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待宇成赶到之时,清尘的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焚烧殆尽,暗卫们虽然尽力赶到,却已经无法靠近半步,火势蔓延开来众人四散而逃,整个良辰陷入熊熊火海!

“爷~!”宇成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毁天灭地,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不该听您的话将暗卫撤出三十丈之外,不该独自回去的,都是奴才的错啊!”

宇成正伤心落泪却忽感肩上一紧,抬眼看去只见崔嬷嬷立在身侧,神色竟透着威严,“收了眼泪,随我来。”

宇成一愣却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起来跟在她身后,夫子庙前停着一辆马车崔嬷嬷挑起车帘,宇成向内看去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唤道,“爷!”

我此刻已嗅过解药去了迷香效力,却因伤起不得身,“宇成,清尘受了重伤,咱们即刻回沁园。叫暗卫密切注意李煦和曹寅的动向,着密探明晨之前寻到索哈行踪!”

“喳!”宇成转身就走却忽的顿住脚步,“爷,良辰恐怕……”

看着隔岸的冲天火光,我冷笑一声,“毁了也好,今日所受种种,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嬷嬷今后可有何打算?”我转过眼光看向她,“我竟不知你身手如此好,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崔嬷嬷俯身下拜,“奴婢今日未能护九爷周全,已是万死之罪,怎敢邀功。五爷千叮万嘱,奴婢还是有负所托,今次之后自会回京领罪。”

“原来你是五哥门下,你回京后替我问声好,告诉他胤禟挂念他,切不可怪罪你,稍后我自会有书信与他详述。”强撑着说完话,眼前一片昏花,“你的名字?”

“奴婢瓜尔佳云秀。”

“我记下了……”话刚一出口人又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我已经在沁园,伤口处理妥当手臂也归了位,只是这一次脱臼牵了旧伤,一个膀子吊了三角巾限制活动,腰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却还是发了三天的烧。

等到能够起身我才知道,清尘几经凶险终是得了一条命来,宇成将惜月接进园子伺候着,人已经渐渐有了起色,只是情绪郁结,消瘦憔悴,精神也始终萎靡。

我有心避她,一连数日都在房中部署下一步的计划,索哈也已经被抓回来,此刻皮开肉绽生不如死,宇成这一次可是下了狠手,也让我见识了他狠绝的另一面,这个少年已经渐渐褪去了紫禁城中的青涩!

阴冷的地牢中,我呷了一口热茶,语气轻松地说道,“怎么样,爷的手段比你如何?”

索哈伏在地上全身没有一处完好,一张脸肿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九爷……九爷饶了奴才吧……”

“饶了你?!”冷哼一声,我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一个奴才以下犯上当论死罪,□杀人当论死罪,你说让我如何饶你?!”说罢,一脚将他踢开,“人家大好青春,却被你这无赖毁了,该死二字便是为你准备的。”

“爷……九爷……九阿哥……九贝子!”索哈摸索着用手攀住胤禟的脚踝,“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是看在奴才在旗又与您沾亲的份上,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九贝子?!你的消息倒很灵通嘛,圣旨这才下了几日啊?”我俯□段厉声说道,“说,你个闲散之人,如何知道这些的?你为何来金陵?来之前你那姑父嘱托你什么?你又见了何人!”

索哈闻言一愣,随即放开手浑身颤抖起来,“奴才……奴才……不知九爷……”

宇成上前一脚踩住他伏在地上的手,“你最好想清楚,主子能问出这些话来,你的所有行踪咱们可都是查的清清楚楚!”

我返身坐下拿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品起来,“索哈,你要我饶你,可也要给我个饶你的理由不是吗?我和我的人都伤在你手里,这事就算我不计较,可出在两江你想总督大人敢不计较吗?我的皇阿玛会不计较吗?你这一刀可是捅了天,除了爷谁也保不住你。今儿你说,爷记你个人情,你不说,爷就去找你的姑父说,你们可不要被人当了枪使!”

索哈闻言神色慌乱起来,满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始终沉默不语。我也不去催他,犹自喝着手中之茶,这一刻他必定是思虑重重,越是不说话对他的压力越大,我在等……等他崩断心中的那根弦。

约莫过去半盏茶的功夫,我轻叩茶盏那脆响,仿佛将索哈从睡梦中惊醒一般,轻笑一声我起身向外走去,“爷从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既然你做了选择,那就自求多福吧。宇成,将他送交总督衙门,让范承勋看着办!”

