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谢临竹简直被吓坏了,赶紧跑到凌涧青那边给他描述了一下新闻,听完之后凌涧青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打了好几次都是忙音,电视上讲到一半的新闻突然变了,女主持人白着脸对着镜头说:“现在插播一则新闻,根据国外记者传回的消息,国外的医院在刚才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故,而发病人数已经增加到了几百人,如果家里有类似病人的请进行隔离,警方将尽力为大家提供帮助,近期内请大家不要出门,我们会尽快作出反应,请大家不要恐慌。”

怎么可能不恐慌?

谢临竹都快要被这个新闻吓死了,他后悔刚才打开电视机了,凌涧青一边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一边开始换衣服,谢临竹茫然地盯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始终拨不通,凌涧青也猜出现在的确是出事了,不然他的那个朋友是不可能不接私人电话的,他干脆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对着谢临竹微微抬了抬下巴:“我们出去买东西。”

这还是谢临竹除了晨跑之外第一次出门,他紧紧地跟在凌涧青身后,又想到刚才那个主持人让大家不要出门,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只是凌涧青明显已经下了决心,因此他虽然害怕,但还是没有反对。

凌涧青这次倒是没有靠双脚跑着出去,而是去车库开着车出门了,这一路车速都很快,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交通工具的谢临竹到了超市门口简直面如土色,赶紧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压压惊。

药丸倒出来就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这味道又和之前凌涧青吃的那个不太一样,带着一股让人心神安定的效果,凌涧青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什么,谢临竹就已经把药丸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下去了。

好浪费。

凌涧青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还没等他说话,他就听见了超市里传来的尖叫声,转头往超市门口看了过去,谢临竹正在嚼动的嘴巴突然停了下来,胖胖的手以一种不符合他的灵动稍稍一翻,转眼间就把药瓶又藏进了空间里。

谢临竹其实啥都没听见,只是看到凌涧青这么警觉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种时候他还是非常机灵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小心地做着警戒的表情,假装自己听见了动静,凌涧青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对劲,你在车里待着,我进去看看。”

他说完就下了车,迅速地关上了车门,谢临竹二话不说跟着一起下了车,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对谢临竹来说,就算是要面对电视里的那些咬人的人也比一个人坐在车里等着凌涧青要好得多。

凌涧青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谢临竹这负无穷的战斗力,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反对的话,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把长刀握在手里,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谢临竹在进去之前就想象了里面的场景,但是有很多时候,现实会比最坏的想象更糟糕。

超市收银台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一些生活用品和印着超市名字的塑料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上并没有血迹,直到跨过了收银台,谢临竹才隐约地听见了货架后面传来的求救声和尖叫声,他圆滚滚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凌涧青的身后躲。

凌涧青根本就没有管他,抬脚跨过了地上的一根拖把,越过了收银台,往里面走,谢临竹有点不想进去,但是这里他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凌涧青了,这迫使谢临竹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恐惧跟了上去。

他听着前面传来的惨叫还是觉得非常慌张,四下看了看,最后从地上捡起了拖把,紧紧地抱在怀里,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战斗力真的非常渣,拖把也一点都不结实,但是这么做好歹让他有了点心理安慰。

走在前面的凌涧青回头看了一眼他,对他这个造型没有发表任何的评价,只是想着接下来要给这家伙加点训练内容,他飞快地收回了目光,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紧,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走过了几排货架,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们也终于见到了人影,几个大大的货架倒了下来,和墙壁形成了三角,外面围着几个行动迟缓的人,看着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凌涧青走路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谢临竹虽然胖,但是他毕竟在天玄大陆长大,最基本的修炼已经刻入了骨子里,他走路的动静也是和他身形不符合的轻,但是他手里的拖把却碰到了一旁的货架。

金属和木头的撞击声不算轻,前面几个围着货架的人纷纷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转过了头来,目光呆滞无神,脸颊泛着红色,看起来就像是在发烧,谢临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双手握紧了手里的拖把,紧紧地盯着那些人。

