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争斗下，韩放败。
乔渝一句话把他堵的哑口无言。
“你怎么知道你内裤穿没穿反？”
韩放：“……”
他又无言以对。
“今天想穿什么样的内裤，三角的还是平角的？”
韩放忍了忍道，“……四角的。”
乔渝忽然道：“真好。”
韩放一颗好奇的心被勾的微微一动。
“你今天又多理了我一句。”
“……”韩放缓缓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没由来的忽然想喂乔渝吃葡萄糖。
乔渝今天出奇的安分，没对韩放动手动脚。
开玩笑，韩放现在瘦的他心疼都来不及，哪舍得再接着榨人家，至少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韩放不知道乔渝正蠢蠢欲动着要给他来十全大补汤，他只是觉得这澡洗得他浑身舒畅，感觉好久都没那么畅快过了。
韩放忽然觉得他活了一遍。
乔渝牵着他的手，温柔小心的把他带到床边，韩放的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澡后的红晕，看得凭空惹人怜爱，也弄得乔渝心里痒痒。
“我想看电视。”
韩放靠在床头，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乔渝一愣却也顺从的起身开了电视，捏着遥控器煞有介事的问道：“想看什么？”
韩放手一伸他就把遥控器递了过去，凭着手上的触觉按下去。
房间内霎时一片安静。
乔渝斟酌道：“静音了。”
韩放面无表情的把遥控器一扔。
过了会儿似乎有什么响动，乔渝从他的床边坐下，伸手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过他的脸颊，眼神宠溺而又无奈，韩放没有避开。
“我给你讲故事吧。”
乔渝恋恋不舍的收回手，韩放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随即而来的就是乔渝的声音，“想听白雪公主还是青蛙王子？”
“……你拿的是一千零一夜？”
“是格林童话。”
“……你当我今年三岁？”
“我还给你带了点碟片，能愉悦心情。”
“天线宝宝？”
乔渝沉默了会道：“海绵宝宝。”
韩放没说话了。
他觉得他头有点疼。
乔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医生说最好给你灌输一些轻松愉悦的，这样也容易你放松……”
“你念吧。”
乔渝话被打断的略一停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韩放自暴自弃道，“反正我现在什么也干不成了。”
乔渝捏着书本的手一紧，心疼与怜惜而生的同时，也有着隐秘滋生的贪婪。
呐，就让这个人一直这样下去不得不依靠他吧。
让他自私的得到这样的他。
矛盾与挣扎抵不过心里那放纵的欢愉，他希望韩放就这样，只能依赖着他，不用后者牢牢的抓紧他，他就会自动送上门去给对方依靠，像是越缠越紧的藤蔓，假若他缠不住韩放的心，缠住他的人也是好的。
这个念头着了魔似的，在心底生了根，苦涩而又腻人的甜蜜。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说。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在。”
这个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终于可以触手可及的抓住他扭曲的妄想了。
韩放静静的听着。
他的眼前是黑漆漆的，容易让他陷入惶恐不安的情绪，他就不着痕迹的抓紧被子驱赶心底的烦躁不安。
他轻声问道：“为什么？”
其实韩放很早以前就很疑惑乔渝喜欢他什么，照他老子的话说那浑身就都是一无是处，喜欢他的绝对是瞎了眼，有他喜欢的那绝对是上辈子做多了缺德事。
“没有为什么。”乔渝把手放到了心口，明知眼前人看不见他却依然真挚道，“只是忽然某一天想到你的时候心就跳了，所以就刚好喜欢了。”
韩放冷冷道：“那忽然有天不跳了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耳边一声轻笑，乔渝含笑温声道：“不跳的话那就是我死了呀。”
如此缠绵悱恻，至死方休。
韩放沉默了。
乔渝的眼神注视着他，从发梢到指尖，那眉眼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苍白了些，连叫那艳色也清淡了些。
“乔渝，我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韩放只是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本性，谁捧给他真心迟早就得等着被他踩到脚下。
他只在他乐意的时候珍惜。
“刚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乔渝平静道。
就算眼前这个人去天涯海角了，他也会费尽心思掘地三尺的这个人给挖出来。
韩放继续沉默。
他发现乔渝之前说的话还真对。
“乔渝。”
乔渝挑眉，眼前人缓缓道：“我饿了。”
“……”
这话题就忽然猝不及防的歪了。
乔渝起身打电话喊夜宵，点名要碗新鲜小米粥。
韩放忍不住了。
“你让我吃什么，一泡尿下去就完事了。”
乔渝想了想，换成八宝粥。
韩放：“……”
乔渝道：“八宝粥稠实点，耐饿。”
韩放冷静道：“我不听你解释，你滚。”
乔渝颔首，“可以，我要把你抱到我的怀里，滚到我的心里。”
如此厚颜无耻的表白方式，猝不及防的让韩放又无言以对的安静下来了。
“我可以等你喜欢我的。”乔渝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语气也是无所谓的漫不经心，但只有他知道他是那么用力的把这个人的痕迹刻在心里。
“可以很久，也可以一辈子。”
“或者等我的心忽然有天不跳了。”