说罢,举步向外走去,“九爷!”索哈一身疾呼,让我一下子便放下心来。

“奴才来金陵之前,曾在姑父的府邸见过李煦大人,当时他们正说什么皇上敕封诸皇子为郡王、贝勒、贝子的话,奴才原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并不太关心,听了个七七八八,当时心中还暗想这九阿哥病病歪歪的怎么也在敕封之列。”索哈心结已开,心中所知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后来,不知怎么就提到了盐务,李大人说是良辰的老板想要分一杯羹,从中作梗应该给点颜色才是。我姑父就让我来金陵探探虚实,一来李大人的话他不愿全信,二来京里好像也有什么吩咐,所以就叫奴才来良辰看看,若是可以便搅上一搅,看看这里的应对。”

“你倒是搅得好啊!”宇成一脚踹过去,“当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索哈嘴角见血,咳嗽两声忙不迭的说道,“奴才原本就是个好色贪财的主儿,这些年得蒙姑父照应又哪里敢不来?更何况清尘姑娘雅号在外,哪个不想一亲香泽,所以便有了当日的情形。只是奴才确实不知九阿哥身在金陵城,也不知道那清尘姑娘是您的知己,若早知道便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你倒没说谎,只可惜你身后的大树我要连根拔起了!”缓步走到索哈跟前,“你来之前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暗卫已经尽数探知,今日你若是有半句谎话,此刻早就是个死人了。”

“谢九爷饶命!谢九爷饶命!”索哈猛的将头磕在地上,“还请九阿哥高抬贵手,饶了奴才的姑父,他也是身不由己。这些年受制于李煦,已经颇有微词,此次若不是心有嫌隙,又怎会遣奴才来金陵,都是奴才蠢笨才会将事情办成这副样子,请爷明察秋毫。”

“索哈,你一点都不蠢笨,一个蠢笨的人又怎知弃车保帅的道理。”不理会目瞪口呆的索哈,我转身向外走去,“你是没有说谎,可你并没有说全。也罢,爷倒要帮你看看,这个你保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你这样卖命!”

“九……”索哈一声叹息,直愣愣躺倒在地,竟生出死生无妨的心境来。

“爷,为何不将这混账收拾了。”宇成语带愤恨的说道,“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

“宇成,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收网时所有的帐都要一次清结!”抬头望去此刻已是黄昏时分,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吩咐下去,将市面上的官盐减少三成,给李煦一个错觉,让他认定咱们吃了大亏学乖了。”

“是!”宇成迟疑着问道,“爷,您说这李煦敢不敢对您使杀招?”

“他敢于不敢我不知道,可自然有人敢。”冷笑一声,再睁开眼已满是戾气,“既然有人开了头,咱们自当奉陪,可什么时候结束就要我说了才算。看着吧,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就看李煦想做什么人了。”

三天后,宇成带回了我最想要的信息,李煦果然上钩认定我再不敢涉足盐务,有意大量低价收购私盐,而不明所以的盐商们正想将这些烫手的山芋扔出去,所以都忙不迭的送盐上门,一时间私盐收价已经降到20文一斤。

“宇成,将二十万两银票拆分成碎银,分批存进李煦遍布江南的各家钱庄,要做的不留痕迹。”见时机已到,我抓紧了收网的速度,“另外,将良地屯的私盐散出去一半,既然他有意收购,咱们也不要有买卖不做啊。”

宇成思量片刻,忽的恍然大悟,“爷,真是好谋算啊!李煦大量收购必然需要银子,而他名下的钱庄银号就首当其冲。”

“果然是个一点就透的脑袋瓜。”我笑着看他,“这就是典型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当资金大量进入市场,钱庄自然拿不出银子兑给咱们,到时候只要散出去消息,必然会有人去挤兑,断了这关键的一步,再走下去对李煦来说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而这时候咱们再将那另一半的私盐散出去,盐价就会更低,李煦为了保住钱庄生意也许会赔本出售,爷此时出手狠狠压价收货,两淮盐务尽在咱们掌控,这庄家也该换人坐坐了!”宇成越说眼睛越亮,神情也逐渐兴奋起来,“爷,这样一来,盐价岂不是您说了算?!”

“若是一切顺利,皇阿玛吩咐的事就成了一件!”我长出一口气,“另一件能不能成也在此一举了。”

“另一件?”宇成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用手轻叩茶盏,“天机不可泄露!”

“爷……”宇成正要发牢骚,却见惜月立在书房门外,立刻正色问道,“有什么事吗?”

