷出人偶娃娃,然后六人一起将它烧毁。下午六点,雨停了,住户六人,和程健一家八口,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去了。等赵丽丽和程康走后,董烟雨、沐美玲、一藤示爱,来到婆婆的房间,一边逗着程士金,一边和婆婆闲话家常。沐美玲坐在板凳上玩手机,趁别人没注意,将窗台上的人偶娃娃,揣入怀中。看见沐美玲示意的眼神,三人又在房间呆了一会儿,不久董烟雨打了个哈欠,一藤示爱借机说困了,三人离开婆婆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郭德仁关掉手机,对其他二人说道:“她们得手了。”项宝川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郭德仁道:“等其他人睡熟了,我们在院子里,将它烧了。”等待的时光,是漫长且无聊的,尤其是郭德仁和沐美玲,昨天夜里,值了一晚上夜班,在一阵哈欠中,夜里十一点,住户六人轻手轻脚来到院子里。郭德仁掏出打火机,接过沐美玲递过来的人偶娃娃,点燃了它的头发。人偶娃娃是用丝绸,和棉花做成的,这两种易燃物,遇到火,很快化成了灰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郭德仁还用地上的湿土(下了一整天雨,土还是湿的),将灰烬盖了起来。郭德仁拍拍手上的脏物,同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说道:“人偶娃娃虽然烧毁了,但是,血字还有两天,大家切忌掉以轻心。”众人点点头,沐美玲道:“怎么样,今晚谁来值班?”牛哄哄道:“我来吧!昨晚那个梦太瘆人了,为了今晚不做梦,我来值这一夜。”“我也是。”董烟雨道。一藤示爱拍拍她的肩:“算了,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来吧!”董烟雨脸一红,低头小声说道:“谢谢!”

很快,郭德仁等人进入了梦乡。“啪啪……”程健他们家的马,不停的趴着地。“哗啦哗啦……”马儿用力扯着脖子上的笼头。“哒哒……”马儿挣脱开束缚,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啪啪……”马儿又不停的趴着地。“鸣……”马儿鸣叫了起来,接着,它疯了似的,在院子里飞跑起来,不时撞到东西的剧烈声响,吵醒了沉睡中的人。郭德仁揉着睡眼悻淞的眼睛,坐起身说道:“赵丽丽也太神了吧!这么早就又来洗衣服。”项宝川也不满道:“咱给她点钱,叫她这几天别来了好吧!”值夜的牛哄哄解释道:“不是她,是这家的马开了,你们继续睡吧!”“唉!”郭德仁和牛哄哄叹口气,倒头睡去。婆婆打开了屋里的灯,公公走出来喝止住飞跑的马,牵它回到自己的马棚中,栓好后回屋睡觉去了。而沐美玲房间中,除了一藤示爱醒了一会儿,董烟雨并没有被马的剧烈声响,所吵醒。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那个人偶娃娃并没有消失,它又复活了。

天蒙蒙亮起,初春的早晨,还有些许寒冷,早起的鸟儿,已经等不及叽叽喳喳,出来觅食。“哐啷……”大门发出的巨响,住户们早已司空见惯。赵丽丽骑着电动车,又和程康到这里吃白食、洗衣服。不过,就当赵丽丽准备,用舀子舀水洗衣服的时候,她尖声叫了起来:“哎呀!这是哪个天杀的,不要脸的人干的?”穿好衣服准备做饭的婆婆公公,听到她的叫喊声,走出房间。婆婆问道:“怎么了?”“妈,你看,是谁把我买的人偶娃娃,糟蹋成这样?”赵丽丽捡起地上的人偶娃娃气愤的问道。“呀!怎么会这样?”婆婆吃惊道。“昨晚上马开了,是马不小心踩的吧!”公公忙解释道。“马?”赵丽丽杏眼圆睁:“这娃娃明明是被火烧的,你却说是马踩的。爸爸,你们可真偏心啊!”“那马怎么了?老头子,你过去看看。”婆婆看见自家的马仰在马棚口,担心的说道。公公走到马棚外,往里看去:“呀!这是咋回事儿,这马怎么死了?”“啊?我看看。”婆婆听到公公说的话,着急的跑过去查看。起床的程健一家,也跑过去看马的情况。