凌涧青左手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地将眼镜折好,放在了口袋里,这才抽出了他的刀,全身的肌肉在他抽出刀的过程中调节到了紧绷的状态,时刻都能够冲出去,整个人就像他手里出鞘的刀一样,有一种锋利的感觉。

货架后面的人突然就不说话了,谢临竹从货架和货物的空隙中看到那些人正躲在货架后面小心地观察着这边,他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在对着同伴说“嘘”的声音。

谢临竹觉得有点不值,这些人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不亚于恩将仇报,但是这种时候,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闪了一下就过去了,虽然现在主力是凌涧青,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还是不敢分心。

凌涧青可就没有他这么多感慨了,他完全不在意那些人做了什么,在他看来不管原因是什么,那些人既然已经表现出了敌意,那么就是必须要打倒的敌人,而那些躲在货架后面的人,他本来就不想管他们的死活。

有凌涧青挡在前面真是一件非常安全的事情,谢临竹从头到尾就只是拿着拖把给自己制造安全感,顺便再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在他准备和自己的伙伴并肩战斗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都怪伙伴太厉害了,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凌涧青将刀侧了侧,一串血珠顺着刀身滚落下来,落在了灰色的粗糙地面上,刚才朝着他们围过来的人现在全都躺在了地上,伤口主要集中在了腿上,虽然这伤不至于丧命,但是足够让他们站不起来。

凌涧青握着刀看着那边堆叠在一起的货架,却没有往那边走,谢临竹因为刚才的事情对那些人没有什么好感,这会儿都想要转身走了,他看了看凌涧青:“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相比起这种刺激到不行的生活,他更喜欢躺在家里长肉,偏偏这里这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货架后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谢临竹心里憋着股气,不往那边看,只是盯着凌涧青,而凌涧青看起来根本就没听到那边的动静,慢吞吞地把眼镜拿了出来,架在了鼻子上,蹲下来看了看那些受伤的人。

砍人的刀是开过刃的,看他们深可见骨的伤口就知道这些伤口有多疼,但是地上的人没有一个发出惨叫声,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直勾勾地朝着他们俩的方向看,用手撑着地面,试图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无力的双腿在地上印出了一道道血痕。

这场面看起来非常可怕,谢临竹光是看着就觉得有点腿软,偏偏凌涧青没有动,他也只能憋着心里的恐慌,站在凌涧青身后没有动,双手倒是紧紧地握住了那个完全没什么用的拖把。

凌涧青蹲在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人面前,由于失血过多,刚才那种红润的脸色早就不见了,那人此刻的脸色苍白中泛着死灰,按理说这伤势顶多让人脸色苍白,他此刻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应有的症状了。

这非常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不过或许现在这些人已经不能够用常理来推测了,那些朝这边爬的人目光呆滞,看着毫无焦距,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诡异又可怕,就连受伤不重的人脸上也渐渐泛起了死灰色,和刚才那种高烧状态下的红润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爬过来的人伸手抓住了凌涧青衣服的一角,口水从他张大的嘴里漏了出来,凌涧青却只是冷静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人,没有任何阻止他行动的意思。

他不着急,站在他旁边的谢临竹倒是急得不行了,拎起手里的拖把就往那人的手上砸去。

正常人的手如果这样猛然被袭击,一定会下意识地缩回来,然而这个人却好像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紧紧地抓着凌涧青的衣角不放,甚至依靠着手上的力气拉近了一些他们直接的距离。

谢临竹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凌涧青,闭起了眼睛,咬着牙用力地把拖把砸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也的确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拖把砸断了什么东西,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然而睁开眼睛一看,地上那人的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凌涧青不放,右手的手掌弯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但那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又伸出右手朝凌涧青抓去。

不管是谢临竹还是凌涧青,到现在都觉得这情况透着一种可怕的诡异。

“丧尸……真是的丧尸!”货架的方向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走出了货架的包围圈,一个戴着眼镜的小青年此时背靠着货架,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这里,身体在不住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