“奴婢斗胆想和唐公子说几句话。”惜月微微俯身冲胤禟一拜,“叨扰了。”

我略一沉吟,“你找我有何事我大约猜的出来。回去跟你家姑娘说,并非唐某不愿相见,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望她宽心养病,几日后我自会去看她。”

“唐公子……”惜月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了胤禟的神色终是话到嘴边留一半,“奴婢告退,盼公子能早日来看看我家姑娘。”

“好丫头,去账上支根长白山野参,好好给你家姑娘补补。”我挥手示意她下去,又转头问宇成,“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宇成赶忙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已经在路上,不日即到。”

“那就好。”一想到清尘就禁不住蹙了眉,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该不该赌这一次?

又过了十多日,一切都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李煦的钱庄遭遇挤兑,多家分号告急,而此刻曹家竟然来到华堂典当了近六万两的细软,而其中就有一对御赐掐丝珐琅贡瓶。看着眼前的物件与当票,我心中冷笑只道世事难料,记忆中荣华富贵的曹府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即便与李家同气连枝,也用不着以本相搏啊?!六万两虽是不小的数目,对于眼下的窟窿来说可谓杯水车薪,看来这二位挣的银子都不知填了哪家的缺项,到如今竟然被二十万两这根稻草给压垮了。

“清尘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情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宇成见胤禟神色清冷,斟酌片刻这才开口,“昨日,惜月趁着厨房进货的当间儿乔装出了园子,暗卫一路跟着眼见她进了一处草药铺子抓了两副药就回来了。”

“只是抓了两副药?”我抬眼看他只觉还有后话。

“那处草药铺子虽然不起眼,可是查过之后竟然是曹府总管的营生。”宇成说完这些,暗暗思量还有一件事要不要说。

闻言,我脸色越发清冷起来,心中计较一番终是下了决心,“吩咐下去,今夜在花厅摆饭,请清尘姑娘过来,就说我这里贺她大安。”

“爷……”宇成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我斜楞他一眼,沉声说道,“宇成,你何时填了这吞吞吐吐的毛病?!若是觉得不能说,那就永远都不要让我知道。”

“爷,惜月……取的是……堕胎药!”此话一出宇成长吁一口气。

堕胎药?!“我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不变!”

晓风残月映着满园梨花,花开正盛的雪白之色此刻竟透着几分惨淡,虽不时浮过暗香却无人能赏。清尘坐在身侧,一张脸竟比梨花还要苍白,身形较之前清瘦许多,神色也透着一股颓气。眼见她强撑着一口气,我竟生出几分不忍,跨越百年终见到一个和自己这样相似的人,却没想到竟是阴谋之举!

取过玉箸将芙蓉百合糕夹到清尘眼前,“尝尝园子师傅的手艺,这可是连紫禁城都没有的啊!”

清尘看了看眼前的糕点,又抬眼看了看我,拿起玉箸就往口中送,却不想惜月疾呼,“姑娘……”

动作略滞清尘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并不去理会,缓缓将糕点送入口中,一块吃完取过茶盏送了送,“果然不错。”

“唐公子,清尘敬你一杯如何?”清尘举起酒壶想要斟酒,“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我将手附在酒杯之上,“一会儿再说吧,你刚好这饮酒还是缓缓。”

“清尘得蒙公子不弃多有抬爱,如今伤已经痊愈,也是时候离开。”清尘语态温润的说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虚弱,只是那额角低落的汗水却出卖了她。

“这才大安了几天急什么?良辰已经没有了,你又能去哪里?”我又夹了青笋于她,这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中的惧意。

“良辰虽已不在,可清尘还有妓籍在身,教坊自会安排去处。”轻颤着拿起玉箸将青笋夹起,清尘神色挣扎着向口中送去。

“姑娘,不能再吃了!”惜月上前一步将玉箸打落,“您这是何苦?!”

清尘垂首不语,倚着惜月再强撑不住,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失神的望着地面。

“渭城朝雨浥清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将酒杯斟满放到了清尘面前,“取这样的名字,你在纪念什么?”