住户六人,来到院里,好奇的看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在问,是谁烧了我的人偶娃娃,你们都听不到吗?”赵丽丽提高音量大喊道。此时,住户六人惊恐地看着,赵丽丽手中的娃娃,那个娃娃,正面朝向住户,就像程忆安说的那样,它的眼睛少了一只,身上脸上脏兮兮的,被火烧过之后,娃娃显得异常恐怖。“我们昨天不是已经把它烧了吗?怎么会……”一藤示爱错愕的问道。“嘘……别出声。”沐美玲扯了一下一藤示爱的手,告诫道。“我们怎么办?”牛哄哄问道。郭德仁低声说道:“就看王晓彤,守不守得住秘密了。她要是说了,我们就陪赵丽丽点钱,她要是不说,我们就死不承认。”众人点点头。“昨晚,我梦到人偶娃娃复活了,今天,果不其然,梦境真的成为了现实。”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拿在赵丽丽手中的人偶娃娃,用一只眼,突然对他们,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在它脏兮兮的脸上,扬起了诡异的笑容。住户六人,皆都警惕的后退一步,便于人偶袭击他们时,能够快速逃跑。“喂!我在问你们话呢!谁烧毁了我的人偶娃娃。”赵丽丽见他们只顾着看马,不理自己,着急道。婆婆拉下脸来:“一个破人偶,烧坏了怕什么?再出去买个就好了。这马,才是最重要的。”赵丽丽听婆婆这么对自己说话,气的要命,她把人偶用力往地上一摔,拿起准备从这里洗的衣服,骑着电动车走了。临走时还落下一句话:“谁烧的我的人偶娃娃,谁心里有数,别以为自己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这么缺德的事,会遭报应的,晚上睡觉,小心被娃娃锁了命去。哼!”“这女人,可真够毒的。”项宝川愤愤的说。“哎……”董烟雨扯了一下项宝川,指了指屋里。此时,程康走了出来:“妈,你过来给士金穿衣服。”婆婆不耐烦道:“你不会自己给他穿吗?”程康没有一点,替父母分忧的表现,还是坚持道:“你过来给他穿啊!”婆婆道:“你看不见啊!我在这里忙着呢!”程康不依不饶:“他们从那里就行了,还用你从那里吗?”(这里所有的村民,全部都重男轻女,尤其是生孩子的,生不出男孩不罢休!村委会也支持,每当计划生育来检查时,大队里就喊:快躲起来,计划生育的来检查了。为这事儿,本人曾经举报过,不过打过去电话,人家都推三阻四,不与受理。过年、过节,或是家里有客人来,女人炒好了菜,端上桌子,供男人们享用,自己回厨房,吃点剩菜剩饭。这里的男人,不让女人上台面。此事绝非虚构,不信可以来这里看看,体验几天。)婆婆无奈,只好回房间,给士金穿衣服。而程康,什么也不管,抄着手,走了。沐美玲摇摇头:“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择赵丽丽做老婆了。原来,都是一路人。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

公公和程健,两人看马没希望了,郭德仁等人齐上阵,帮他们俩,把马搬到摩托三轮车上。公公和程健,拉着马走了。王晓彤和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郭德仁问道:“家里为什么养马?难道,这里家家户户,都必须有一匹马吗?”王晓彤摇摇头,娓娓道来:“我们村这个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这马不是每家都有的,我公公在山上,牵马照相,后来,因为身体不适,将牵马照相的活,给了我对象。当然,这工作,在我们村,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有人想干还干不了呢!公公为了能让程健上山干活,给山上的所谓领导,送礼、送钱、请吃、请喝,勉勉强强,算是看到了领导点头。我们家,一家八口,全都指望这匹马挣钱,没有了马,我对象在山上就少挣一天的钱,还得花钱再买一匹。等彼此熟悉了,才敢牵它上山。”“少挣就少挣点吧!反正,你们又不花钱。”牛哄哄道。婆婆接口道:“谁说不花钱的,在山上干活得交管理费。