“你可以看着我等，也可以不要回应，但我只求你不要逃避，也不要离开。”
“我……”
“诶先生你好，打断一下你的表白，你订的八宝粥到了，能不能过来付一下钱？”
乔渝：“……”
好。
很好。
他缓缓转身看着门口送餐人员，“你为什么要来那么快？”
送餐小哥咧开一嘴大白牙，“因为我们是飞毛腿快餐店。”
“……”
很好，他想杀人灭口。
八宝粥被放桌上晾了会儿。
乔渝趁这个时间出去打了个电话。
“乔少，有什么吩咐。”
乔渝缓缓道：“天凉了，让飞毛腿快餐店破产吧。”
他顺便在外头心情略烦的抽了根烟。
等他回去的时候，右脚刚踏进门槛，床上的人就冷不防飘来一句话，“站住。”
“？”
“天凉了。”
乔渝的心也跟着一凉。
“你身上的烟味，还是很重。”
乔渝果断认错，表示再也不敢了，然后左脚跟着踏进门，喂韩放喝粥，德性依然没变，吃了半碗就不吃了，于是乔渝接过来吃，韩放有些疑惑乔渝貌似不是会吃别人剩下的，“你晚上没吃饱吗？”
乔渝诚实道：“不是，因为这勺子是你用过的。”
“……”
能间接接吻的机会，他怎么能够浪费。
浪费可耻。
晚上天色都暗了，虽然韩放睡了下午觉，但还是有些疲惫的困乏，准备要睡了，却发现乔渝也试图往他床上钻，由于眼神已经不能冷冷的看过去，只能语调冷冷道：“你想干嘛？”
我想被你干。
这话乔渝暂时还说不出口，但他还是真实的表达了他的顾虑，“晚上你要是夜起了怎么办，万一有别的什么……”
他顿了顿道：“我去睡沙发。”
病房贵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地铺可以大，沙发可以睡。
“不用。”那两字轻飘飘的，连带着乔渝都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上。
韩放漆黑的眼眸表达不出任何的情绪，苍白的眉眼有些被细碎的碎发遮掩，额边际那里纱布有些刺眼，跟发白的脸色形成对比的是那红而艳的薄唇，显得有些妖异的对比，此刻语调也轻飘道：“你上来吧。”
乔渝一颗心剧烈的起伏着，有些激动的难以平复，看着韩放的眸子柔光映的好似星星。
韩放如果是一颗悬挂在夜空的星星，那乔渝就是漆黑的夜空，但他的眼里只有一颗星星。
“你是不是……愿意喜欢我了呢？”
愿意试着接纳他了呢。
“你要是在做梦我就把你踹下去。”
乔渝立即麻溜的上床，伸手自然的把韩放搂在怀里。
“我们睡觉。”
“……嗯。”
“晚安。”
＂……＂
“能不……”
“哪儿那么多话？嗯？”
乔渝闭嘴，亲了韩放一口。
后者：“！”
乔渝表示不让说的话只能用做的了。
“这是晚安吻。”
韩放语气不定道：“你下次再敢糊我口水你信不信我把你踹到河里。”
于是他们终于睡了。
乔渝也安分了。
韩放迷糊翻身的时候发觉乔渝还挺精神的，感受到脸上那灼热的视线，他低问道：“你还不睡？”
“你睡吧，我接着去你梦里打会儿蚊子。”
韩放怀着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心情沉沉睡去，后者随着月光凝望着的他的眼神深情如许。
在你看不见的时候。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连想吻一下你的唇角，都怕惊扰你的甜梦。
由于现在已经无法感知到外界太阳的阴影面积，韩放睡的一觉好梦，不知今夕是何夕，等他睁开眼，唇角被印上了一个吻。
他：“……”
乔渝眼眸愉悦的弯成一个月牙，“我这回没有口水了。”
他的确是很小心翼翼的吻上去。
韩放一顿，伸手抹去那若有若无残留下来的触感与痕迹，“嫌弃你。”
乔渝忽略不计，“我扶你去厕所。”
韩放从厕所出来就闻到了一股先前被忽视掉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奶香。
韩放反手一把抓住乔渝的手，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主动给激动的灵魂都要在颤抖，然而对方的声调也明显在略微颤抖，“早饭终于不是粥了，对嘛？”
“……对。”乔渝继而补充道：“而且我们要吃午饭了。”
“哦。”
为什么乔渝能那么精准的捕捉到他睁眼。
乔渝表示他把公司的文件都搬过来处理了，做累了的时候就抬眼看看韩放清洗一下眼球，人生最美好的事就莫过于此。
一睁眼一抬眼随时随地就能看见韩放。
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爱人躺在枕边睡得香甜。
韩放跟乔渝的关系开始逐渐的和谐了起来，至少不像以前一眼一言不合就冷落乔渝，完全把对方当成背景板，现在一言不合就会冷笑。
实在是有进步。
刚吃完饭，阳光如此美好。
乔渝提议出去散散步。
“不要怕，我牵着你。”
他可以牵着这个人一辈子，当他一辈子的眼睛，先替他走过有荆棘的路。
然后所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开始发生了变化。
乔渝的口袋里折放着一张报纸，随时随地给韩放念上几首新闻。
在外面散步的病人看着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少年，似乎走累了，男人扶着少年坐到了长凳上，韩放感受不到阳光在眼前，却能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乔渝挨着他的身旁坐下，当轻风拂过的时候，韩放能闻到那从不知何方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花香。
“乔渝。”
乔渝从口袋拿出一张报纸，抖三抖，开念。
有人经过的时候会好奇的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男人神色温柔语调轻缓的念着报纸上面的话给少年听，他眼神茫然而空洞的看着前方，瞳孔倒映着来往着的人。
“乔渝。”
乔渝停住话。
他转头看着这个人的侧脸，在阳光下如幻梦般的美好，此刻轻声道：“今天天气很好。”
“对。”
“我想放风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