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权术》片场,绷紧神经等候试镜的演员略显焦灼。

随着穆衡起身,所有演员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眼底的质疑跟讽刺不加掩饰,甚至底下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穆衡怎么会在这?”

“他是来试镜的?”

“周导一向只看演技,怎么让穆衡混了进来?”

“…………”

穆衡目不斜视进入试镜棚,他有独属他的尊严跟骄傲,无须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

走进试镜棚,穆衡一眼便看见低头玩手机的赵戈,他一条腿随意跷在另一条腿上,左手虚撑着额头,右手漫不经心的滑动手机屏幕,熨烫贴服的黑色西装掩盖了放荡不羁,透着极有风度的禁-欲感。

穆衡专注盯着赵戈挪不开眼,怀疑赵戈是在有意诱-惑他。

皇后诱敌深入的招数一向驾轻就熟。

周牧海见状假咳两声,转移穆衡注意力道:“想好演哪段戏了吗?”

穆衡将视线从赵戈身上撕开,因被打扰而有些淡淡的不悦,“93场。”

周牧海看了下剧本,直接评价道:“这场戏有些难度。”他还以为穆衡会选择较有优势的一段戏。

赵戈动作微顿,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接着抬眼斜睨了穆衡一眼,难得收起手机摆出点认真对待的姿势。

除了周牧海跟赵戈,现场还有其他两位试镜评委,他们从一开始就对穆衡抱着怀疑态度,只是出于对周牧海的尊重跟信任,没有表现得过于直接。

听说穆衡要试93场,冷着脸扮严肃的副导演当即道:“这里没人能跟你搭戏。”

《权术》是一部古代争权夺嫡的谋略戏,讲述朝堂储君之位牵扯出的血雨腥风,是真真正正的男人戏。观众看够了宫斗争宠,恢弘磅礴的朝堂争权更能紧抓观众心理,因此《权术》自选角起便备受外界关注。

古装戏投资高,票房不佳很难收回成本,近两年古装戏开始逐渐减少,正好为《权术》的出炉营造了极佳的外部条件。

《权术》侧重权谋,轻视爱情,整部剧本基本没几段感情戏,但穆衡选的93场偏偏就是段感情戏,还是必须有人搭戏才能演的一幕。

新帝刚刚亲政,朝堂内忧外患形势险峻,以太尉覃封为首的派系仍掌控着部分实权,而这位太尉便是皇后的舅父。

因太尉之举迁怒到皇后,新帝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加以斥责,彼此间还有较为亲密的接触,必须有搭戏的反馈情绪,才能展现出穆衡的表演能力。

穆衡不假思索看向赵戈,微微颔首道:“劳烦赵总跟我搭戏。”

赵戈从头到尾认真打量穆衡,眼底的控制欲很强烈,悠悠道:“你凭什么?”

没人料到穆衡会邀请赵戈搭戏,两位评委神情满是嘲讽,周牧海依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嘴角带笑看着这场难得的场面。

穆衡径直走向赵戈,特意压低用只能两人听见的语调道:“莫非你怕被我拆穿?”

“穆衡你这是在惹火。”

“我敢惹你不敢接吗?”

“很好。”赵戈带着戾气低声道,“我非常期待看你疼得跟我求饶的样子。”

穆衡紧皱眉头,似乎想起某些特别不愉快的往事——极度疼痛偏又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周牧海拿拇指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喊道:“开始。”

穆衡的眼神随着一声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收敛了几分温和,整个人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气势,或许这才是原本真实的他。

赵戈能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穆衡显然选错了搭戏对手,因为赵戈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傲慢不羁的姿态,都跟剧本里的皇后相差甚远。

穆衡所展现出的气势跟压迫感不足以使赵戈屈服。

好在穆衡没打算跟赵戈比威严,他几乎是闲庭信步的走到赵戈面前,语气夹着低沉失望道:“皇后从前与朕同甘共苦,为何如今只让朕感到失望?”

