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宋依依目光一冷,要事?

若非他告诉她这些事她的确会被蒙在鼓里,可是那也不代表他就安了什么好心。

“郡主,我身体不适,怕是不方便。”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萧宜君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哥哥又是外男,也的确不方便见面。

更何况,看宋依依也明显不想跟自己哥哥见面。

她叹了口气:“姐姐,我也不瞒你,今儿也是我哥哥他担心你身体,特地赶过来的,昨日他一夜没睡就等你的消息,听到你没事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但有时候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谈清楚为好。等你身体好了再说,现在还是先养好身体最好。偿”

宋依依看向她,萧宜君的话不无道理,萧清城虽然不知道她是穿越的,但他身为皇族知道不少内幕消息,从他那或者可以打探到什么。

“等我养好身体再找机会吧。”

萧宜君见她有些疲倦,便起身告辞,回前面跟萧清城耳语了几句。

“哥哥,宋姐姐身体不适,她说改日再见你。”

萧清城目光微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原没指望宋依依就能见他,只不过也是想让妹妹看看她的状况。

两人跟宋德清和刘氏寒暄一番,这才告辞。

刘氏奇怪道:“什么时候宣王府的人跟依依关系这么好了?”

“我看是有什么事,不然宣王世子来干什么,真是奇怪。”

萧清城这边和妹妹离开,询问了宋依依的情况,知道她神智清醒,只是还有些病弱,还需静养,便也熄了最近去打扰她的心思,只要她肯见他,不管是想如何,他都有机会。

反正有些事也不急于一时,知道她现在清醒无碍就好,倒是相国寺的事情可以着人好好打听一番。

“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的。”萧宜君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萧清城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一贯邪魅风.流的脸庞带着几分认真:“那我也要试试,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不多,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萧宜君叹了口气,罢了,她管不了太多,只希望以后的发展能不让太多人受伤才好。

……

萧清城这对兄妹才走,那边皇宫里也派了人送了药来,听说宋依依生病,太皇太后和皇帝都赐了药。

又有宋家的亲戚朋友过来探望,都被太平侯借口女儿睡下打发了。

宋依依精神不济,睡了半晌,睡得并不安稳,直到傍晚才起来。

喝药吃饭,一直到天色已晚,也未曾见夏侯策过来。

“摄政王肯定是有事耽搁了……”珍儿嘀咕一句,偷偷瞧宋依依,见宋依依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没敢再说。

宋修远从外面跟谢明珠来看她,说道:“不用等了,摄政王去城外视察天武军和龙骧军去了,还不知道要待几天呢。”

“是啊,依依,等摄政王回来就会来看你的。”嫂子谢明珠也道。

宋依依咬了咬嘴唇,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复杂难明,他会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他,似乎也并不是很想看到她。

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她难不成真找他让他帮她穿越时空回去?那未免太过为难人,也要求太高了。

“哥哥,嫂子,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精神好多了,等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没事人一般的笑道。

“你呀,有点事情老是瞒着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宋修远埋怨道。

知道亲人都只是担心自己,宋依依感动之余心中也是复杂,两个世界,积累的感情让她哪个都不能放弃,然而这世界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她更不能贪心多求。

回去,还能回去吗?

留下,她又怎么放下?

她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

夏侯策这一去城外视察,七八日还没回来。

京城里一切仿佛风平浪静,只有有心人在暗潮之下翻涌波动。

爱晚楼里,歌舞笙箫,美人醇酒,笑语欢歌。

萧清城把玩着手中白玉酒杯,一身随意的天青色织锦道袍,玉色的俊美脸庞上桃花眼儿微眯,随意欣赏着底下美人歌舞,却仿佛没有焦距,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杯子,似在思考。

直到珠帘微动,两个或英气勃勃或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踏入这繁华之地,他才抬起了头看了过去:“来了?”

他一挥手,厅中歌舞的美人便退了下去。

“刚从海城回来,那边现如今正热闹,跟金国的边军摩擦不断,我回来之前对面伤了咱们几个士兵,海城那边派人深入锦川烧了十几处巡捕,杀了几百人,现在正在对峙呢。”

“速度倒快,金国使节到哪了?”

“按速度,他们没几天就会到锦川了,这么热闹,还不知怎样交涉呢。金国内部也是一场好戏,金国皇帝跟秦王现如今就差没有刀剑相向了,怪不得之前金国皇帝一直联络我们,想来是撑不住了。”

萧清城嗤笑一声:“你当秦王就没有动作?狗咬狗一场好戏,倒是我晋国的好机会。他们倒想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想利用他们?”

