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小灰见它们都不敢上前，便大声道：“他并不是来收你们的，别怕……”

众妖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总算有一只狐妖大着胆子尝试着过来。这狐妖惧怕于凝道长，所以化作原形，这样身形轻巧灵活些。

眼见于凝道长只是注视并未动，它才猛地吸一口气，几步跃到玉辰道长的尸体旁，又警觉的瞥了于凝道长一眼。见于凝道长实在是没有其他动静，它这才稍微的站定，吐纳气息。

不一会，一颗圆润的玉珠自它体内而出，若说有瑕疵便是其中有一条深刻的红纹，显得它好像被碎开了一般。这玉珠绕了玉辰道长尸体两圈之后，那红色纹路便是消失了。

妖狐这才吞回玉珠，它轻快的跳了跳，朝小灰点了点头，便是径直离开了。

有了个领头的，后面的自然也没那么多担忧了。

片刻之后，妖物都解了符咒离去了。

只余下大狼，小灰两狼妖。

于凝道长原本就是修行之人，不用大狼小灰解释，他哪里会不明白这是在解符咒，但是他又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弟，居然会收了这么多妖为己用，来帮助他为非作歹？

“眼见为实，道长，你如何说？”

于凝道长回过头来，便见绿眸狼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扶着胸口，嘴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的。

于凝道长心中的惴惴不安被大狼的态度给激了，化为怒气。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师弟该死？”人皆有七情六欲，纵使修炼如于凝道长，也一样不能脱俗的有情绪。

“道长，事实上就是玉辰道长—他想强暴小夭。所以，我们杀了他。你若是不相信我们，想知道真相，等她醒了就问她吧。”眼见道长又欲与大狼起争执，小灰连忙指着床上的小夭道。

于凝道长又是一愣。色，色戒？真的，连色戒都破了？于凝道长慢慢的感到一种苦涩滋味，好像最初的言辞凿凿不过是一场笑话，而今……他沉默了。师弟破了色戒，杀戒，并且贪婪。这都是之前他一直所故意回避的。要知道师弟对于他的意义，并不一般，如同手足，而手足如此，他真的感到十足的痛心。但作为道宗的唯一的关门弟子，他从小受训守戒，并无一丝越轨之处。师门有训，凡事求真。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个真相，即使于凝道长并没有说什么，但他心中已然信了小灰所说的种种！毕竟眼见为实！

刚刚妖物的种种举动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关于它们口中所说的小夭这个小丫头的事情……于凝道长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复杂心态了，他甚至考虑了一番，道宗也是有女弟子的……

所以，他也在一旁守着小夭。

许是被吓狠了，小夭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时分，揉揉眼，朦胧之中，见床榻边上又坐着一人，分明是道士装束，她便立马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于凝道士连忙退后了些。

大狼探手遮住小夭的双眼，半是轻声哄道：“别怕，别怕小夭。”

小夭还是兀自发着抖。

大狼拍着她的背，轻轻的道：“别怕，有我在，相信我，玉辰道长不会来了，他不会伤害你了。”

发抖的小夭终于平静下来，大狼慢慢的移开了自己的手，小夭直视着于凝道长，这才确定于凝道长不是玉辰道长。

他们长得可不一样。

“那么，你是谁？”

小夭看向于凝道长。

于凝道长哽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对一个差点被自己师弟强暴的丫头说自己是想强暴她的人的师兄？

“玉辰道长的师兄。”小灰解释道。

小夭呆了呆，然后放开了大狼的手，上前两步，盯着于凝道长平静的道：“你来干嘛？”

眼神里没有恨，却有一种逼迫，压得于凝道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

于凝道长这一生都从未这样窘迫过。而且是在一个小丫头的面前，他突的觉得说什么都有些无力。

“老大大人杀了玉辰道长，这道士是来报仇的。”小灰直言道。

“杀了玉辰道长？”小夭睁大眼。

“是的。”小灰耸肩无奈的道。

“是为我？”

“不是为你，为谁？”小灰挠挠后脑勺。

“哦？”小夭突的笑了：“大狼，你可真傻，瞧瞧，为了我，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小夭。”大狼看着小夭，意识到小夭的情绪不大稳定，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抚小夭好了。小夭害怕，它尚且能帮忙……但是这种情绪下，它能做什么？

小夭笑着笑着就笑出泪来了，她扶着墙，像是用尽身上的力气一般，软软的道：“道长，我是被你师弟丢给大狼的。”

“你师弟原本想着拿我来喂大狼，可是大狼没吃我，甚至还对我好，迫于无奈，你师弟就只得养了我。”

“可是为了威胁大狼，他给我下了往生符，甚至还想……”

提及这件事，小夭踉跄退后两步，差点跌倒，却被大狼一把扶住，她看着大狼浅浅的笑着：“大狼，虽然是妖，却比很多人对我都要好。”

“你知道这种感觉么？”

小夭擦了擦这脸上的泪，笑着问于凝道长：“道长，我且问你。”

事到如今，于凝道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顺应的点了点头。

“道长就可以草芥人命么？”

“道长就可以强迫大狼给他办事么？就可以拿我来威胁大狼么？”

“道长就可以强迫我么？”

小夭眼红了。

于凝道长沉默。看来师弟真的做错了。小夭的说法与那黄褐色眼狼妖的说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到了现在，于凝道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下往生符控制妖物和人，又想强暴小丫头……师弟这条歪道走的可不近，简直要看不到头了。

但，有一点，依旧是它们错了。

“既然是我师弟的错，贫道也给诸位陪个不是。”于凝道长很坦荡的道。

小夭的肩头颤了颤，不由自主的朝着大狼望去，心中疑惑：那大狼呢？玉辰道长的仇，于凝道长是否真的就不理了。

于凝道长继续道：“但是，纵使是我师弟恶贯满盈，作恶无数，他的孽障积累，自有天收。如你这般干预，岂能不知，你的身上因此也有了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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