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和顾敏兰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氏坐在角落里，有些不安，她不害怕死亡，她也愿意把机会给顾敏兰，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了，也是够了，但是顾敏兰还小，只是会有些难过……以后顾知进，就没有娘亲疼爱了，自己不在他身边，这个孩子……再说了也不知道那个说会救自己的，还有顾知进的人是什么人，救了顾知进之后，能让他做什么？但是不论是如何，自己可能都是看不到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心底里默念着，让顾知进这一辈子都幸福安康。

“孙姨娘，真的很谢谢你。这个家里，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并且这么多年都一如既往的善良着！”顾敏兰说完，怕孙氏误会什么，立马解释道:“不是因为你把出去的机会给了我，我才这般说的，只是因为，真的……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若是孙姨娘是我的姨娘就好了……唉……”顾敏兰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这会子都在角落里，所以牢里的另外两个人并不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孙氏温柔的笑了笑，看着顾敏兰说道:“孩子，你出去了之后，若是有办法，便帮姨娘多看着点进儿，他有些急躁，有时候有些孩子气，我不在他身边，我怕他吃亏，尤其是……我都不知道，他会是要去做什么，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的，所以……”

顾敏兰听着孙氏的声音有些哽咽，心软了几分:“姨娘，要不咱们还是不要换了，顾知进更加需要你，而我……也可以陪在我娘身边，即便我娘很差劲，我看不惯她的很多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撇下她，咱们还是不要换了吧。”

孙氏摇了摇头:“你还小，你不应该是属于这的，虽然我们谁都是不应该属于这里。”

“孙姨娘，从前在府上的时候，我只知道你是个很善良很好的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今天知道了，我觉得……我特别歉疚，若是救了的是我，不是你，顾知进一定会伤心的。”顾敏兰想起那个并没有什么接触的弟弟，心里又是一阵歉疚。

“没事的……他会理解的。”孙氏轻叹一口气说道。

而此时的男牢……

父子两人之间已经好几天没有讲过话了，互相不理解，默契的装作彼此是陌生人一般。之前就连外面的守卫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甚至还小声问旁边的守卫：“这不是一家子吗？难道关错了？”

当时顾知进很想说，一家人，但是却互相不了解不理解，这样的话，除了血缘，他根本就是陌生人啊。

“顾知进……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终于，顾明海打破了这么久以来的沉寂：“我还是准备送你出去，牺牲你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然她在这，也会终其一生。倒还不如，利用一下她最后仅剩的作用。我不要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因为你是顾家最后的血脉了，顾家……都在大理寺。所以若是能送你一个出去，自然就送你了。”

“不必了。”顾知进依旧是无奈的嗤笑一声：“这几天你想了很多？可是你的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你这样根本不算是想了很多，你只是用了这么多天的时间……反复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顾明海脸阴了下来：“所以我好说歹说你都不听是吗？之前你说你不愿意为官，你不愿意像我说的那样办，行，那我不勉强你，你至少好好的活着，这一点，是我最后的要求，很难吗？为什么你就这么的……不能听爹的一句话呢？”

“什么才是听话？三姐以前听话吗？基本上你们说什么她都做什么？对……因为她是傻子，不懂得反抗，所=所以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可是……她听话了，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呢？她是你的女儿，四姐也是……如果说要用这个交换的话，我倒宁愿，这一辈子都待在这！”顾知进一本正经的看着顾明海。

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感受不到顾明海身为一个父亲，身为一个人的心了。究竟是怎样的心，才会觉得送自己的女儿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觉得十分的理所当然。

“别和我提那个傻子，那能和你一样吗？呸……反正那个傻子已经是去了，我身为爹，很多事情都很有愧疚，但是比较起其他，我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顾明海说起顾江月的语气就像是说府上的丫鬟和小厮一样……可有可无。

顾知进心里一阵不悦，还好这样的话，三姐并不知道……只是……顾知进心里由衷的怀疑，顾明海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家属，很明显……并不是。

“除了有男女之分意以外，其实都差不多……我们都是爹的儿女，我们都不是一个恶人。”顾知进耸了耸肩说道。

顾明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看着顾知进：“若是你大哥……断然不会这样同我讲话！”

“呵呵……大哥！在这个家里，最不配提起大哥的……就是你了，你当初不是表忠心吗？不是大义灭亲吗？怎么现在想起我大哥来了！”顾知进嘲讽的看着顾明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和顾明海说话，但是心中的烦躁消散不掉，让他不得不说出来。

想到顾知丘，顾知进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大哥没有死……大哥还活着，这种话，就还是不要和面前这位所谓爹爹的人说吧，大哥他……好不容易解脱了，自由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和你大哥对我来说，都是我最疼爱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局势，我不得不这样，但是若是知道今天还是要蹲进来，我还倒不如把你哥保下，就算他跑的远远的，也至少还是活着的！”顾明海说着，把脸转向一边，久久没有再说话。

顾知进有些讶异的看着顾明海的侧脸，这样的表情，出现在顾明海的脸上，还真是违和，就好像顾明海就是应该是面无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