一个月九百五,还一年一涨,谁受得了。”“一个月九百五,一年就一万一千四,交的还真不少呢!”一藤示爱算到。王晓彤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管理费一年一涨,挣得却是一年一降。”项宝川疑惑道:“怎么会?”王晓彤问道:“你们出门,有谁带照相机了?”住户六人皆都摇摇头,牛哄哄道:“现在都用手机拍照,谁还会用照相机!”“是啊!你们都这样想了,到山上玩的游客,能不这样想吗?谁还会让我们照相呢?不照相,哪里能挣到大钱呢!”经王晓彤这么一说,住户皆都恍然大悟。士金见大人们只顾着说话,拉着奶奶去外面玩去了。沐美玲见婆婆出去了,走到王晓彤面前,拉住她的手说道:“谢谢你,刚才没有说出,是我们烧毁的那个人偶娃娃。这样,你家的马匹多少钱?算我买了。”说着,沐美玲从背包中掏出两万块,塞入王晓彤的手中。“还有我,你们家一年的管理费,我交了。也算是交了你这个朋友。”郭德仁拿出一万块,给了王晓彤。董烟雨在程忆安跟前蹲下身子,掏出一万块,放到孩子的手中说道:“这点钱,算是阿姨给你买文具的钱,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哎!你们这是干什么?程健在山上,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家里还有粮食吃……”王晓彤还想再说拒绝的理由,却被郭德仁制止了,他说道:“我们给钱,并不是可怜你,或是听到你说的家庭情况,而同情你,我们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看得起我们,你就收下这些钱。”王晓彤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个人偶娃娃,我们怎么处理。”董烟雨问道。回想起刚才,娃娃的诡异举动,住户六人不寒而栗。“这样吧!我们将它再次烧掉,然后,用水冲走它。”项宝川提议。

防止伤害无辜,众人让王晓彤离开。为了保险起见,众人没有亲手触摸那个人偶娃娃,而是找了根,婆婆烧锅时用的大木头,在木头的顶端,缠了许多布条,用打火机点燃后,郭德仁将火把压在了人偶娃娃身上。噼里啪啦里,住户看见,娃娃被烧毁了,一点都没剩。项宝川学着赵丽丽的模样,用舀子舀了一勺水,浇在了灰烬上。牛哄哄举着一把铁掀,一铁掀,将人偶娃娃的灰烬,连同灰烬下的湿土,一起铲起,还咬着牙道:“叫你在梦里吓我,叫你出来吓人。”“你干什么?”一藤示爱惊讶地问道。牛哄哄道:“我把这个脏东西,扔到外面的垃圾池里,让它离我们远远的。”众人听到,皆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久后,公公和程健回来了,两人苦着脸,摩托三轮车里,死去的马,不见了踪影。牛哄哄上前问道:“马呢?”公公叹口气道:“死了,卖给人家了。”“卖了多少钱?”项宝川问道。“唉!死了就不值钱了,卖了才两千块。”程健说道。“爸,程健,那马,他们几个买了。你瞧,这是他们给的两万块。”随后而来的王晓彤,拿出钱来安慰道。“啥?不行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公公说着,从王晓彤手里接过钱,还给郭德仁等人。“就是,这钱,我们万万不会收的。”程健也道。郭德仁说道:“叔叔,程健,你们听着,我们六个,都很喜欢你们家,想和你们做个朋友。明天晚上,我们就要走了。看得起我们,你们就把这钱收着,否则,我们现在就走,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们算白交了。”公公还想说什么,郭德仁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那好,我们收拾东西,我们走了。”“好好好,这钱我留下。”公公见拗不过他们,只好收下钱:“不过,刚才卖马的钱,你们得留下,算是给我老程个面子。”众人见公公这么说,没有理由拒绝,收下了卖马的两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