赵戈紧盯着穆衡,两人目光对视,他原先那略带嘲讽的笑渐渐消失,满脸高深莫测看不出情绪来。

这时穆衡做了个拂袖的小动作,更近一步逼向赵戈,他敛了敛眸子,一股愈发慑人的压迫感顿时铺天盖地将赵戈笼罩住。

穆衡原本是要抬起赵戈下巴,临场发现他比赵戈矮半个头,只好将手绕到赵戈后脑,将人脑袋直接往下压。

赵戈没有反抗,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穆衡,他眼中溢满凶狠的戾气,骨子里显然是没打算顺从的。

穆衡语调渗着寒气,“朕实在不舍得皇后,想陪皇后白头偕老,皇后也理应体谅朕的苦衷,朕说的对吧?”

他与其说想要白头偕老,不如说是在威逼利诱来得直接。

赵戈此时低着头,穆衡则微微仰着脖子,他们之间距离近到再稍稍往前就能吻住对方,视线无数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纵然是石头也能擦出火花了,气氛不知不觉便沾染了些许暧昧旖旎。

穆衡视线直直望进赵戈眼底深处,那片深不见底的黝黑仿佛要将他拉入深渊,却又有着让穆衡眷恋的温度。

他如同受了蛊惑般情不自禁改了最后一句台词。

特别认真地问道:“你为何不愿见朕?朕从不曾背叛于你。”

赵戈身体稍微有些僵硬,他深深凝视着穆衡,只觉得对方压在颈窝的手不断加重,使他颈椎一寸一寸往下压,他魔怔般用意念去描绘穆衡的唇形,大脑迫不及待想吮吸那两瓣柔软的唇,再使劲碾压让对方嘴唇的味道彻底融化在唾液里。

穆衡心脏乱跳,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剧烈狂喜使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他感觉到赵戈带着热度的呼吸,喷在脸上有些微痒,他们的唇仅仅差一厘米便能碰触在一起——

周牧海再次假咳起来,携着要震碎肺腔的强劲力道,将就要陷入你侬我侬状态的人紧急拉回现实。

“咳,虽然这时候打扰不好,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旁边还有人。”

赵戈堪堪停在距离穆衡嘴唇一厘米的位置,随即快速站直身体拉远两人距离,他瞥了眼穆衡欲-求不满的神情,笑得极为轻佻道:“既然诱-惑了我,就得承担诱-惑的后果,今晚,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他说完挑逗似的捏了捏穆衡脸颊,眼神赤-裸似要扒光穆衡所有的衣服。

除了最后阶段的小失误,穆衡的表演堪称完美,那些收放自如的威势仿佛浸在他骨子里,没有夸张的表演,没有刻意加重的语气,他用简单的语气便把帝王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演方式或许没有别人那样威严,却有他人无法展现出的真实。

真实到仿佛穆衡骨子里就藏着个帝王。

这场试镜改变了所有评委对穆衡的看法,不论穆衡现在的人气跟形象如何,至少他会是《权术》最无可替代的帝王角色。

周牧海只在意能否拍好电影,包括穆衡跟赵戈刚才的暧-昧姿势他都能直接无视。

当即确定了穆衡的角色,“你表现很好,恭喜试镜通过。”

没了赵戈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冷清沉寂。

穆衡淡淡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仿佛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除了穆衡,陈安怡手底下还有两个艺人,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听人提及的齐渐棠,他是陈安怡手里最具潜力的艺人,因此受到陈安怡尽心尽力的栽培,一般陈安怡手里有好的资源,都是提前给了齐渐棠。

穆衡跟另一位艺人只能捡齐渐棠挑剩下的。

穆衡在《权术》试镜,陈安怡正陪着齐渐棠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将厚此薄彼发挥得淋漓尽致。

晚上九点半,穆衡接到沈萧潇打来的电话,是赵戈派他来接人的。

穆衡特意遵循现在世界的审美,换了套衣柜里唯一的西装,这套西装很贴服他的身材,上身之后宽肩窄腰特别帅气,唯一的缺陷是领带实在太难系,不管怎样打结都不如人意,最终索性直接放弃了。

汽车披着冷冷夜色驶往赵戈住的别墅,这让穆衡稍微松了口气,他还记得跟赵戈初次再见的酒店,如果赵戈在那里见他,迫使对方承认身份的难度便会直线上升。

沈萧潇盯着后视镜反复打量穆衡,然后语调有些隐晦说了句,“我保证赵戈见了你会走不动路。”

穆衡不解,“为何?”

