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与此同时,云霜阁内,云婳脊背挺直的坐在窗子前,目光之中,是窗沿上贴着的铜镜片,里头能够清楚的看到从阁楼各处梯蹬上的铜镜映射过来的阁楼外的景象。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直到远远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她才猛的蹙了一下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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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远了,并不能够看清楚是谁,只依稀可辨是一女子的身形,云婳静静瞧着,身子不觉紧绷,便连呼吸都紧蹙了起来。

来了吗?那个人,那个一直在背地里要害她的人!

本能的攥紧了手,手心是一早预备好的沾了蒙汗药的帕子,为的就是引了那人上钩之后将那人抓住,因为之前的种种,她已经可以确信,要害她的人,就在她怀疑的那三人当中。

铜镜中的人影越发逼近,她的心跳也越发的快了起来,眼见着就要逼近,正在这时,镜子中却忽然闪了一下,随着一道刺眼的光线闪过,待回过神来再瞧,镜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云婳不禁惊了一下,猛的回转过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下头,可是找寻了半天也没有瞧见,不由得提着裙摆快步下楼,入目的,却是三小姐从另一个方向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见到云婳明显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你怎么下来了?抓到那人了吗?”目光扫了一眼四周,不觉眉心一蹙;“人呢?”

云婳也皱了皱眉,额头微摇,没有理会三小姐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小跑到了先前人影出现的方向,找了一圈儿也没找见,倒是追赶上来的三小姐越发的困惑了起来。

“到底怎么样?没来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云婳的眉心蹙得更紧了,“方才明明看到有人过来,可是却忽然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看清楚来人了吗?”

又是摇头,“离得太远了,还没来得及。”

阁楼距离这厢确实不近,更何况是隔着几道镜子看,想要看清更是难上加难。

三小姐不禁双手一拍:“这么可惜,都走到这儿了,若是再往前几步,你看到是谁就好了。”

是啊,这也是云婳心中所想,真的是,只差了几步。

可是怎么会呢?分明看着那人过来,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折返回去,这实在是有些蹊跷啊!

带着这个抑郁,与三小姐一道又上去了云霜阁,坐在那里,却是两厢无语。

之后的几日,又如法炮制了这一次的主意,却到底也没有能够引蛇成功,倒是云婳与三小姐,这样相处着,倒是当真生出了几分的姐妹情分来。

天儿越发的寒凉了下去,夜里下了雪,醒来时外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头日里与三小姐约了要一道去赏雪,是以一大清早便带着宝笙出了院儿。

大抵是下了雪的缘故,外头冷得很,刺骨的风和着雪,打在脸上生疼生疼,云婳抬手挡了挡风,抬头就见远远两个人站在那里。

隔得远了,并不能够看清楚容貌,只依稀可辨三小姐的狐裘大氅,在风雪中摇曳。

云婳不觉脚步一顿,错愕间,那人却从三小姐的对面走了过来,见到云婳,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微微颔首,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云婳也是一愣,怔忪间三小姐已经走了过来,见到云婳面儿上一喜,随即便迎了上来。

“六妹妹,你怎么才过来?我都等了好久了。”

目光之中还是四太太远去的背影,云婳缓缓的收回目光来,秀眉却依旧微微蹙起,盯着三小姐好半晌却不答反问:“三姐姐,你方才在跟四姨娘聊什么呢?”

大抵是出于对四太太的怀疑,所以碰到与她相关的事情,云婳都会格外的在意,三小姐却毫不在意的扬了扬下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试探试探看她是不是那个想害咱们的人。”

“什么?”闻言,云婳一惊,“你试探她是不是要害我们?”

“是啊,否则一直也不知道是谁,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是你是怎么试探的?”对于三小姐,她实在是不能够放心,总觉得她虽并不算傻,但是很多时候脑筋也不怎么够用。

果然,闻言,三小姐嘿嘿一笑,就用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了一句险些让云婳吐血的话。

“当然是问她啊,问她是不是要害咱们!”

额...

云婳彻底无语。

真不知该说三小姐傻还是天真,竟然会做出这样痴呆的事来。

“先不说四姨娘是敌是友,就是真的是她要害我们,你这样问,她也不会承认啊!”

“啊!”三小姐张了张嘴,显然被云婳的一番话给吓住了,竟然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那模样倒是让人越发的无语了下去,还能够说什么,三小姐的没心眼儿是出了名的,难道还能指望她做出什么大的算计来?

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宝笙,先了一步上了阁楼。

一场雪,赏的并不愉快。

大抵是因为先前的那一段插曲,姐妹二人显得都不怎么高兴,分明是对面而坐,却是相顾无言,直到良久之后有人来通禀,说是大皇子求见六小姐,才把这样沉寂的气氛打断。

“三姐姐,大皇子找我,我便不陪你赏雪了,先告辞。”

云婳站起身,对着三小姐淡声一句,而后也未等她说什么便带着宝笙离去,三小姐原本还想说一起去,这会儿竟然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盯着云婳的背影半晌,猛的一个跺脚,大喊道:“赵宓,你在耍什么脾气!”

其实云婳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也并非是在对三小姐耍脾气,只是三小姐的性子实在是太轻浮了一些,做事又总是欠考虑,再加上长久以来未能够抓到背地里使坏的那人,是以云婳就打算先冷落她一下。

无非是让她自己反省一下,再长长记性,但是却忘了三小姐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脾气大的很,这会儿见云婳走了,原本就不怎么愉悦的心境就越发的恼火了下去,一把将桌案上摆着的瓜果推到了地上,随着咣当一声,一屋子的丫鬟也都跪了下去。

“小...小姐息怒。”

齐齐的一声呼喊,三小姐方才回过神来,目光之中却依旧是带着恼火,盯着云婳离去的方向,良久未曾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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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后院儿一处偏殿,一女子长身而立站在窗前,听到动静缓缓的回过身来,那人影便上前了一步。

“太太,奴婢有事禀报。”

女子挑了挑眉,并不开口,只是凝着那人,就听那人又道:“今儿个您离去之后,六小姐与三小姐吵了一架,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奴婢想着,是不是应该趁机做点什么,是以便来向您禀报。”

闻言,女子的眉心挑的更高了,睨着对面的人,沉吟了良久,道:“闹得不愉快?你确定?”

“是啊,为此三小姐还发了老大的脾气呢,尤其是听说大皇子来找六小姐而非她之后。”

“哦?”女子的眉眼一亮,“这样说来,似乎当真是个机会呢!”

“是啊,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后者点了点头,“六小姐一向谨慎,想要算计她实属不易,可若是有三小姐那个草包在,似乎就能够容易不少,您说呢?”

“呵--”闻言,女子幽幽一笑,伸手在对面人的肩膀拍了拍,“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好生的看着,必要的时候再挑拨一下,若是能让三丫头做点什么,那咱们就可以坐收渔利了,呵--”

风越发的大了下去,最后的声音就消退在了风声当中,如同落入漩涡那般,只一瞬便消失无踪,然撩起的惊涛骇浪,却是平地而起--阴谋,才刚刚开始。

--孩纸们,今天只有三千字,在火车上待了十几个小时,头晕脑胀的受不住了,先去睡会儿了,大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