白无忧在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温雅的脸上笑容如月融融:“听说这位和亲的洛川公主在金国素来得皇帝宠爱,金国皇帝舍了大本钱派这位公主来,想必目的不简单。”

“是,从金国那边得来的消息,这位洛川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母妃不过是个贱婢出身,她还能成为金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听闻颇有点能耐,这回来我国,怕不是要搅风搅雨。”

“我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呢,浑水才好摸鱼。”萧清城唇齿带笑,满是玩味:“何况,说不准她能帮我们省些事。”

白无忧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看来这次你是胸有成竹了,我看摄政王去视察各军,怕也有所准备。”

“这回他无论如何也要掉块肉。”萧清城眸光微动,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冷冽:“刚查到了一些事情,很有趣呢。”

“什么事?”

“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我想对夏侯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你这样子,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摄政王这会去了巡防秋汛,恐怕一时不会回京,你今儿莫非有事,否则叫我们来是为何?”白无忧挑眉道。

“叫你们来喝酒不行?”萧清城淡淡道。

“大哥你倒有这心情,那前几日派了楼里的人到处打听佛子的消息干什么?”管弦鸣奇怪道:“我听甲十说大哥你最近派了不少人去大相国寺刺探消息,还损了些人手在那后山?”

萧清城脸色一冷,手中酒杯甩下,“他倒是嘴大。”

“我是刑堂的首领,少了人手我肯定要问,他们也不敢不说,何况这事儿的确奇怪,你好端端地去惹大相国寺干嘛,法印那个老和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能为什么,为宋依依罢。”白无忧摇头:“你前些日子不在京城不知道,宋依依不知道怎么去了趟大相国寺,淋着雨昏迷不醒回来,听说高烧不退大病了一场,可没把清城吓死,这不,他这派人去大相国寺刺探消息,多半是为了宋依依吧。”

“老二!”萧清城眼神阴鸷,冷声道:“你倒什么时候学会编排人了?”

“我说的莫非不是实话?”白无忧蹙眉道:“世子,这可不像你。”

“大哥,你这是魔怔了么,大相国寺那边水深,还是不要随便刺探为好,就算有什么事,也不是你该管的。”

“我要做什么自有分数,不必担心。”萧清城冷哼一声,扬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情却颇有些郁闷。

他那天派人打探大相国寺,倒是知道了些消息,佛子闭关,去了大相国寺历代高僧闭关的摩崖洞,生死不知,宋依依不知是不是受此刺激那天才变成那样。

前两日宋依依病好了,又再去了相国寺一次,却被挡在外面,法印也不肯见她,就让她回去不要再来,宋依依当然也不肯走,就这么僵持下来了,看样子,她明天肯定还要再去。

佛子跟她肯定有什么联系,萧清城本来想探查一番,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但看宋依依的样子,是一定要见到佛子一般,一想到佛子那个家伙似乎跟宋依依关系匪浅,才能让她那天失常,就让萧清城心中烦闷,生出嫉妒的毒素。

连个假和尚她也这般担心,怎么就不肯分出点心思看看他?

夏侯策离开这么久,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就不信自己没有机会。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管弦鸣摇了摇头,坐下喝酒。

萧清城目光微敛,带了几分自嘲,“对,就是鬼迷心窍了,不然我怎么会看上她?”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控制的,那就是爱上她这件事。

他曾经游戏人间,嬉戏人生,流连花丛,却偏偏栽在她身上,却还如此执迷不悟,这不像他,可他偏偏却不想改。

萧清城起身走到窗口,天际繁星闪烁,他一口口喝着杯中酒,却不想醒。

白无忧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便如他这般聪明之人,也解不开此情,他有种感觉,宋依依就是萧清城的劫,今后还不知道给他带来什么。

但愿别影响他们的大计才好,否则……

这一晚,萧清城醉在爱晚楼,一醉方休。

这一晚,宋依依在房中握着金沙流动的镯子发呆,脑中回想起往事。

烛光摇曳,她的身影晃动,手中的镯子闪动着璀璨光泽,却感知不到那种力量。

而那被雷击击毁的镯子已经没有反应,仿佛彻底毁了一样,宋依依只把它放在窗边月光下,并不抱什么希望,若是没坏,原来十月她还有可能离开,现在,却未必了。

“小姐,快睡吧,不早了。”珍儿打着哈欠道,“您明天还要去相国寺?”

“对,还要去。”

“可是法印大师都不肯见您,要不等摄政王回来一起……”

“珍儿!”宋依依提高了声音,“不关他的事就不要提他。”

“可……”珍儿声音小了下来,“小姐别生气,王爷只是公务在身太忙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来见您的。”

“他来不来与我无关。”宋依依垂下眼睫,语气低了下去,闷闷的。

那个男人就这么一走好些日子,没点消息,她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避她,一决定放她自由,他倒是说到做到再不见她。

可,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就这么径自替她做了决定,不管她是气是恼还是如何,就这么走了,丢了镯子就这样消失,却让她如何?

她恨也不是,怒也不是,走无法走,留又怎么留?

她没有办法回现代,留在这里又备受煎熬,坐困愁城,不过如此。

“别跟我提他!”宋依依睡下,本想把镯子收起,却最终没有拿开,握在手中一直到睡着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