沈萧潇咧嘴笑了一会,不怀好意道:“因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你衣服。”语言虽轻佻,语调却没有戏弄之意。

穆衡微微蹙眉,略带苛责道:“谨言慎行,乃君子之道。”

“哎,头疼——”沈萧潇装模作样捂着脑袋,“别拿你那套教育我啊,我最烦别人说教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呢,是怎么快活怎么过,比你们可自在多了。”

穆衡斜睨沈萧潇一眼,带着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将视线挪向窗外,觉得有些发愁。

原本这才是国舅的本性,不如还能否改造得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沈萧潇自然看不见穆衡的苦恼,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别说穆衡是赵戈的人,就算不是他也没兴趣,男人再好看骨头也是硬的,摸起来太硌手。

但他了解赵戈,穆衡穿这身西装来见赵戈,某人肯定会兽-性大发,甚至顺便玩一场制服play。

赵戈是个见色忘义的,一早便让沈萧潇今晚哪远滚哪去,总之不许出现在别墅坏他好事。沈萧潇据理力争,被赵戈用钱堵住了嘴,随即皆大欢喜开始计划今晚的‘夜店之夜’。

车停在别墅外面,沈萧潇却没有下车,穆衡弯腰隔着摇下的玻璃问他,“你要去哪?”

“去做人间快活事。”沈萧潇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大嫂,你也悠着点,别明天下不了床哦。”

穆衡眼底快速聚起一团怒气,正要怒叱沈萧潇恬不知耻,对方却先一步发动汽车溜走了,只留个冒着烟的金属车屁-股。

只得怒道:“什么大嫂,我又不是女子,无稽之谈,不可理喻!”

穆衡说完又认真想了想,感觉心里除了别扭还隐约有那么一点……欣喜?顿时吓得直接打了个寒颤。

之前来过一遍,这次便轻车熟路了,穆衡爬上台阶站在大厅外面,看见赵戈仍坐在上次见面的沙发上,上身穿一件简约有型的黑色衬衫,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处,从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能窥见整体流畅的线条,深色长裤恰到好处修饰出腿部,犹如刀削般深邃立体的侧脸带来一种莫测的神秘感。

赵戈听见脚步声侧头看向大厅门口,他视线是有点漫不经心的,但实实在在落到穆衡身上后,又忽然变得认真复杂起来。

穆衡身材较为纤细瘦削,以前穿西装总给人装成熟老练的感觉,总之以他的骨架很难撑起西装所需的风度跟气魄,然而此时此刻的穆衡却呈现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骨架没有变化,改变的是浑身的气势,这使穆衡以一种并不违和的方式驾驭起了西装,还驾驭得浑然天成。

跟休闲服不同,西装更能给人带来好的视觉感受,衬托出人的风度气势。

但赵戈的注意力显然有些歪了,比起论证穆衡穿西装有多帅,他更感兴趣的是待会扒这套西装的手感。

如果眼神能把脑海的想法付诸实践,穆衡现在早就被赵戈给扒光了。

赵戈喝了口凉透的茶水,朝穆衡勾手指,声音略有些喑哑的道:“过来。”

穆衡抿唇笑了一下,赵戈长久注视的眼神让他很满意,觉得这一步算是成功了,便听话的更近一步靠近赵戈。

赵戈眼底深藏的燥乱色彩越来越浓烈,他不耐烦伸手抓住了穆衡手腕,以近乎蛮横粗鲁的方式将人拽到了怀里,手臂紧跟着揽住了穆衡的腰,赵戈手臂施加的力道很强,限制了穆衡任何逃离的可能。

穆衡背紧紧抵在赵戈胸口,双腿分开跨坐在赵戈腿上,姿势特别暧昧,甚至让穆衡有种成为赵戈所属物的感觉。

这样某种程度的确增进了彼此距离,但姿势实在有损尊严,穆衡很是羞耻的掂着脚尖想往外挪,挣开赵戈那条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

然而他动来动去并没有收获显著成效,反倒使赵戈手臂施加的力度更重,紧接着对方喷在他颈侧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穆衡不敢再动。

他发现赵戈kua间某个蛰伏的部位正如猛兽般苏醒,*抵着他大腿内侧,给他带来极其强烈的危机感。