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但是,他总共也就分出三千人左右,被卫陵灭的差不多,能有多少人值得他追杀的这么厉害?

“小主子好像被宗门的人带走了。”天枢打听来消息,吓得脸都青了。

圣音挑眉,颇是不可思议。“还有人能带走她?”

这次参战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外殿成员,根本不是宁离的对手,怎么可能会被他们掳走?那群人没死在宁离手中就要烧高香了。

“这……属下不知。”天枢恭敬道:“目前,宗门内尚未传来有生还的弟子回归。”

恐怕凶多吉少。

圣音深知宁离的臭毛病,很可能会扮成无害的小绵羊吃老虎。

“回青彦城。”

“是。”天枢正要离开,脊背却是一寒。

圣音冷盯着他,嗓音幽冷。“天枢,你刚刚唤宁离什么?”

天枢单膝跪地。“属下僭越。”

“小主子……”圣音唇角沁笑,轻不可闻。“也许,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天枢垂眉,一语不发。

难道宁离不是姜离吗?他一直以为是小主子。若不是,宁主子怎么可能会抱着她回来?

但事实上,天枢并不知道,宁徽玉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瞒着圣音的,而鬼卫即使有疑问,却因圣音是他们的主子,没人敢质疑询问他。

……

卫陵损失了一半人数赢回尚庸城,可那又如何呢?

“接近七万的牺牲,却只取了扶支三千人头!”卫陵一路赶至青彦城外才停下脚步,想到尚庸城的损失,他胸口闷痛难忍。

白鳞军几乎全军覆没,他更是损失了近一半人,谈什么胜利?

这是从未有过的惨败!那上万的傀儡本来就已经死了!不是敌方真正的人马。

凭着所谓胜利,一鼓作气追赶扶支残余队伍至此,他将剩下的人数和白鳞军一起整合,只剩下五万七千余人,还有不少伤员。

如今不能再追下去,伤员的伤势一路上有随行军医,可阿离不在,所有人才意识到扶支毒术的威胁和可怕。

文大夫这一段时日仿佛老了十几岁,他蹒跚的走到卫陵面前,面带忧色。“将军,宁小兄弟不在,此次尸毒又经过提炼,较之上次更毒辣,染上尸毒有近五千人,其中三千人伤势严重,恐怕……”

无力回天。

卫陵抚额,紧闭双眼,指骨捏的发紫。“你们尽量拖延一阵子,我会想办法把阿离救回来!”

“是。”文大夫面带愁容,这么长时间了,恐怕宁小兄弟她已经……

他默默的又回去伤员的帐篷区。

经过尚庸城一战后,死伤惨烈,伤员所居帐篷将士们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尸毒强行腐化血肉,痛苦可想而知。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凄惨的走向死亡。

看着自己腐烂无救,其中疼痛早已超越了伤口本身。

“大夫!你杀了我吧!”

“大夫,我不想活了!”

有人甚至踉跄的站起身想自杀,帐篷内的大夫们脸色从未有过的绝望和难看,为了防止病人自戕,把严重者的嘴直接塞住。

“别担心,你们会没事的,别总想着死。”

“你们忘记了吗?之前也有人中尸毒,不是都好好的吗?”

见伤员情绪不稳,不少人语出安慰。

文大夫一语不发,的确是有人中尸毒也好好的,但是他们全都是宁小兄弟在主治。

听到安慰并未让痛苦的士兵好转,已经有好几个兄弟死了,他恐怕也会死吧?

“你们看,那边的几个人刚开始伤的比你们还严重,现在都要拆纱布了。”一位年轻打下手的大夫指了指不远处几名正在说话的士兵。

本来只是随意一指,但文大夫脸色一变,叱喝:“做你们的事去!没事别在这里乱嚼舌根。”

年轻的大夫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见文大夫这么严厉,忍不住反驳。“文大夫,我说的本来就没错,他们都治好了,这些士兵们也会好的。”

文大夫脸色发青,阴沉着脸盯着他,他当然知道!“你能治好他们?”

年轻的大夫一窒,他听说文大夫他们很多都是太医院出来的,总能治好这些病吧?不是有治好的人吗?

“文大夫,我的伤……”一名士兵正要说话,那几名拆纱布的士兵走了过来,跟文大夫道谢。

“近日多谢您老的照顾,我们已经无碍了。”

“是啊,多亏了宁大夫的药,幸好我向白少将手底下的兄弟偷要了一颗,不然真不敢想象。”

“我们先走了。”

几人撩开帐篷离开,原本正要开口询问的士兵脸色一瞬间似乎想起什么,陡然惨白如鬼,颓然倒下。

宁大夫!

是那个人!那一次她让士兵送药出门的时候找人帮忙,他还是嘲笑了她!

旁边照顾病人的年轻大夫皱眉。“什么宁大夫?这里有姓宁的大夫吗?”

他是从尚庸城征集过来照顾伤员的,懂一点皮毛医术才被分配到这里,这阵子他和军医们都熟悉了,并没有姓宁的大夫存在。

文大夫沉着脸。“以后别在他们面前说有士兵的病已经好了,只会适得其反。”

什么?

“以后别再说了,能治的那个已经不在了。”另外一名大夫好心提醒一句。

那名年轻大夫一惊,连连点头,原来如此。难道那位大夫是在战场上出事了?但是经过她的手的士兵都好了?没有经过她手诊治的士兵那岂不是……

他想起这短短几日抬出去的尸体,心中发冷。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完。

卫陵十万军队,分属不同的二品、三品将军带领,而卫陵统筹全局。此次一战下来,每一个将领带的人都损失惨重,只有白凌所带领的人只死了不足一千人,一千多的伤员除了两百余人肠穿肚烂的重伤不治之外,其他人竟然一个没死!

和他们营里轻伤腐化成重伤,重伤必死完全不同。

这几乎让所有将领都在怀疑他。

“白凌!你这个胆小鬼!你究竟在做什么,领着你的人躲到哪里清闲!”

“老夫定要奏告圣上,你临阵退缩,不敢正面迎军!”

白凌依旧坐在原地,风雨不动。冷眼盯着他们气急败坏的辱骂叫嚣。

只有两名和白凌部队一起行动的将领沉着脸一语不发,脸上表情堪称痛悔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