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下午洗过澡,盛醒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摸手机,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方天晓打来的,每个来电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三分钟。

他……应该回来了吧?

盛醒愣了一下,手指一按回拨方天晓的手机号码。

和往常不同,“嘟——”了足足十几声才有人接,“喂?”

“你怎么了?”盛醒觉得方天晓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你今天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方天晓强打起精神,“刚到家,很累,明天再去接你。”

“哦。”盛醒应了声,还是有点担心,“那你早点休息。”

他印象中的方天晓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哪怕受伤了躺在病上,照样能像超人一样把他干哭。

可是今天方天晓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

……原来那么牛掰的男人也有累到的时候。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攥着方天晓家里的钥匙出了门。

那里离他们家很近,就算走路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不管他想回家还是和方天晓**,都很方便。

方天晓家里也是随便他进出的,丝毫不避讳,方天晓打了两把钥匙,自己一把,他一把,方皓偶尔会过来这边串串门,因为没钥匙,都是他给开的门,方皓一进门就贱兮兮地叫嫂子,还调侃说哥哥买了房子,终于可以娶上媳妇啰。

他问过方皓怎么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哥哥跟一个男人谈恋爱,结果方皓抓抓后脑勺,老半天才扯出一句,“就我哥那死样,能够开个窍就挺不容易了,你如果不要他了,他估计就注孤生了。”

其实方天晓年不满二十五,长相清秀颇受女性好感,有房有工作潜力股一枚,不愁没人喜欢。

结果方皓给他指引了一条道路,“既然是男朋友,那你可以翻翻我哥手机里的通讯录啊信息什么的,或者登他的q。”

盛醒有些茫然,“那是干什么?”

“抓男朋友有没有**之类的?”其实方皓也不大懂,他是在网上看的攻略,“嫂子你放心,我哥绝对是好男人一枚,经得起全方位的考验。”

盛醒光明正大地跑去看方天晓聊q。

方天晓别扭地红了脸,“干嘛看我?”

“谁看你,我看电脑上的企鹅呢。”盛醒看着屏幕右下方不停闪烁的头像,“喂,有女孩子在call你。”

方天晓把那个头像点开,盛醒眯了眯眼睛,勉强看清是一张小清新的自拍照。

感觉挺有气质的。

他突然有点嫉妒方天晓了,“为什么你从不泡吧也没去夜店,就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子招你?”

“那是我中学同学,我没招人家。”方天晓差点气疯,“你是不是又想女人了?给我坐一边去。”

盛醒不坐,方天晓把他推到上,盛醒“啊啊”两声,指着他背后的屏幕,“你同学打字了!”

方天晓是个非常负责的人,打电话必接,消息必回,盛醒躲过一劫,偷偷从他背后看聊天内容。

卧槽。

盛醒在旁边看得简直目瞪口呆,“你是机器人吗?”

如果他是那个女同学,以后绝对不会再想找方天晓聊天了。

方天晓是个无趣的男人,并不能给他太刺激的生活。

平时也是闷闷的,不能带给他超浪漫的惊喜。

工作总是很忙,经常忙到很晚很晚才回家,让他觉得有点寂寞。

他跟人交往的新鲜期通常都是三个月,这次却不知不觉过了四个月。

春天都到了,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方天晓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他承认方天晓挺会照顾人的,总是尽可能的满足他的物质需求和……生理需求。

虽然有时候会痛痛的,方天晓好像也知道是自己不好,事后都会亲亲他,再温柔地开一次车。

方天晓在上是个既野蛮又温柔的男人,占有欲还特别强,总是威胁着要把自己绑起来锁在家里,只能被他一个人看着。

盛醒一想到那个情景就觉得特别恐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被方天晓囚禁起来了,不能接触外界也不能接触别的人,一旦他跟方天晓做腻了,他一定会无聊到想哭的。

随即他又想到婚姻本身不就是一座把单身人士囚禁起来的牢笼,一旦他跟方天晓结婚了,他就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想另外找新恋人就找,如果跟方天晓做腻了,方天晓可能也不会轻易同意他们的离婚。

他一点都不想跟方天晓结婚,只想跟方天晓谈恋爱。

虽然方天晓特地买了离他们家很近的房子,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每天都不厌其烦地灌输给他要叫老公的概念,都把他艹得快要熟透了,他还是一点都不想结婚。

就觉得……很害怕,不确定,方天晓越是逼迫他,他越是不肯表态。

可是方天晓对他实在太好了,他真想自己现在还未成年,可以一边心安理得的叫着方哥哥,也不用每天被方天晓虎视眈眈的死盯着。

可惜事实就是,他现在仍是个二十好几的苦逼青年,还得专门从家里跑过来探望自己虚弱的男朋友。

电梯到层,很顺利地开了钥匙进门,他发现方天晓迷迷糊糊地躺在上,被子都没盖好。

旁边的柜桌上还放着一盒药和半杯水,药已经拆掉了两粒。

他走过去给方天晓盖被子,小声叫他,“晓晓,你是不是晕机了?”

方天晓的眼下有淡青的黑眼圈,好像昨晚没睡好的样子,“嗯。”

盛醒钻进被窝里环住他,“我抱抱你。”

方天晓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间,微热,“你来干嘛?”

“看你啊。”盛醒亲亲他,“你电话里听上去好累的样子,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

方天晓抬了抬眼睛,“我饿了。”

“哦,我叫外给你。”

盛醒看现在都快傍晚了,各家餐厅的外订单肯定高峰期,于是问他,“你想吃什么?”

方天晓微垂着眼,莫名有点可怜的意味,“我最想吃你做的。”

不过他知道就算盛醒愿意给他做,也只是勉力而为,本来就不喜欢下厨的人,就算偶尔沾了一次厨房的油污,明天照样会恢复本性。

同理可证,盛醒也不可能为了他这样路边随处可捡的小石头,放弃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