清尘不敢置信的猛然抬头,唇齿哆嗦着轻语,“怎么会……你怎么会……”

嘴边泛起笑意,心却越发薄凉,“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世间没有无巧不成书的事情。李煦安排你接近我,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良辰的老板吗?西林觉罗婉真。”

清尘默默注视着胤禟,渐渐眼中惧意散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份淡然,“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我终究只是一个棋子。也好,我本来就没有害人之意,如今被你识破也算是放下心中大石。”

见她如此我转了视线,实在不愿见她这般模样,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缓缓说道,“陕西巡抚获罪抄家,你的父兄死罪豁免,连同族人一起发配佳木斯苦牢,唯有你这西林家的小姐获了妓籍,却是送到苏州教坊而不是良辰。”

“是,一开始我的确是在苏州教坊,后来遇到故人将我送到了良辰,原说让我接近一位公子,却不想竟是久病不出的九阿哥。”清尘手指划过杯沿,眼光自胤禟一双凤目上滑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你身为皇子不但为人随和,更是知情识礼从未看轻过清尘,桩桩件件都让我左右为难。”

“你父亲与江西巡抚同年,也算得上至交,可为什么他竟会让索哈害你?!”这是我心中最为不解的地方,“按说他若知道我的身份应该没胆子害我,而你若是他的棋子不到最后为何行此险招?”

清尘微微摇头,一声喟叹,“不是他,不是江西巡抚,他虽与家父有同年之谊,却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索哈之事只怕也脱出了那个人的料想,我……不怨他。”

“我知道了,既然不是江西巡抚那就只能是李煦。”

清尘笑而不语,伸手取过桃花粥细细吃起来,全然不顾惜月的阻拦,举手投足之间大家闺秀的风度尽显,只是……渐渐地裙底显了血色。

惜月再也忍受不住,哭着扑倒在她脚边,“九爷,求您饶了我家小姐吧,那桃花粥活血化瘀小姐刚刚小产,断不能再吃了!小姐是痴心一片却被人利用啊。当年我家爷庆生,那苏州织造府李大人前来贺寿,机缘巧合救了失足落水的小姐,又偏偏他是个极具才情的人,一下子便让小姐陷了进去,后来老爷获罪抄家又是李大人暗中照拂才让小姐免了*之苦,还遣人将奴婢买回继续留在小姐身边,这一桩一件都让小姐感念在心,即便是要小姐的命小姐也会给他,更何况……”

“惜月,你何时变得这样不知进退了?”一声轻斥,却没有停止将桃花粥送入口中,“公子既然准备了这一桌药膳,我又怎能辜负了您的美意?惜月,让我安安静静地吃下这顿饭好吗?”

惜月闻言瘫软在地,轻声抽泣语不成话,“这些吃食都是寒凉之物……会要了小姐的命啊……”

“因为你的妓籍,他不能替你赎身,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保你周全。清尘,你心中不是没有怨,你怨他不告诉你实情,你怨他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你怨这世态炎凉身不由己,更是怨你腹中不该出现的孩子。你有你的底线,所以你备受折磨,所以你才会替我接下那一刀,也正是因为这一刀,让我对你有了不忍。”我语气平缓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如果那个人是李煦,一切便可解,“可是,你再一次让我失望,值得吗?!”

泪水滑落脸颊,清尘再也握不住调羹,手撑着桌面站起身,“什么是值得?我不想去计较,惟愿能依心中所想活一次,可一切都晚了,从我身负妓籍开始,能够助他一次已是此生无憾。”

“我胤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替我受了那一刀,我自当还你这份恩情。”将眼光移到清尘面前的酒杯之上,“你的父兄族人已获赦免,不日就会发回原籍,长安城中备有良宅一处,银两虽不多却也够他们此生无虞。”

笑意浮现,月夜之下清尘朗声而笑,却终是有泪滑落,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多谢九爷成全!”

“小姐!”惜月见她如此,瞬间明白了一切,几步扑到跟前抱住清尘滑落的身体。

血自唇边蜿蜒而下,清尘气若游丝的问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你一见我便有了亲近之意?清尘尚有自知之明,这幅样貌自然算不得倾国倾城。”

“似是故人来!”看着清尘破败的样子,眼眶渐渐有了湿意,仿佛躺在那里的竟是自己一般,曾几何时我们都是痴心不悔的傻女人,到最后却都不得善终……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不远处响起脚步声,清尘转了视线,那渐行渐近的熟悉身影,让她的双眼盈起泪花。

风过漫天梨花凤舞,嘴边带着笑意,清尘头一偏坠入轮回……

李煦迟疑着向前迈步,终在看清惜月怀中人时,失声,“婉真!”

独坐石凳冷眼旁观,嘴边泛起嘲讽笑意。清尘,知道吗?你心心念念的人,却是累你家破人亡的推手,你若是知道真相当情何以堪?!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出来,这一次没敢断章,亲们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